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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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天翊三人抵至明月峽谷之際,登云峰,望月臺。
這是一處坐落在峭壁之上的平臺,長寬不過數十丈。
相比于登云峰上的崖臺,望月臺上視野開闊,特別是天朗之夜,蒼穹遼闊,可看璀璨繁星,故名望月臺。
此時,望月臺上,席地而坐數人。
他們凝目瞭望著夜色蒼穹,月明之下,可見風卷云舒,可見一片朦朧而遼闊的平原在眼底一覽無余。
武忘悵然一嘆,道:“多少年了,我們終是又回到了這里。”
無憶感慨道:“行夜見月傷心色,夜風聞簌腸斷聲!”
絕塵瞅了瞅無憶,眉眼里,盡被惆染,道:“月白,你可是想天翊了?”
無憶淡淡笑了笑,道:“此時此刻,我們誰又不想他呢?”
若藍怔了怔,望眼漫天繁星,蒼穹遼闊,喃喃道:“大哥哥,你現在何處?藍兒與大家,都很想你呢!”
冰晴看著天階月色,體感著涼涼風意,回想這些年來的人世滄桑,止不住的惋嘆了起來。
南宮盈盈與西門劍馨沒有開口,兩女只靜靜地陪在自己該陪的人身邊。
這一路走來,見多了生離死別,也使得她們清楚地認識到,珍惜身邊的人才最重要。
沉寂半響,武忘掩手一揮,繼而見得,數壇烈酒迎風拋飛出來,其中有兩壇分別落至到了無憶與絕塵的跟前。
今夜的望月臺,注定是醉人的,就算酒不醉人,那夜,那月,也醉人。
值此之際,天翊帶著千鈺千葉兩女來到了那飛瀑之上,看著那飛懸半空,飛響落人間的瀑布,千葉不由感嘆道:“今古長如白練飛,一條界破青山色。”
千葉本不是一個愛咬詞嚼句的人,此時卻不知為何突發這般感嘆。
聞言,千鈺淺淺一笑,看著千葉打趣道:“葉兒姐姐,你什么時候跟叔叔一樣了?喜歡說些絢彩的話語?”
緊接著,兩女不約而同地將目光落定在了天翊身上。
這一看,但見天翊如有出神,整個人愣愣地站在原地,視線卻是停留在一個既定的方向上,一動也不動。
見狀,兩女皆作一臉莫名之態。
遲定片刻,千鈺輕聲打探道:“叔叔,你在看什么?”
天翊沒有回首,目光依舊凝定,淡淡道:“鈺兒,你知道叔叔所看的方向是哪里嗎?”
千鈺蹙了蹙眉,接著微微搖頭。
這時,天翊緩緩道了兩字:“登云。”
聽得這話,千鈺斂了疑惑,神色里繾上興奮,道:“叔叔,這么說,我們離登云已經不遠了?”
天翊點了點頭,道:“鈺兒,風瀾很大,無可言狀,奇峰異景,數不勝數。你能告訴叔叔,為何你獨獨希望前去登云呢?”
千鈺微微張口,可到嘴的話語,不知何為卻又被其吞咽了回去。
見此一幕,在旁的千葉脫口道:“白叔,你難道真不明白鈺兒為何想去登云嗎?”
話落,千葉緩緩朝著天翊看去,神色里滿含深意。
見千葉這般神態,天翊并無動容,整個人依舊顯得自若無比。
緊接著,天翊看向千鈺,但見后者若有些唯唯諾諾,躲躲閃閃。
天翊道:“鈺兒,你可是因不忘,才想著要去登云看看?”
許是被天翊一語道破心中所想,千鈺顯得有些驚慌失措,她張了張嘴,似是想要辯駁什么,可終究沒能言語出來。
天翊道:“鈺兒,不忘的足跡遍布整個風瀾,并非只此登云一地,叔叔此次帶你所去的地方,多可循他之跡。”
說這話的時候,天翊的言辭并無閃爍,可心底深處,卻止不住地顫抖著。
這一刻,天翊能清晰地感覺到,這世間最遠的距離,莫過于咫尺天涯。
聽得天翊所言,千鈺的神色變得徜徉起來,她期待著走一段不忘之路,即便在那路上,唯余不忘走過的,而今或無不可捉摸的足跡。
沉靜之余,千葉突然開口道:“白叔,即便走過不忘走過的路,哪又如何?”
聞言,天翊微微皺眉。
千葉頓了頓,轉目看了看一臉莫名的千鈺,接著道:“白叔,鈺兒所懷念的,并不是不忘的足跡,更不是不忘的曾經,她所懷念的,是不忘這個人,真真實實的人!”
言罷,千葉連地向千鈺問道:“鈺兒,葉兒姐姐說的可對?”
這突兀的發問,使得千鈺一怔,整個人好一副受驚失措模樣,她目光凝轉不斷,可一時間卻又找不到落靠之地。
“葉兒姐姐...我...我...”
千鈺喃喃作聲,言辭都顯紊亂,千葉適才之言,確是說進了他的心坎里。
就在這時,天翊開口道:“有生命便有回憶,我們都無法抗拒,更無處逃避。不忘是塵世中的人,回憶便是他的影。值得回憶的,總是刻骨銘心的,無所謂感動,無所謂苦澀。無論甘醇,無論欣愉,也無論哀傷!”
話語方歇,天翊緩緩閉上雙眼,緊接盤膝而坐了下去,看那模樣,似是準備在這飛瀑之上,坐息一晚。
見此一幕,千葉與千鈺彼此凝望了一眼,兩女都有無奈,只促使這無奈的成因不同罷了。
與此同時,望月臺上,武忘等人依舊沉浸對往日的回憶中。
不大的懸臺之地,此時散落著一個又一個見底的酒壇。
武忘一臉醉意,迷迷糊糊道:“老大,你知道嗎?我們都很想你,你到底在哪?”
絕塵也作醉熏之態,苦笑道:“天翊,我們都回歸了,現在只差你一人了。”
無憶醉言道:“天翊老大,你知道嗎?初見你時,你就跟一只瘦猴兒一樣掛在山壁上...”
說著,無憶對著武忘與絕塵舉了舉手中酒壇,接著一飲而盡。
見得三人喝得這般醉意滔滔,南宮盈盈有些按耐不住了,以武忘三人的實力,若不想喝醉,縱千百壇烈酒,也作無濟于事。
可依現在的情況來看,武忘三人均未以元力排解酒力,反是任由著酒力在自己的體內催發。
南宮盈盈一臉焦急地看了看在旁的西門劍馨與冰晴,可這一看,但見兩女竟無所動容。
西門劍馨道:“放心吧盈盈,不過幾壇烈酒,再喝下去也要不了他們的命!”
冰晴道:“他們需要一場酩酊大醉。”
南宮盈盈無奈,稍稍平息了一下,接著長長嘆息了一聲。
誰也未曾發覺,就在武忘三人舉壇醉飲之際,望月臺上,竟無端多出了一道身影。
這道身影,斜坐在一塊大石上,石下乃是萬丈懸崖,陡峭生寒。
他的面容看上去極為模糊,模糊得只能隱隱約約判斷出是一男子。
可即便如此,男子手中的酒葫蘆卻清晰可辨。
每每當武忘三人舉壇而飲之際,那身處迷蒙中的男子也會隨之而飲。
喝到情之所至時,男子還會自言自語:“寂然凝望,青春不再,紅顏不再。往事已蒼老,有淚落下來,落下來。有語無從說,無從說。”
讓人詫異的是,無論是對于男子的舉止還是言辭,在旁的南宮盈盈等人皆無所察覺。
好似對于她們而言,這男子根本就不存在。
時光悄然,不知不覺,東方漸白,初升的日,散著縷縷悠芒,從天而降。
望月臺上,武忘三人從醉夢中醒轉過來。
見三人醒來,南宮盈盈三女連地投來目光。
這一看,三女的神色兀地一沉。
“恩?”
三女同時蹙起了眉頭,因為她們看見,武忘、無憶、絕塵三人在醒來的一瞬,竟同時將目光投遞到了一個相同的位置。
那里,置落著一塊大石,大石之上,空空如也。
南宮盈盈連地湊到武忘身旁,若有不解地問道:“武忘哥哥,你們在看什么?你們昨晚喝多了,喝醉了。”
說著,她也展目朝著那大石看去。
武忘微微皺眉,轉目看了看無憶與絕塵。
值此之際,無憶與絕塵的目光也紛紛落映過來。
三人用眼神交流著,皆可見彼此眼中的詫異與愕然。
見得對于三人這般神態,南宮盈盈愣住了,連帶著在旁的西門劍馨與冰晴也作失措莫名。
南宮盈盈道:“武忘哥哥,你們沒事吧?不會是酒還沒有醒吧?”
對于南宮盈盈之言,武忘似若未聞,視線已經一動不動地凝定在那大石上。
緊接著,武忘顫顫巍巍地開口道:“小白臉,塵哥,你們昨晚可曾看到那大石上的身影?”
聞言,無憶與絕塵皆作瞠目結舌,兩人的神色里,滿多不可思議。
無憶道:“死胖子,這么說,你也看見了?”
武忘連連點頭。
絕塵道:“那身影的姿態,是....”
說著,絕塵愣神般地朝著武忘與無憶看去。
此時,兩人也作愕然不已,嘴里卻不由自主地落出兩個字來:“老大!”
聽得三人這般言辭,在旁南宮盈盈、西門劍馨以及冰晴都作驚愕狀。
昨夜,三女一直都待在望月臺上,她們是清醒的,也清晰地記得,那大石之上,并無什么身影。
沉寂半響,南宮盈盈若有些焦急地看向武忘,道:“武忘哥哥,昨晚,你們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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