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章:風無所定,雨無所期
八十章:風無所定,雨無所期
中土皇城,城西的府邸,千百狂客駐扎所在。
行過清幽秀麗的池館水廊,可見一處玲瓏精致的亭臺樓閣。
此時,夢三千等人相聚于閣樓上。
閆帥與曉夢左右而立在夢三千身旁,目光皆作向遠。
那里,殘照當空,只余些如絲如縷的金輝悠悠散漫著。
暮風,夕陽。
夢三千輕聲一嘆:“世事滄桑而過,勾勒過明媚的畫面,匆匆而過間,哪里還有它的影子?”
聞言,閆帥與曉夢皆一沉眉。
閆帥道:“夢老何故突起這般感慨?”
夢三千笑了笑,道:“我這不是感慨,我只怕一個轉身,便將自己遺忘。”
閆帥怔了怔,給他的感覺,夢三千今日似與往常有些不一樣。
曉夢靜默不言,眉宇間泛動的愁思,來得絲毫不加掩飾,且洶涌異常。
夢三千頓了頓,轉而看向曉夢道:“夢兒,你可掌控了無字戰碑?”
曉夢一愣,接著輕點了點頭。
她不僅掌控了無字戰碑,甚至還見到了那讓她日思夜想的冷軒。
但不盡人意的是,冷軒似已遺忘了她,且那遺忘的速度,就如適才夢三千所言一般,只一個轉身而已。
見狀,閆帥連道:“曉夢,你可見到了阿軒?”
曉夢無所言應,只微微笑了笑,笑意之中,滿多苦澀與無奈。
閆帥怔了怔,稍以思襯,便打消了繼續詢問的念頭。
遲定片刻,閆帥望向夢三千道:“夢老,我們來中土皇城也有些時候了。”
夢三千點了點頭。
閆帥道:“那我們何時折返登云?”
夢三千道:“小帥,你可是不習慣這里亭臺廊榭?”
閆帥道:“談不上習慣不習慣。”
夢三千道:“那你為何有此疑問?”
閆帥道:“登云是我狂客的根基,落葉尚有歸根之日,何況我們人?”
聽得這話,夢三千緩緩轉過身去,他瞇了瞇眼,道:“小帥,你可知孟婆前輩為何讓我們來這里?”
閆帥道:“她老人家是為了我狂客安危著想,中土皇城中,有大能隱士。”
夢三千微微一笑,腦海中,不由浮現出天翊的身影來。
沉寂半響,夢三千道:“那你可曾想過,孟婆前輩為何要為我狂客的安危著想?我狂客與她老人家之間,并無淵源。”
“這...”
閆帥怔住,久久無所言對。
曉夢道:“老師,有沒有可能是元府那人安排的?”
夢三千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說著,夢三千輕聲一嘆:“向遠的天幕雖做明凈,可落目的一切,卻又朦朧無比,讓人看之不透。”
閆帥道:“那姓白的畫者到底作何身份?如果一切真是他所安排,其目的又作何?”
曉夢道:“小帥,你可是不相信他所說?”
閆帥道:“故事終究只是故事,至于事之真假,誰又能言說的明白呢?”
曉夢微微頷首,接著緘默不言起來。
與此同時,武忘等平輩的六人相佇在不遠處。
南宮盈盈舉首看了看天際,感受著掠身的暮風,嘆道:“武忘哥哥,我有些想不忘老大了呢!你會不會吃醋?”
武忘淡淡一笑,接著輕搖了搖頭。
無憶道:“老大他一定還活著。”
聞言,武忘等人皆是一愣。
絕塵道:“沒想到無憶你也這般確信。”
無憶道:“塵哥,你不是也與我一樣嗎?”
絕塵沉默,沉默中帶著不移的堅定。
冰晴道:“時光荏苒,這一轉眼,當初那年少的我們再也不復。”
說著,冰晴輕惋地嘆了嘆氣。
西門劍馨默不作聲,只靜靜佇在無憶的身旁。
沉寂了好些時候,武忘嘆道:“也不知藍兒那丫頭現在何處?都這么多年了,她一定過的很辛苦。”
無憶道:“放心吧,總有一天,我們會再相聚的。”
武忘道:“你確定?”
無憶點了點頭,道:“如你一般的確定。”
聞言,武忘笑了,連帶著一旁的絕塵等人也都笑了。
此時,閣樓的另一角落中,小笨、大青、板角青牛坐臥在一起。
小笨道:“大蠻牛,你跟我們待在一起干嘛?”
說著,小笨冷地瞪了板角青牛一眼,后者的實力雖作強悍,遠不是他與大青所能匹敵,可小笨卻也無所忌憚,說些話來,隱隱有種與大青侃對的語氣。
聞言,板角青牛所化身的莽漢突地笑了笑,道:“小笨,你這話可就不對了,我跟你和大青,那可都是獸宗之系,我不跟你們待在一起,難道也學他們,無趣地深陷紅塵中?”
話落,板角青牛側目看了看夢三千、武忘等人。
小笨張了張口,這才發現自己竟無所駁斥。
他連忙看了看在旁的大青,似希望后者能給于板角青牛反駁。
大青白了小笨一眼,并無言出。
小笨無奈地撇了撇嘴,看向板角青牛的眼中,隱隱有些嫌棄之意。
對此,板角青牛無動于衷,只淡淡地笑著,笑地輕悠而疏遠,遠到比城外的那一輪落日還要遠。
另外一邊,墨梅等人停佇以望。
君竹道:“阿梅,我隱隱有些明白,為何牡丹大姐讓我們來此了!”
墨梅一愣,道:“為何?”
君竹尷尬地笑了笑,道:“那種感覺,只可意會,無法言表。”
墨梅沒有好氣地瞪了君竹一眼。
這時,拓跋宏道:“那你相信那種感覺嗎?”
說著,他側目看向君竹。
君竹點了點頭,道:“相信。”
拓跋宏道:“實不相瞞,我也有著與你一樣的感覺。”
“恩?”
墨梅與君竹皆是一愣。
君竹道:“這般說來,宏老與烈兄來此,也是受人所指?”
拓跋宏含笑不語,拓跋烈則是頷首道:“沒錯,我與宏老來此,是受我拓跋氏族的老祖所囑。”
“拓跋氏族的老祖?”
君竹與墨梅再一愣,兩人行徑風瀾多年,還從未聽過拓跋氏的老祖。
見得兩人這般神色,拓跋烈緘默了下來。
關于拓跋一氏老祖的訊息他也知曉不多,即便知道,他也不會與墨梅、君竹言道。
拓跋宏淡淡笑著,道:“兩位,你們說,不久后的中土皇城,可會有狂風暴雨來襲?”
君竹道:“風不定,雨難測,誰又能預期呢?”
拓跋宏笑了笑,饒有深意道:“可怎么給我的感覺,這一切都好似在他人的預料中?”
墨梅蹙眉,詫道:“宏老口中的他人,指的可是你家老祖?”
拓跋宏不置可否,只含糊其辭道:“他人他人,除開老朽外,不都作他人嗎?”
說著,他輕搖了搖頭,腳下的步子已是邁動,接著離閣樓而去。
拓跋烈滯停片許后,連連隨上了拓跋宏身影。
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君竹與墨梅互看了看,皆可見彼此眼中的疑色。
墨梅道:“竹哥,你說牡丹姐姐認識他們的老祖嗎?”
君竹道:“我不知道。”
墨梅道:“那你知道什么?”
君竹頓了頓,道:“我知道,風雨過后,明凈便會到來。”
與此同時,距閣樓不遠處的廣場上,正起陣陣兵刃交戈之聲。
“轟轟...”
道道金元,經由一根長槍迸發,頓將兩道身影挫退出去。
“阿布大哥!你耍賴!不算不算!”
南宮文勝氣鼓鼓地瞪著阿布喝道。
阿布尷尬笑了笑,道:“文勝,你與沐辰合伙欺負我,怎么不說是耍賴呢?”
南宮文勝道:“我跟沐辰大哥的實力,本就抵不過你,兩人聯手,不很公平嗎?”
言落,南宮文勝連連看向身旁的幻沐辰,道:“沐辰大哥,我說的對吧?”
幻沐辰點了點頭,道:“阿布大哥,切磋之前,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你不可發揮劫成的實力。”
阿布一臉苦澀,持手長槍倏地一收,道:“罷了罷了,不打了。”
說著,阿布也不顧滿地落塵,徑直便坐了下去。
他看上去似有些不悅,不悅中且還帶著些無奈與憤懣。
見狀,南宮文勝與幻沐辰對視了一眼。
接著,兩人連連湊到阿布的跟前。
南宮文勝道:“阿布大哥,你不會是生氣了吧?剛剛可是你一槍將我跟沐辰大哥逼退。”
阿布冷地瞄了瞄南宮文勝,也不言應。
這些日子以來,南宮文勝與幻沐辰時不時便會找他切磋。
可這切磋,并非是單打獨斗,若說南宮文勝與幻沐辰只是一般的元嬰境修者,阿布倒也無所懼。
但不巧的是,無論是南宮文勝還是幻沐辰,皆不可以常理度之。
在他兩人的聯手下,阿布可是吃了不少苦頭。
幻沐辰道:“阿布大哥,要不這樣好了,接下來的切磋中,我不使用紫雷印,文勝也不用強大的靈寶,你看怎么樣?”
阿布愣了愣,道:“你說話算話?”
說著,阿布看了看南宮文勝,幻沐辰他倒不擔心,可南宮文勝阿布卻拿捏不準。
承接到阿布的眼神后,南宮文勝連連點頭,拍著胸脯道:“阿布大哥,你放心好了,我保證不用南宮之器。”
阿布道:“不止是南宮之器,只要是厲害的靈寶,都不能使用。”
南宮文勝點頭,道:“好,都不使用。”
阿布道:“如此的話,我還可以陪你們練練手,不過我可事先說好了,你們要是被揍了可不要數落我的不是。”
說著,阿布緩緩站起身來。
這些日子,他可沒少在兩人的手中吃苦頭,心里著實憋了些怨氣需要發泄。
南宮文勝笑了笑,笑意之中,隱帶著些“狡黠”。
翌日,天朗氣清,碧空澄澈。
一大早,便見有三人從城西的府邸中走出。
這三人,都作青年,正是南宮文勝、幻沐辰以及阿布。
一邊走著,南宮文勝與幻沐辰一邊還偷偷地樂著,倒是阿布一臉沉郁,頰面之上隱隱可見些瘀痕,青中泛紫,紫中泛青。
許是感知到了南宮文勝與幻沐辰在偷笑,阿布倏地頓住了身影。
“不去了!我決定了,不接受你們的道歉!”
見狀,南宮文勝與幻沐辰忙地收斂了笑意。
幻沐辰道:“阿布大哥,你自己說,昨日我與文勝可曾違規?”
阿布一愣,張了張嘴,偏又落得無話可說。
南宮文勝道:“阿布大哥,以往你的度量也沒這么小啊!不就是被我跟沐辰大哥揍了一通嗎,有什么大不了的?況且,我們這不是給你認錯了嗎?”
說著,南宮文勝洋裝生氣地撇開了頭。
阿布怔了怔,心中的憋屈著實無處傾訴。
昨日在與南宮文勝、幻沐辰“約法三章”后,他抱著一雪前恥的心態繼續與兩人切磋。
殊不知,一番比斗下來,阿布竟是被南宮文勝與幻沐辰揍了一頓。
為此,阿布的身上可沒少落下瘀傷。
遲定半響,阿布惆悵一嘆,佇停的腳步也于此時邁動。
見阿布動身,南宮文勝一斂生氣狀,連連湊到阿布的身旁,道:“阿布大哥,你說,你要吃什么?今天保管讓你滿意。”
阿布淡冷著面,道:“我要吃遍全城,吃最貴的,吃窮你!!”
南宮文勝道:“阿布大哥,最貴的東西,又豈會遍及全城?更何況,你能吃窮我嗎?”
說著,南宮文勝偷笑了笑,連帶著一旁的幻沐辰也做難忍發笑之狀。
聞言,阿布氣地快步而動,目光不時地四下盼顧,好似在找尋什么。
對此,南宮文勝無動于衷,只暗嘆道:“阿布大哥啊,即便你能吃窮我,可你能吃窮整個南宮閣嗎?”
就這般,三人開始在中土皇城中轉悠了起來。
阿布倒也不客氣,看見好吃的便吃,看見好玩的便買。
南宮文勝也很爽快,大把地揮霍著凡俗世界的金銀之物。
這些東西,于南宮文勝而言,別無所用,放在儲物袋中,他還嫌占地方呢!
難得阿布有這興致,南宮文勝又豈會吝色?
行徑了些時候,阿布似也發現這樣下去,根本無從發泄心中氣郁。
他四下看了看,接著目光凝定到了一處閣樓上。
“文勝,我要買房!”
遲定半響,阿布淡淡說道。
聽得阿布這話,南宮文勝與幻沐辰皆是一愣。
“阿布大哥,我想要不了多久我們便會返回登云了,你在中土皇城買了房又有什么用呢?”
南宮文勝應道。
阿布頓了頓,轉而凝目到南宮文勝身上,道:“怎么?你舍不得?”
“舍不得?”
南宮文勝笑了笑,道:“只要阿布大哥喜歡,怎么都可以!你說買房,那我們就買房!”
說著,三人一道朝著不遠處的那閣樓走去。
行徑之余,阿布開口道:“文勝,你身上的金銀之物可還充裕?”
南宮文勝道:“放心吧阿布大哥,給你置辦一處府邸的錢應該足夠。”
阿布道:“一套府邸?”
話至此處,阿布頓了頓,再道:“誰說我只買一處府邸了?”
言罷,阿布昂了昂首,接著若有些得勝姿地邁步出去。
南宮文勝愣在原地,詫道:“沐辰大哥,阿布大哥他難道要買幾處府邸?”
幻沐辰笑了笑,道:“文勝,這可難說了,對于昨日之事,阿布大哥可是氣郁未消,我們便將就著他好了。”
南宮文勝道:“可我擔心的是,我身上的金銀之物,不夠阿布大哥他揮霍啊!”
幻沐辰安慰道:“放心吧,金銀之物不夠,還能以靈寶相抵!”
“什么?”
南宮文勝倏地一驚,若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幻沐辰。
幻沐辰擺了擺手,道:“文勝,你也知道,我可是一窮二白,身上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也就那么幾件。”
南宮文勝滿臉無奈,若有種掉入陷阱的感覺。
這時,阿布的喝聲傳了過來:“怎么?舍不得了?要是這樣的話,那便算了,我也不喜見人花錢都花得不樂意。”
說著,阿布搖了搖頭,轉身欲離。
聞言,南宮文勝的眼中閃過一抹決意,連道:“阿布大哥,你這什么話?我文勝既是說過讓你滿意,又豈會食言?”
說話間,南宮文勝與幻沐辰已靠上前去。
見狀,阿布滿意的笑了笑,不過也只一瞬,他便斂了笑態,繼續裝作一副余怒消的模樣來。
不多時,三人便結伴來到了那閣樓外。
還不待三人邁步以入,自那閣樓中,突有一名女子渡出身來。
這女子,穿著暴露,且身材火辣。
只一現身,便招來了阿布三人的側目。
三人愣愣地看著女子,若有些出神。
女子見狀,眉頭倏地一沉,喝道:“看什么看,小心我把眼珠子給你們挖出來!”
聞言,三人連從愣神中醒轉過來。
阿布尷尬笑了笑,對于女子之言倒也不做上心。
任誰被那般盯著,總歸都會心生些憤懣,出言不遜,也道情有可原。
況且阿布也覺得,適才自己幾人的確是有些失禮了。
別來無期,山中歲月,海上心情,只道,也無風雨也無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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