等二人回到公司,基本也快到下班時間,吳木緣把今天的收獲讓鄔嘯天收拾好,自己把書法包好,準備下班就給小蕾一起回家。
“今天我爸正好沒什么事情,聽說你要來,提前就回家,咱們下班直接回去,正好你和他能先聊聊。他一直喜歡書法,年輕時候就寫,現在也有二十多年,從2000年有拍賣熱以后,每年都花不少錢去淘寶,我家有一個大書房就是專門放他的寶貝的!有時候他一進去就是半天,在里面寫寫畫畫,把玩那些文房什么,哎,也號稱自己是個文人雅士!”小蕾提前給吳木緣通通氣,心想這兩個人應該有不少共同語言。
“伯父也是個雅人啊?這種愛好多好!不比那些出去花天酒地強?”吳木緣笑著。
“也是!反正他是個比較好相處的人!你肯定能和他聊的來,多給他說說咱們以后的計劃,盡量讓他上癮,以后咱們就有資金來源了!記住啊!”小蕾奸笑著。
“你爸是做大生意的人,商業頭腦比咱們強的多,有什么說什么就行!剛開始咱們一定要自己努力,讓別人真正認可我們的實力,要是只是靠家族勢力,以后走不遠的!”吳木緣把和鄔嘯天商量的事給小蕾說。
“嗯!我知道!就算用我爸的資金也是分清楚是借貸?還是入股?你和他聊聊吧!”小蕾點點頭,表示心里有數。
下班以后小蕾和吳木緣一起離開公司,開車回她家,胡氏集團的新大樓在東區,是CBD最黃金的地段。不過她家還是在主城區,聽說是第一批公司開發的樓盤,有紀念價值,離公司二十分種車程,一會就到。
這是一小片別墅區,估計有不到二十棟,在當時是最高檔的富人區,現在雖然算不上最貴,但環境和物業都是一流,其中最大的一棟就是胡家。
“小姐您回來了?老爺也剛到家,還問你呢?”把車停到車庫,還沒進門就有保姆阿姨迎出來道。
“知道了,我們這就進去,走,木哥哥。”小蕾拉著吳木緣朝屋里走進。
“爸!媽!我們回來了!”
“沒有一點規矩!大喊大叫的讓客人笑話!這就是小吳吧?”小蕾大叫完沒一會,就從樓下下來一個四十多歲男子,身高不高,方頭大耳,有點微胖,后面還有一個中年美婦。
“爸!今天家里有貴客,我高興嘛!媽!晚上咱們吃什么?”小蕾跑上去先是做個鬼臉,又拉住美婦撒嬌道。
“小饞貓就知道吃?今天有你最喜愛的魚,還有幾樣家常菜,也不知道小吳他喜歡什么?”美婦人拍拍小蕾的臉,溺愛道。
“胡伯伯,楊伯母你們好!我是吳木緣,今天打擾了!”吳木緣趕緊上前兩步,知道小蕾的母親姓楊,鞠了一躬,自我介紹道。
“哈哈!不用客氣!對你我可是不陌生哦!小蕾這個丫頭經常說你人品好,經常能撿漏!前兩天老金也給我提過你小子,對你我是很好奇的!”胡建民大笑著,走到吳木緣面前,上下打量著。
“您客氣了!都是他們抬舉我,我不過是運氣好罷了。”吳木緣客氣一句,不卑不亢道。
“好!年輕人謙虛是金!今天咱們好好聊聊!我也算半個收藏圈的人,一般人可糊弄不了我喲!”胡建民點點頭,心里對第一次見面的吳木緣印象不錯,文質彬彬,自信從容,對于見過無數所謂年輕才俊的商業大亨,對自己的眼光還是很有自信。
“建民!坐下來聊聊!一直讓客人站在算什么?”楊夫人走上來,嗔怪道。
“不用啦!我們兩個直接去書房聊,你們操心飯菜就行,媽在禪房念經,一會等吃飯大家再一起聊。木緣跟我上樓!”胡建民大手一揮決定道。
“你啊!木緣你就跟你伯父上樓去吧!看看他那些收藏,哎,你們應該有共同話題!”楊夫人無奈笑道。
“好!我跟伯父上樓,咱們一會吃飯再聊,不好意思!”吳木緣告罪一聲,跟著胡建民走上三樓的書房。
“這?”一進門吳木緣就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原本別墅是歐洲風格,沒想到書房是別有洞天!近兩百平米面積里,純中式裝修,墻上掛著不少書法墨寶,一水的明式家具,正中間一張巨大的黃花梨大書案,上面擺著文房四寶,整體設計簡潔大方,仿佛進入古代文人的書房一般。
“這么樣?不錯吧!一般人我可不讓他來這里!你小子是行里人,說道說道吧?”胡建民一見吳木緣的表情,很是得意,這個書房可是花了不少時間和精力布設而成,現在要考考這個對他眼力很好奇的后輩。
“這?這不是王世襄老爺子的那個明中期魚龍海獸紫檀筆筒?原來在胡伯父手里?當年可是引起不小的轟動啊!”吳木緣第一眼就被案子上那個沉穩大氣的紫檀筆筒吸引,有點不敢相信道。
“你小子眼睛真毒!一眼就能發現我這里最得意的收藏之一,提前告訴你,我這里有文房三件寶!王老爺子的紫檀筆筒是一件,還有兩件,你繼續說!”胡建民哈哈大笑,很是得意著。
要說這個筆筒真不一般!在2003年中國嘉德秋拍中以207萬元被翦淞閣主人黃玄龍拍得,時隔十幾年后,在2012年,再次出現在中國嘉德“翦淞閣•文房寶玩”專場上,以880萬元起拍,在激烈的競價之后,最終以5520萬元成交,拔得全場頭籌。引發不小的轟動,都說“一個筆筒拍出了三個清代紫檀大床的價!”
“當年的資料我看過,只是知道是一個內地買家電話委托最后拿到,沒想到就是胡伯父您?真是?不過純以材質和工藝來說,這個的確值不了那個天價!不過是“京城第一玩家”王老爺子的心愛之物,那就有說頭啦!看來您是他的鐵桿粉絲!那第二件不用說,肯定就是這兩個包漿瑩潤的香爐了!”
吳木緣拿起案子上一個寶光溫潤的香爐,細細的把玩著道:“這個應該就是明末清初“爇名香兮讀楚辭”款沖天耳三足爐,聽說是王世襄先生主要用作書齋清供,一直放置在其案頭的把玩之物;這個“玉堂清玩”款戟耳爐,是李卿丈所藏二三十座戟耳爐中的第一,常置夫人案頭,朝夕爇香餅。不過我記得他們當時在嘉德上都是因為底價太高而流拍?”
“不錯!當時我也是因為底價太高,沒有在現場舉牌,不過后來還是太喜歡,忍不住事后協議成交。王世襄的銅爐收藏是一絕,他對銅爐的情結,源于老鄰趙李卿先生的熏陶。趙李卿先生為民國時藏爐大家,而那次征集的4具銅爐,皆為趙李卿舊藏,出了這兩個最好的,還包括明末清初“另有明末清初“澹庵”款沖天耳三足爐以及明末清初“思山”款橋耳三足爐。”
胡建民也走過來,拿起另一個,一臉癡迷的慢慢盤玩著,感受著偶像王世襄的傳奇經歷。
“小子好眼力!你是第一個在第一次進書房就能說出我最心愛的三件文房之人!后生可畏!”胡建民也開始對吳木緣刮目相看起來,能這么短時間發現自己的寶貝,而且對來歷價格如數家珍,這點不是誰都能做到!
“您抬舉我了!實話說我也是王老爺子的粉絲!一直對他的明清家具很是向往,所以很關注他身后藏品的去向。家具基本都在上海博物館,2003年嘉德搞了王世襄第一個專場,東西被翦淞閣主人收了不少。2013年中國嘉德時隔10年后,再次推出“錦灰集珍—王世襄先生舊藏”專場,再度受到藏家的熱烈追捧,相比10年前推出的古琴、香爐、筆筒等精品而言,那次推出的還有王世襄壓箱底的蟋蟀罐、鴿哨、葫蘆、家具構件等小物件。450余項藏品最終成交額逾5500萬元,成交率高達93。可見王老爺子的魅力所在,可惜我沒有能力參與啊!”吳木緣有點痛心疾首著。
“看來你和一樣是王老爺子的鐵粉啊!好好!緣分!不錯不錯!”胡建民聽完更加高興,越看這個小伙子越順眼,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經過這一下,兩個人的關系馬上拉進不少,吳木緣也基本摸清胡建民的性格和愛好,開始放松下來,邊把玩邊聊王老爺子的趣事,一番聊天過后,有點相見恨晚之感。
“王世襄被民間稱為“京城第一玩家”,盡管他本人生前對這一俗稱頗有微詞,但這一名號已成為對其平生收藏的最好概括。他最難能可貴的是以微薄的財力,探究出博大深厚的收藏文化,其藏品之豐富、涉獵范圍之廣都值得關注,而其嚴謹的治學態度和對傳統文化的執著,尤其值得今天的藏家學習。”胡建民感嘆著。
“是啊!都說玩物喪志,不過他老人家是個意外!就連啟動先生都稱贊其是玩物立志!不說別的,就光他對明式家具一項的研究,可謂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全面系統的整理明清家具來源和工藝,確立其欣賞和審美標準,被現在收藏著奉為圣經!同樣一件家具,在譜不在譜價格能差幾倍!那個譜就是王世襄定下的!”吳木緣心悅誠服道。
“不錯!王世襄出身名門世家,高祖曾官至工部尚書,伯祖為光緒年間的狀元,父親曾任北洋政府國務院秘書長,但王世襄的家境并不是民國新貴,故生活雖無隱憂,但收藏珍貴文物,卻非手頭寬裕。他曾經說:鄙藏不值錢,10塊錢以上的是朱家溍玩的,10塊錢以下是我玩的。這點才是收藏的真諦,金錢不是衡量藝術的唯一標準!”胡建民深有感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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