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五章:真真假假,離殤殤離合兩更
凜風冽雨,黑影破刀而來!
刀鋒猖,霹靂狂,青冥浩蕩刀中起,群魔亂舞鋒下生。
一記落刀,幽朔驚蕩,無邊無盡的刀影之下,鬼影重重。
他們或窮兇、或極惡、或殘暴色以猙獰,殺意騰嘯,直朝天翊襲來。
見此一幕,天翊神色如常,挑撥的披風長棍,倏若風雷,橫貫而動“咻!”
“心不曾受塵垢,虛妄于我眼,尚不及云煙之物,破碎吧!”
長棍點落,一道五彩棍力直直朝著前方那一方陰暗奪去。
只聽“轟”的一聲清鳴,四方天地,突作五彩皸裂,密密麻麻的裂痕遍布滿幽。
眨眼間,幽黯不見,鬼影崩散,天光重現,天翊依舊身處原地。
他身正而立,目端而視,意以崇敬,氣以軒肅。
天風繾過,滿空寒白,霧卷煙開,落雨紛繁。
這一幕,看呆了眾人,他們個個都落得驚愕滿面,凝視著天翊的眼中,滿含不敢置信。
值此之際,四面黑霧隨風起,山野成嶂,長煙氤氳,茫茫中,那黑影重現于高階之上。
見狀,臥月等十方劍士的驚愕更盛一分。
適才出劍,他們明明見~,..得那黑影出手,只如今看來,那黑影似乎從始至終也未動身。
他就站在高階上,周身黑霧繚騰飛躍,似幻似真。
“臥月大哥,怎么會這樣?”
聽雨側眼看向臥月,滿目疑慮。
臥月微微皺眉,轉而朝著天翊望去,以他合體境實力,也未察覺出事中蹊蹺。
天翊神色從容,也不言語,只靜靜凝望著那鬼魅黑影。
這時,刀荒與拓跋宏也閃身到前,兩人一左一右將天翊防護其中。
刀荒道:“不忘,這魔修很強,他的刀,已至虛實隨意之境!”
拓跋宏笑了笑,道:“沒想到老頭子我一把年紀,竟還有能與域外修士一戰,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聽得兩人這般言辭,籠罩在黑霧下的男子似有觸動,詫道:“你二人倒是有些見識,竟知我是魔修身份,還知我來域外。”
刀荒與拓跋宏稍怔了怔,轉而看了看閆帥與曉夢。
他們之所以知道這些,全因閆帥與曉夢所傳。
兩人的目光,自然逃不過男子觀察,黑霧衍動,一對陰冷森寒的眸子顯現出來。
男子的眸光落定在閆帥與曉夢身上,似有所悟,道:“我倒是把你們給忘了。”
曉夢冷面寒眉,道:“你們魔修之人,也配有記憶嗎?”
男子笑了笑,道:“你說的對,我們不配有記憶,因為我們不需記憶,遵者奴,反者死!”
言語之際,四方黑霧突起,繼而匯聚出一條洶涌的陰森霧河。
風作蕭瑟,洪波涌動,霧河頃落,氣蕩山野,波撼蒼穹。
眼看著霧河便要落下,山野之上,突有一道金光沖霄而起,金光的速度很快,快到一閃而至。
“咻!”
那是一柄劍,一柄滿身銘刻著神秘金色符文的長劍,長劍的劍柄上,銘文金鐫著兩個醒目大字“問天!”
金色長劍倏出,繼而直直轟襲到霧河之中。
“砰!”
只聽得一聲驚天巨響震徹四野,自那金劍中,涌出一股傲銳無邊的元力。
受此劍擊,那凝匯在天幕上的霧河頃刻便被刺破。
霧散風涌,驟雨依舊。
雨下,西門劍馨持劍而立,手中的問天長劍,金銳騰嘯,雨珠尚未落及,便被割裂成虛無。
見狀,男子那陰冷的雙眸稍一凝沉,西門劍馨身旁的武忘等人,則作一臉駭然。
適才那一道劍氣,他們都不陌生,劍神一笑為了西門劍馨的安危,曾向問天長劍中灌輸過三道劍氣。
當初風瀾大陸學院天才戰時,西門劍馨為救幽女,曾先后兩次施展過問天劍氣,而今這一道,是第三道,也是最后一道。
西門劍馨的出手,多少來得有些唐突,哪怕是天翊,也未料想到這一幕。
刀荒等人看了看西門劍馨,神色之中,有震驚,也有納疑。
見得霧河被破,男子輕咦一聲,道:“沒想到劍神一笑那老不死竟會不惜自損修為替你的劍中灌輸劍氣。”
聞言,西門劍馨的臉色倏地大變,厲喝道:“不準你侮辱我爺爺!”
話語方歇,西門劍馨人已飛沖出去,手中問天,速展而出,金光凜冽,刺目透心。
霎時間,金元磅礴,劍氣橫掠,凌銳滿蒼。
見此一幕,天翊面色一沉,還不待其開口,一旁的無憶已奪聲喝道:“不要!!”
言語聲尚處繚繞,西門劍馨化身的流光已飛射到了那男子的跟前。
男子輕蔑一笑,挽手間,一道刀光已從黑霧中破出。
只聽得一聲清脆鳴音響起,西門劍馨飛刺而來的問天長劍便已陷入陰冷刀芒的覆蓋中。
與此同時,天翊動了,刀荒等人也一并動了。
西門劍馨的舉動著實太過莫測,誰也未曾料想到她竟會主動攻向那男子。
就在天翊等人動手之際,高階之上,突起震耳轟隆“轟隆隆!”
頃刻間,刀劍之音,若嘯若啼,聲銳鋒利,直讓人毛發盡豎,不寒而栗。
“砰!”
一聲巨響,西門劍馨整個人轟然倒飛,持手問天,更是不堪重震,跌落以飛。
“噗嗤!”
鮮血,迎風飄灑,與落雨為伴,染紅一片凄迷。
“馨兒!”
見狀之下,無憶呲目欲裂,破空之速,提展極致,佛皇點撥,直起一道蒼翠蔥蘢的棍影。
“劍馨!”
“馨兒姐姐!”
與此同時,天翊等人的攻擊也紛紛落向那黑影。
然而還不待攻擊落至,自那黑霧之中突起陰鷙笑聲:“哈哈!不自量力的人,哪里來的勇氣敢主動攻擊我?”
話語方歇,男子的身影突地四散開來,一道道鬼影竄飛而出,直朝著天翊等人襲來。
眨眼間,整個天地都被震蕩繚繞,刀光劍影赫閃滿空,五彩光華直讓人眼花繚亂。
連綿不休的炸裂聲此起彼伏“砰!砰!砰!”
此時,長空之上,各色元力紛繁交擊,匯成斑斕長河,于狂風暴雨之下,掀動浪涌濤擊,驚起彩華漫天。
天翊的棍,大開大闔,重重棍影,行云流水,搖山震岳,天顫地動。
無憶一邊攙扶著傷重昏厥的西門劍馨,一邊落棍為擊。
棍出,棍氣如山,任憑疾風厲雨,金戈鐵馬,莫不可逾。
武忘的刀,刀光若河,刀鋒被赤焰繚繞,翻卷激涌。
刀出,勢如洪濤,熾烈刀芒,席卷長天,赤寒交冽,顫人心神。
臥月等十方劍士的劍,凌厲幽寒,飛虹天降,攜卷風云,劍凜山河。
劍出,匹練行空,霽而成虹。
絕塵的槍,上應星魁,感乾坤之銳氣,下臨凡世,聚山河之降靈。
幻茵的手中,有火元之刃飛出,肆意奔騰,熾烈嗷嘯,威勢不凡。
大青龍尾橫擺掃渡,磅礴木元就如疊疊滔浪狂掠
一時間,轟鳴之聲連綿不絕,破空響徹,直震云霄“砰!砰!砰!”
有刀荒等合體境強者在,那分散開來的魔影,不消多時便被盡數清滅。
云漠漠,風瑟瑟,飄盡玉階瓊霄,襲風來塵日色昏。
這一刻,碧水驚涼,黃云凝暮,落葉零亂空階。
驟雨趨緩,演作綿綿之勢。
落雨下,天翊等人收勢而立,不遠處,無憶緊緊抱著西門劍馨。
此時的西門劍馨,臉色慘白無比,氣息萎靡,嘴角的血跡在雨水的沖刷下變得淡薄了許多。
她直直凝視著無憶,淺笑道:“無憶,在你的心底的深處,終究是不恨我的,對嗎?”
說話之際,西門劍馨又是一口鮮血奪涌而出。
無憶見狀,緊了緊環抱西門劍馨的手,他似是想說些什么,偏又什么也說不出口。
見無憶不以回應,西門劍馨還欲開口,正在這時,無憶道:“西門劍馨”
還不待無憶將話說完,西門劍馨凄愁一笑,繼而緩緩閉上了雙眼。
她不想知道無憶說什么,因為簡簡單單的“西門劍馨”四字似已言說了一切。
見得西門劍馨閉上雙眼,無憶頓時怔住。
這一刻,他的腦海突變得空蒙起來,整個人就好似失了魂一般。
“馨兒!”
無憶愣愣地喚了聲,仿似整個天地都做崩塌了一樣。
天翊等人靜默在一旁,神色各異,有作悲憐的,也有做惋然的
倒是史大彪,一臉的不以為然,他只大口地飲著酒,淋著雨,感受著掠耳的凄風。
天翊看了看西門劍馨,眉宇微皺,道:“無憶,這樣的結果可是你要想的?”
無憶一愣,轉而看向天翊,眸色之中,凄迷了一彎晶瑩。
天翊道:“無憶,劍馨生息已無,她不過是想得到你的諒解而已,當初她以問天劍氣傷我,也是迫不得已!”
聞言,無憶整個人都恍然起來,繼而凝眸到懷中的西門劍馨身上。
“馨兒沒死!她沒死!沒死”
言語聲愈發輕微,直至最后,湮沒在了風雨中。
無憶沒有嚎怒,沒有聲嘶,他很安靜,安靜地抱著西門劍馨,抱著那讓他愛恨交織的人。
武忘等人愣在一旁,神情之中,凄婉著哀傷,他們不愿去相信,只這寥寥片息,西門劍馨便已隕落。
天翊道:“無憶,現在你可曾放下?”
無憶笑了笑,笑得很苦澀,道:“老大,你以為我真的就沒放下嗎?”
天翊道:“我以不以為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讓劍馨知道。”
無憶一愣,轉而看了看懷中的西門劍馨。
他能感覺到,西門劍馨的體溫正在驟降,面色也越發凄白起來。
“馨兒,你說的對,在我心底深處,從未對你有過恨意,只如今,這一切都太晚了我甚至都未來得及向你說一句愛你”
說著,兩行清淚,順著無憶的頰面滑落。
這一刻,落雨亂珠,雨水濕透了無憶的身,也浸透了他的心。
他緊緊抱著西門劍馨,如果可以,他愿一生一世都不再松手。
一旁的冰晴與幻茵,此時也悄然落淚,只礙這漫天風雨,讓人分不清什么是淚,什么是雨?
武忘緊握著烈焰長刀,咬牙切齒道:“此仇,染血。此恨,刻心。若不殺盡魔修,何以平心中悲怒?”
話語剛落定,天幕之上突有陰風浮掠,一陣黑霧憑空顯現,繼而于長空之上幻聚出一黑影來。
見得這黑影,眾人皆是一驚,雖不得見黑影相貌具細,但黑影身上散溢而出的氣息,眾人卻是再熟悉不過,不正是之前那魔修嗎?
黑影想必也聽到了武忘的悲憤之言,桀笑道:“好個張狂的小子,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殺盡天下魔修?哈哈真是可笑,你們先活著走到登云峰再說吧!”
言罷,黑影看向無憶懷中的西門劍馨,他那陰冷的眸色中,似有一抹狐疑一晃而逝。
下一刻,黑影的身子隨風遣散。
天際之上,唯余一道空音泛蕩:“想報仇,那就來登云峰吧!我在那里等你們。”
聞言,無憶抱著西門劍馨緩緩起身。
他的神色,無喜無悲,沒有絲毫漣漪波動,他只靜靜地凝望著天幕,看了好久好久。
雨停,天色清,殘垣斷壁,零落四周。
悲風,輕拂,凄迷飄過,葉落滿殤。
天翊的無相神衣內,多了一道倩影。
無憶說,等歸得登云,他若未死,他會帶著西門劍馨回返西門之地。
眾人于這山峰半腰停歇了下來,無形中,有一股壓抑,帶著悲傷,席卷眾人的心神。
沒人開口言說什么,似乎這個時候,靜默遠比動聲要好得多。
沉寂了好些時候,戲子突然湊到把酒的史大彪跟前,悵然一嘆,道:“大彪兄,你說這人生,是一場真戲假做,還是一場假戲真做?”
史大彪一臉醉態,迷迷沉沉道:“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真真假假,誰又說得清楚呢?”
戲子點了點頭,道:“還是大彪兄看得透徹,還有酒嗎?”
史大彪拿出一壇酒來,遞給戲子,他的儲物袋中,似乎有喝不完的酒。
戲子接過酒壇,不由分說地的仰飲了起來。
這時,曲離殤也靠了過來,道:“大彪兄,你說這人生,是一曲離殤落盡,還是一曲落盡離殤?”
史大彪道:“人生,只一曲而已,哪里來得離殤?哪里來得落盡?”
說著,史大彪打了酒嗝,接著不管不顧地繼續喝著酒。
見狀,戲子與曲離殤相視一笑,笑著笑著,兩人同時朝著一個方向看去。
那里,無憶一個人靜默而立著。
風過,撩起一襲青衣,吹皺了一彎情殤。
另外一邊,刀荒、拓跋宏以及拓跋烈三人正并排站著。
刀荒瞄了眼無憶,繼而又看了看天翊,道:“宏老,你說他看出來了嗎?”
拓跋宏道:“你說的他,指的是不忘,還是無憶?”
刀荒道:“你覺得呢?”
拓跋宏道:“我覺得應該是他們。”
聞言,刀荒笑了,笑得意味深長。
倒是一旁的拓跋烈,眉宇緊皺,似不明兩者言外之意。
不遠處,閆帥與曉夢相坐在一起,兩人皆做沉思模樣。
許是聽得了拓跋宏與刀荒的言對,閆帥開口道:“曉夢,無憶都能放下,你為何放之不下?”
曉夢頓了頓,道:“我放之不下,那是因為軒哥再也不會回到我身邊,以你眼力,難道看不出她是洋裝的嗎?”
她的聲音很微小,小到除閆帥之外,再無人聞見。
閆帥苦澀笑了笑,不再作應。
與此同時,臥月等十方劍士盤膝在不遠處,除臥月以外,吟風等人的臉上皆有悲凝郁沉。
武忘與青霖、絕塵、冰晴、阿布以及幻茵坐在一起,迎面于他們的則是天翊。
此刻的天翊,雙眼微閉,一副安靜模樣,他的肩頭,有小貂躺臥著,也不知從何時開始,小貂便嗜睡了起來。
武忘緊皺著眉頭,神情中,飽多疑惑。
他看了看孤身而立在遠處的無憶,接著看向絕塵道:“塵哥,你不覺得之前老大怪怪的嗎?”
絕塵道:“哪里怪了?”
武忘想了想,道:“若是劍馨真的隕落,我覺得老大不該是那樣的反應才是。”
絕塵道:“可在我印象中,這一路走來,不忘都作這樣的反應。”
武忘張了張口,有心要想再說些什么,偏又不知如何啟言。
這時,冰晴道:“我們不去勸勸無憶嗎?”
武忘道:“晴姐,要不你去開導下小白臉吧?”
冰晴點了點頭,正欲起身時,但見迎對而坐的天翊突地站起身來。
下一刻,天翊在武忘等人的注視下,緩緩朝著無憶走去。
不多時,天翊已來到無憶的身旁,道:“無憶,你可平復了下來?”
無憶點了點頭。
天翊道:“那你可曾想通許多事?”
無憶再次點了點頭,道:“我本早該想到,但卻剛剛方才明悟。”
天翊道:“這么說,你應該不需要我再繼續說下去了。”
無憶道:“老大,別點破,我都知道。”
天翊頷首,繼而隨同無憶一道,展目朝著遠方看去
有你們的支持,三狼才有堅持下去的信心,三狼需要你們的搖旗吶喊!
慕狂客之名,走圣王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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