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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二章:會者近爾,迷者遠乎【合兩更】


更新時間:2017年04月11日  作者:大小三狼  分類: 奇幻玄幻 | 異世大陸 | 大小三狼 | 玄仙圣王 
正文七二章:會者近爾,迷者遠乎合兩更

作者:大小三狼

更新:2017041101:36

字數:6857

夜已深,明珠掛幕,月色悠然。

中土皇城,元府外,閆帥與曉夢結伴而至。

閆帥道:“曉夢,你就一刻也不愿多等嗎?”

伴隨著夢三千等人的回返,曉夢自也知曉了孟婆在元府的消息。

她一刻也未逗留,便興匆匆地趕來了此地。

此時,曉夢停佇在月下。

風,撩動著她的發,淚,朦朧著她的眼。

她沒有回應閆帥,只微頓了片刻,便舉步到了大門前。

探出的一手還未觸及環扣,門便也側開來。

繼而見得,行者含笑望著閆帥與曉夢。

“兩位深夜到此,有何貴干?”

曉夢怔了怔,道:“我來找人。”

行者道:“找人?”

曉夢點了點頭,道:“孟婆前輩眼下應該就在貴府吧?我找她。”

行者微愣,剛想著婉言以拒,腦海中突有傳音響起:

“行老,讓他們到后院來吧。”

行者側開身來,順勢打開了元府大門。

曉夢也不可客氣,看了看閆帥,轉而一道以入元府。

此時,千鈺等人已作休憩,整個元府,顯得靜謐而寧詳。

行者道:“兩位請隨我來。”

說著,行者朝著后院走去。

曉夢點了點頭,連隨在行者身后,倒是閆帥,若有納疑,視線在廊道中懸掛的無數畫卷上游離不定。

有那么一刻,閆帥的臉色倏地大變,目光也做凝定了下來。

只見,那隨風飄展的畫卷上,竟是畫著一男子,一手持三尺青竹的男子。

“恩?”

閆帥皺眉,在這靜夜風微的月下,他的心竟是顫悸不休起來。

遲定片刻,閆帥帶著滿腹之疑連連舉步元府的后院。

不多時,兩人在行者的帶領下,來到了后院之中。

此時,那一座悠亭中,一坐一立著兩人。

坐著的,蒼顏皓首,正是孟婆。

立著的,白衣勝雪,正是天翊。

天翊背對著閆帥與曉夢,如瀑的白發,飄逸無束,蕩漾在微風中。

孟婆笑望著兩人,眉慈目善,道:“曉夢,你可是為了無字戰碑而來?”

曉夢頷首,也未顧及在旁的天翊,徑直到孟婆的身邊。

“孟婆前輩,當日你收取無字戰碑相贈于我,可你的神識...”

說到這里,曉夢微微低首,似有些難為情。

閆帥緘默不言,在與孟婆示意了一眼后,他的目光便凝定在了天翊的身上。

孟婆道:“于老身而言,當日本是必死之局,我若身死,留予無字戰碑上的神識自也順勢消散。”

說著,她輕嘆了嘆,再道:“殊不知,山重水復后,卻又見一村。在我醒來后,我便知道,你一定會來尋我。只是沒想到,你竟來得這么快。”

曉夢急切道:“那前輩可愿收回留于無字戰碑上的神識?”

孟婆一頓,道:“曉夢,你可知道,有時候與其去知曉真相,還不如活在設想下的好。”

言落,孟婆一臉深意地看了看曉夢。

與此同時,她隨手一揮。

“咻!”

繼而見得,那置落在曉夢掌心里的無字戰碑中,突有一抹精光繚回。

孟婆道:“曉夢,眼下這無字戰碑已作無主之物,至于接下來該如何做,選擇在你。”

曉夢怔在原地,內心的澎動久久無法平息。

她癡愣愣地看著掌心中的無字戰碑,整個人若一副迷蒙之態。

好些時候,曉夢對著孟婆躬了躬身,接著別遠而去。

她走得很匆忙,甚至都未來得及同閆帥支會一聲。

對此,閆帥倒也不作動容。

他沒有隨曉夢一道離去,依舊佇停在亭內。

見狀,孟婆疑道:“你還不走?”

閆帥頓了頓,看向天翊的背影道:“有些事,有些人,讓我留下。”

孟婆一愣,道:“事是什么事,人又是什么人?”

閆帥道:“事是畫中事,人是畫中人。”

“哦?”

孟婆微訝,也不回應什么,只轉首看了看天翊。

天翊負手而立,望眼著皎月長空,道:“盜帥,你可能展目看看那漫天星海?”

“盜帥?”

聽得這兩字,閆帥突地變貌失色。

這是他的別號,也是他引以為傲的稱呼。

可此時,這個稱呼卻從一個莫不相干的人口中道出,叫他如何不驚愕失措?

詫愣之余,閆帥道:“在我舉首看那星海之前,閣下可能回答我幾個問題?”

天翊道:“幾個不行,一個可以。”

閆帥皺眉,道:“閣下到底是誰?”

天翊笑了笑,道:“你只有一次發問的機會,可以想好后再開口。”

閆帥道:“你怎么知道我身份的?”

天翊道:“不忘告訴我的。”

“不忘?”

閆帥驚住,不由自主地問道:“你認識不忘?”

天翊道:“這似乎已是第二個問題了。”

閆帥切了切齒,若有些無奈。

平復之下,他舉步到了天翊的身旁,繼而展目朝著天穹望去。

那里,星以棋布之姿參落蒼穹,天階夜色帶著絲絲冰涼迎面襲來。

這時,一陣微風拂過,撩起了天翊那一頭凌亂的長發。

閆帥側了側目,隱隱可見那如雪絲白下,繾著一雙深邃而又憂郁的眼神。

這一刻,天翊很靜,靜靜的立,悄無聲息。

兩人并未開口言語什么,皆是抬眼望著長天,望向那籠罩四野的星空。

不知何時,孟婆人已消失在了亭中。

沉寂了好半響,天翊方才開口道:“盜帥兄,你可知圣王學院?”

閆帥點了點頭,道:“知道。”

天翊道:“那你可知,在圣王學院中,有一個叫虎妞的弟子?”

閆帥沒有作聲,只靜靜地聆聽著,視線依舊停留在霄漢中。

天翊道:“虎妞說,只有仰望星空,才能看到希望,不知你看到了什么?”

閆帥道:“我看到了星空。”

天翊笑了笑,笑的意味深長。

閆帥微微皺眉,道:“那閣下又看到了什么?”

天翊道:“我看到了空。”

“空?”

閆帥的眉頭不由更趨凝沉,道:“可是星空的空?”

天翊搖了搖頭,道:“是空無的空。”

言落,天翊的身影隨風渙散。

轉眼間,整個亭內便只剩下閆帥一人,他看了看天翊適才所在的位置。

那里,本已作空無一人,可隱隱間,卻又潛藏著一道飄逸雅然的身影。

閆帥滿臉驚疑,暗嘆道:“你到底是誰?”

再說曉夢,只身離開元府后,便徑直出了中土皇城。

郊外,朔風凜冽,隱帶著些寒涼。

曉夢不顧來路地行徑在闊野寒風中,走著走著,星光漸斂,穹落陰沉。

有那么一刻,天幕中突有風卷微雨,飄然而落,宛如幽語凝咽,竊竊相聞,如泣如訴。

曉夢駐足,靜靜而立著,任憑雨滴絲絲縷縷地打在身上,她也一動不動。

她的手中,緊緊攥著無字戰碑。

落雨,迷迷漫漫,雨點看不見,也數不清。

即便如此,那從天幕之上滑落的雨滴,卻那般明澈地滴打在曉夢身上。

不多時,斜風細雨遠逝而去,風更猖獗起來,雨也變得震怒,無邊的黑暗落入恐懼中。

“轟隆隆...”

狂風暴雨下,曉夢的眼中,有清淚流淌而下。

這一刻,雨濕了淚,淚濕了雨。

不知是淚如雨下,還是雨如淚下,又或者,兩者都是?

沉寂半響,曉夢分出一絲神識,探入無字戰碑中。

緊隨著,她的身影倏地消失不見,只余漫天的風雨,肆意地洗滌著大千紅塵。

一迷煙草,一處荒涼。

涼風冷露,蕭瑟漫天,四面里,惟余平沙莽莽,飛鴻遠影,小徑覆黃塵。

遁尋小徑以望,端顯一荒廢小屋,支離幾多,破碎幾多,卻難掩滿壁蒼蘚。

屋外,風沙吹襲,零落了一院狼藉。

那里,塵遠,遠到遠比眼前的那一片平沙無垠還要遠。

曉夢含淚而行,不多時,其人已來到了那一處院落中。

院內空無一人,只余一塊石碑矗在庭院中。

那石碑上遍布著歲月的痕跡,塵垢凝了一層又一層,不得見石碑真容。

曉夢愣愣地看著那石碑,眼眶的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宛若決堤的江河。

遲定片刻,她探出手來,揮掃著石碑上的塵垢雜物。

明凈以出,只見那一尊石碑上,筆走風云般地顯露出兩行字跡來:

“天南地北,問乾坤何處可容狂客?”

“義膽包天,忠肝蓋地。”

見狀,曉夢緩緩閉上了雙眼,卻如何也無法蔽塞落淚的來襲。

“軒哥...”

她輕聲喚了句,言意以柔,偏又滿多悲切。

值此之際,異變突起,只聽得一陣陣轟顫響起——“轟轟...”

霎時間,飛沙若卷簾,揚起漫天風塵。

風定,沙止。

曉夢的身旁,不知何時已出現了一道男子身影。

這男子,如陷飛絮蒙蒙之中,他那一身襤褸的衣襟隨風寂寥,平添了幾分凄涼。

他沒有去看曉夢,身也不見所轉,只嘆道:“蒼茫大地,一劍盡挽破。何處繁華?終究抵不過一朝風雨,滿地殘紅。幾許悲涼,只道如常。”

說著,男子晃頭思量,繼而轉過身來看向曉夢,他有著一張清秀的面容,卻又難掩神色中迷茫。

“軒哥?”

見得男子,曉夢愣住。

她癡癡地望著他,整個人若有出神。

對此,男子無所動容,只瞄眼看了看曉夢,那神態,無情而淡漠。

就在這時,曉夢人已飛撲了出去。

眨眼不到,男子的懷中便已多出了一道嬌媚之體。

“軒哥!太好了!你還活著!還活著”

曉夢緊緊抱著男子,一邊趟著淚,一邊哽咽道。

男子依舊不為所動,宛若一泥塑木雕般一動不動。

許久不見所應,曉夢緩緩抬起來頭,當見得男子一臉淡漠后,她愣住了,連帶著淚水也滯停了下來。

“軒哥?”

曉夢輕喚了聲。

男子無所回應,目光中的呆滯,來得絲毫不加掩飾。

曉夢撇開懷來,兩手牢牢挽著男子的臂膀,叱道:“軒哥,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曉夢,是你的曉夢啊!”

說著說著,眼淚也不由自主地滴落出來。

男子依無動容,低眼看了看曉夢。

正在這時,天幕突有一道流光劃落。

流光中,攜著一抹讓曉夢熟悉無比的氣息。

那氣息,正是曉夢的神識。

還不待曉夢言相什么,那流光倏地飛降在了男子的頭頂,繼而沒入其體。

曉夢愣愣地看著這一切,整個人若如失了魂一般。

伴隨著這一異變的發生,男子的神情突起變幻。

只見,他那原本呆滯的神色忽變得清明了不少。

曉夢剛欲開口,男子突地跪拜在地。

“主人!”

聽得這兩字,曉夢只覺遭晴天霹靂應身,整個人都凝定了住。

她驚愕地看著男子,滿臉不敢置信。

“主人?我不是你的主人,我是你的曉夢,是那個等待你歸來的曉夢...軒哥...”

愣神之余,曉夢哭出聲來,言語顫澀。

聞言,男子皺了皺眉,道:“主人,我是無字戰碑的碑靈,并不是主人的口中軒哥。”

男子話語剛落,曉夢突地厲喝道:“你給我住口!”

見狀,男子緘默下來,整個人也俯首在地。

曉夢看著男子,淚水止不住地流淌著。

好些時候,她斂了愁色,道:“你起來。”

男子順從地站起身來。

曉夢看了看男子,道:“你說我是你的主人,那么是否一切都聽我安排?”

男子點了點頭,堅定地道了聲:“是!”

曉夢道:“那好,從今以后,你不可叫我主人,你可以叫我曉夢,或是夢兒。”

男子微頓,接著頷首。

曉夢道:“還有,我要你記住,你不是無字戰碑的碑靈。”

男子道:“主人...”

還不待男子言相以盡,曉夢已是一記冷眼瞪來。

男子會意,道:“曉夢,我如果不是無字戰碑的碑靈,我又是誰呢?”

曉夢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道:“你的名字叫冷軒,你是一名狂客。”

“冷軒?狂客?”

男子愣了愣,口中不斷地重復著這幾字。

曉夢點了點頭,道:“你可否離開無字戰碑到外界去?”

男子搖頭,道:“不可以。”

曉夢道:“我知道了。”

說著,她的身影倏地展空而起,不消多時,其人已消失無蹤。

男子看著曉夢離去的方向,眉眼凝沉,道:“我的這個主人,為何這般奇怪?”

他搖頭晃腦了片刻,繼而又喃喃道:“我叫冷軒,我是個狂客,我不可以稱呼主人為主人,要稱呼她曉夢,或是夢兒”

說著說著,男子的身影漸遠在莽莽風沙中。

與此同時,元府后院。

亭中,天翊的身影,去而復返。

此刻,他獨自坐在亭內,桌上置著一壇花酒。

正當天翊自酌之際,他的身旁,突起一陣時空動蕩。

繼而見得,阿彪的身影顯現出來。

“白大師,夜已深,你何故獨飲風中?”

阿彪落座下來,笑望著天翊道。

天翊頓了頓,道:“不是還有你嗎?”

阿彪笑道:“也對,還有我。”

說著,他隨手一揮,其手中頓有一壇花酒顯現出來。

沉寂之余,天翊道:“阿彪,你是來陪我的嗎?”

阿彪道:“我不是一直都陪在你身邊嗎?”

言落,阿彪微微笑了笑,那笑,笑地意味深長。

天翊回之一笑,接著提起桌上的花酒飲了起來。

見狀,阿彪也將酒壇提懸到口。

好些時候,阿彪道:“白大師,想見的人,你見了,那不想見的人,你打算見,還是不見?”

天翊笑了笑,道:“有時候,想見又不可見,不想見卻又要見。”

阿彪道:“這么說,白大師是打算見了?”

天翊點了點頭,道:“其實,我也不知,他究竟算是我想見人,還不是我不想見的人。”

阿彪道:“所以說,行無行行,言無言言,修無修修。會者近爾,迷者遠乎。”

值此之際,北冥之地,玄武城,北冥閣。

一處山澗深谷中,急湍洄溪,水落如雪,松石奇古,雜以名花。

緣溪而外,有一古樸石橋,此刻,石橋之上,站著一名女子。

女子面似芙蓉,眉如柳,襲一身大紅絲裙,領口開的很低,那比桃花還要嬌媚的雙眼十分勾人心魄。

她有著如雪的肌膚,一頭黑發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滿頭的珠飾在陽光的照耀下,發出刺眼的光芒。

沉靜之余,女子那鮮紅的嘴唇微微上揚,舉目遠視,入眼之觸,可風,可月。

“咻!咻!”

這時,兩道流光飄落而下。

繼而見得,劍秋與斷離的身影顯影在了長橋上。

劍秋看了看女子,道:“夙靨,你回來了。”

別來無期,山中歲月,海上心情,只道,也無風雨也無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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