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十二章:水清水濁,冰塵之危合兩更
熱門推薦:
風華悠然,碧空澄霽。
山崖巨石,被天輝所洗,遠遠望去,直如青玉。草色如花,花色如瓊,正是造物者靈秀的勝境。
秋意雖已侵人,但微風中卻無凜冽的寒氣。
此刻,天翊等人停憩在小溪旁,進入西門之地已有些時日,再有月旬不到,他們便可抵達流金城。
依阿布所言,此去流金城,近乎橫貫整個西門之地,路途不可謂不遙。
武忘道:“老大,你說要是有直通流金城的虛空通道那該多好?”
天翊笑了笑,他的心何嘗又不作焦切?
無憶道:“也不知塵哥現如今怎么樣了?”
聞言,阿布的臉色頓有起伏,遲定片刻,道:“老師生性坦率,他的直言不諱,在庚辛學院內一直不受待見,為此也結下了不少仇怨。”
突聽得阿布這般言語,天翊等人的神色倏變得凝沉起來。
武忘一愣,詫道:“什么?難道塵哥坦率一點,直言不諱一點,就不受待見?”
無憶道:“自古道來,直言逆耳,這個天下,總歸是喜聽好話的人要占多數!”
史大彪悠然笑了笑,感慨道:“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濁。水清可濯衣,水濁亦濯足。”
千鈺等人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風瀾大陸看似山色清明,但在這明輝之下,卻隱藏著太多的黑暗。
阿布頓了頓,又道:“在我拜入老師門下后,也偶爾聽他提及過,似乎老師在流金城內還有其他大敵!”
話語方歇,武忘與無憶已坐之不住,一個身挺,便是站起身來。
武忘道:“阿布,你到是把話說清楚啊!塵哥的大敵到底是何人?”
說這話的時候,武忘身上的氣息已然變得凜冽無比。
阿布面顯急切,想了想后,說道:“我也不清楚老師的大敵具體指的是誰,我只知道,老師除開教導我以外,近乎全部的時間都用在了修煉上,他說他的槍沒能護得了他最為在意的人!”
武忘一愣:“最為在意的人?”
阿布頷首道:“老師向來鐘情于槍,但在一次醉酒后,他卻親手折了自己的長槍,說自己沒用,說自己沒能保護好她(他)!”
無憶眉宇緊皺,道:“她(他)指的是誰?”
阿布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也不清楚,在他的印象中,自己的老師,向來都作沉默寡言,也就飲酒后,會對他稍稍敞開心扉一些。
武忘道:“老大,咱們趕緊啟程吧!”
小笨與大青也做一副亟不可待模樣,隱隱間,他們似乎能感覺得絕塵的狀況。
天翊緘默不言,從始至終,他只靜靜地聆聽著,思緒卻被阿布的這一番話攪擾地有些紊亂起來。
見天翊不言不語,武忘與無憶連連凝視過來,眼中急切,洶涌而又澎湃。
天翊頓了頓,稍以回視后,目轉到阿布身上,問道:“阿布,塵哥在庚辛學院內就你一個弟子嗎?”
阿布點了點頭。
天翊又道:“庚辛學院的人對塵哥頗多芥蒂,可曾有人與塵哥大動干戈?”
阿布沉思稍許,搖頭道:“老師在學院內雖受人排擠,但卻無人敢明面與他作對,畢竟老師的實力擺在那里,整個庚辛學院也就院長他老人家能與之爭鋒。”
天翊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道:“看來我們得盡快趕到流金城才是了!”
說著,天翊同大青示意了一眼,后者會意后,身子一展,龐大的龍軀頓掩長空。
武忘等人一臉莫名地凝視著天翊,不知天翊適才與阿布所言,到底有何深意?
緊隨著,一行人紛紛躍上大青的龍背,待得眾人落定后,大青長吟一聲,繼而化作一抹青色流光消遠而去。
此時,武忘一頭霧水地湊到無憶身旁,小聲道:“小白臉,你可聽出了老大的言外之意?”
無憶瞟了瞟武忘,道:“我只知道,塵哥現在的處境恐怕是內憂外患,他寄身在庚辛學院,多半也做無奈之舉!”
武忘眉頭一皺,道:“小白臉,你的意思是,塵哥之所以選擇留在庚辛學院內,乃是被逼所致?”
無憶點了點頭道:“沒錯。”
武忘的神色頓被擔憂覆蓋,道:“也不知塵哥到底遇到了什么困難?連貼身長槍都親手折斷,想來他許是以為我們都隕落了才是。”
聞言,無憶鄙夷地瞅了武忘一眼,道:“死胖子,你的腦筋莫不是也是死的不成?”
武忘怔住,滿臉不解地看著無憶道:“小白臉,你這話什么意思?”
無憶無奈地搖頭嘆息了一聲,道:“死胖子,我且問你,塵哥他為什么將自己的配槍折斷?”
武忘想也沒想道:“阿布不是說了嗎?塵哥他愧于沒能護得他最為在意之人,所以才斷槍留恨!”
無憶沒再回應什么,只冷冷地撇開頭。
武忘愣了愣,恍惚間,他似是抓住了些什么,驚道:“最為在意之人?難道是...”
一念及此,武忘連忙轉身看向無憶,等著著無憶給他印證。
無憶一臉的凝重,沉聲道:“當年在登云之時,塵哥對晴姐便暗許傾心,我想他口中所說的最為在意的人,應該指的便是晴姐了!”
說著,他冷地瞪了武忘一眼。
武忘的臉色刷地一下慘白起來,顫道:“這么說,晴姐她...”
一想到這里,武忘連忙止住了自己的念頭,他不敢繼續想下去,也不愿在繼續想下去。
無憶深一呼吸,轉而朝著天翊看去,他能想這些,天翊又豈會猜想不到?
此刻,天翊負手而立在一旁,眼幕中有逶迤山川飛逝而去,耳畔有勁風呼呼作響。
小貂半瞇著眼,靜靜地躺臥在他的肩頭,打從小家伙醒來,便一刻也不愿離開天翊的肩膀。
千鈺等人靜坐著,但心神卻難以定安下來。
倒是史大彪若無其事地枕睡在衍天斧上,那一份閑悠,少有人及。
曉夢獨坐在一旁,一雙冰眸直直凝定在天翊身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青的速度很快,延綿山河,在他的速展之下,轉眼即逝,但再快卻也無法快過天翊等人的盼聚。
不知不覺,夜幕降臨,月華清美,月色撩人。
大青賣力地展空而去,只求能盡最快速度趕到流金城。
飛著飛著,遠處的天幕之上,陡然踱上一道人影。
來人羽衣星冠,豐神沖夷,目光四周一轉,忽地回首笑道:“不忘,你們來了!”
話聲雖清朗,但細細聽來,其中卻有一種令人悚栗的寒意。
大青停下了身子,龍目圓睜,怒視著身前的不速之客。
武忘等人也于此時紛紛起身,眸帶凜冽地看著男子。
天翊淡漠地瞅了男子一眼,道:“我給你三息時間讓開道來,若不然,死!”
聞言,男子的臉色瞬變得難看至極,他也不言說什么,只靜靜地懸空而立,眼中的挑釁之意絲毫不加掩飾。
三息時間,轉瞬即過,男子卻并未讓開道。
他輕掀了掀嘴角,一臉冷笑地望著天翊,好似在說,三息已過,你能奈我何?
正與此時,天翊動了,身如流光,棍掩風云。
撩手之下,一片五彩光華如傾如瀉,眨眼之間,便將那攔道男子籠罩。
男子見狀,神色已然駭然至極,還不待他提起元力抵御,鋪天蓋地的五彩棍影便已加持其身——“砰!砰!砰!”
只聽得連綿不盡的炸裂聲此起彼伏,只見得五彩棍影下鮮血飛灑。
只一棍,男子便在漫天五彩棍影的打壓下,朝著下空墜去。
天翊出手的速度極快,快到一閃而至,一閃后又歸。
寥寥片息,其人已重新飛定到大青的龍身之上,持手的披風長棍上,五彩光芒尚未消退,爍著迷迷蒙蒙的光芒。
見此一幕,武忘等人無不驚愕失措,他們能感覺到,天翊的這般雷厲風行下,隱藏著焦切。
天翊沒有去理顧眾人,只對著大青淡淡說道:“大青,動身吧!”
大青愣了愣,龍目帶疑地朝著那墜地的彩芒瞟了一眼,接著連忙飛速而去。
與此同時,地面的一處山坳之中,一片彩芒轟然墜下——“嘭!”
一聲巨響,直讓山川顫栗,山石飛屑,迎風亂舞,狂猛的力道,直將地面轟襲出一個碩大的坑洼。
彩華散卻,垢塵落定,一男子披頭散發地從坑洼中站起身來。
此刻這男子,渾身上下衣襟如絮,有鮮血混雜著泥水飄搖而落,他一臉污垢,兩眼無神,就連恨意都難激發。
踉蹌三兩,一陣微風拂過,男子的身姿左搖右晃了片刻,接著便栽倒了過去。
不消多時,有兩道破空聲驟然落下,繼而見得,劍奴與崇陽定身在了坑洼之中。
劍奴淡漠地瞅了眼栽倒在地的男子,神色毫無悲憫。
倒是崇陽連忙上前將男子攙扶起來,急喝道:“尚陰!”
呼喚多許,男子依舊不見醒轉。
劍奴道:“早與他提過醒,讓他不要自找沒趣,落此后果,也只能怨他自作自受!”
崇陽一怔,厲聲道:“劍奴,你這話什么意思?尚陰被打成這樣,難道你很開心不是?”
劍奴冷地瞪了崇陽一樣,道:“不忘的強大,遠非你所能想象!你若還繼續在此與我爭吵的話,尚陰能活下來的可能性,怕是微乎其微!”
言罷,劍奴身不作停,一個展空,人已化作一抹流光消失天際。
見得劍奴離去,崇陽的臉色頓變得陰鷙無比,他攙扶著昏沉的尚陰,咬牙切齒道:“不忘,你們傷我無事,可傷了尚陰,這就是你們自找麻煩了!”
說著,崇陽連忙帶著尚陰快速飛離而去,他要去尋尚陰的老師,一來是為保其性命,二來是為將此間之事如實以告。
西門閣內,小輩眾多,但有幾人卻道出類拔萃,而尚陰在這出類拔萃之中也作佼佼。
論實力,西門劍馨若不動用“問天劍氣”,只怕也難是其對手。
崇陽與尚陰私交甚好,形同兄弟,之前他與劍奴在緝殺了一干劍盜后,偶遇天翊等人。
而后崇陽與無憶一戰,劍奴與武忘一戰,皆以落敗而歸。
兩人離去后遇見了尚陰,稍一交流,尚陰便來了興頭,以他凜傲的性子,哪里咽的下這口氣?
對于尚陰的性情,劍奴頗為了解,知道他若與不忘等人對上,絕不會輕易善罷甘休,也曾出言奉勸。
但尚陰哪里聽得進去劍奴的規勸?勢必要在此地截等天翊等人,他要為西門閣長長臉,也要替崇陽出出氣。
等待了這般多日,尚陰終是等到了天翊等人,可等來的結果,卻是他從未料想過的。
他甚至連出劍的機會都沒把握住,便在天翊的一棍之下被轟飛,落得個命懸一線的結果。
此時,天翊等人在大青的帶領下,從云飛渡而去。
之前天翊的那一棍,仍在眾人的心頭縈繞不休,他們也做好奇,那不要命的攔道之人,到底作何身份?
雖作如此,但卻無人前去詢問天翊什么,眾人能感應到,天翊的沉靜之下,隱藏著澎怒。
若藍頓了頓,緩緩走到天翊身前,問道:“大哥哥,放心吧,塵哥他不會有事的!”
一路聽聞,她也知曉了天翊等人前來西門之地所為何。
天翊微微轉身,看了看若藍,道:“塵哥?”
若藍眨了眨眼,笑道:“大哥哥的塵哥,自然也是藍兒的塵哥!我覺得塵哥也是個懂得隱忍的人,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天翊笑了笑,笑得很苦澀,嘆道:“以塵哥的性子,他會隱忍得了嗎?也不知晴姐到底出了什么事?”
一想到這些,天翊的臉色頓被憂愁覆蓋,心神都變得不安起來。
若藍張了張口,有意想要在說些什么,一時卻又不知該如何以言。
不遠處,千葉瞄了瞄若藍,轉而收目看向身旁的千鈺,道:“鈺兒妹妹,我看不忘的這個小妹妹,來意不善啊!”
千鈺怔了怔,道:“不善?”
千葉笑著點了點頭。
千鈺道:“我覺得藍兒挺乖巧的,葉兒姐姐怎會如此說她?”
千葉無奈一嘆,道:“鈺兒妹妹,你不會是在與姐姐裝傻吧?我說的不善,只是對你而言!”
千鈺一愣,稍作思量,頓時明白了千葉的言外之意,淡笑道:“葉兒姐姐,你就別拿我尋開心了!我能感覺到,藍兒她很善良!”
千葉道:“鈺兒妹妹,該爭取的時候你可千萬別退縮,你與不忘,可是咱們公認的才子佳人!”
聞言,千鈺的臉頰頓有羞紅彌漫,道:“葉兒姐姐,你胡說什么呢?鈺兒身負血海深仇,哪有心思去做那良期佳人的夢?”
說著,千鈺低了低頭,誰也未曾看出她眼中的掙扎。
千葉輕聲嘆了嘆,事到如今,她還堅定不移地認為,當初千鈺殺幽使,判九幽,是為了天翊,是為了愛。
可讓千葉想不通的是,當初千鈺都能做出那般為愛瘋狂的事,為何到了現在,反倒是變得畏首畏尾了起來?
她沒有再去追問什么,唯余嘆息聲,繚耳不休。
兩人言談聲雖小,但卻沒能逃過不遠處幻茵的聞聽。
當聽得千葉說千鈺與不忘乃是“才子佳人”時,幻茵只覺心有刺痛。
她側眼偷瞄了瞄天翊,只可見若藍靜靜地伴在其身旁,兩人雖未言語什么,但落入眼幕,總歸給人一種難以明狀的感覺。
想著想著,幻茵便也釋懷了,于她而言,能這樣時不時地看上天翊一眼,也道足夠了。
就在這時,一直淡冷在一旁的曉夢突地站起身來,她緩緩來到若藍的身旁。
見狀,若藍連忙轉身與曉夢示意了一眼,然而曉夢回之給她的,卻做一抹耐人尋味的深寒。
若藍怔了怔,也不言語什么,接著便走到了一旁。
曉夢道:“不忘,她的身上,有一股隱晦的氣息,讓我極為厭惡!”
天翊道:“藍兒心地純正。”
曉夢道:“心地純正的人,也難免會有歹念相隨,身處在陰暗明晦之中,沒有人能獨善其身!”
天翊道:“既是如此,曉夢前輩又何必那般在意?”
曉夢道:“我不是在意,我只是提醒你而已。”
天翊道:“那便多謝前輩了!”
曉夢愣了愣,道:“你打算什么時候煉制回魂丹?”
天翊道:“下個休憩之地,我便著手煉制,想來不會太久。”
曉夢點了點頭,轉身便離。
這一路走來,她從未過問天翊要與哪里,要去做什么事,似乎對于她而言,要做的事只有一件,那便是在危險來臨之際,第一個站出身來相護。
轉眼間,三日即逝。
經由這幾天的日夜兼程,大青體內的元力消耗得極為巨大,不得不停息起來,稍作恢復。
此刻,日轉山腰,眾人停駐在一片山色蔥蘢之地上。
不知不覺,西方天幕的晚霞,逐漸由絢麗歸于平淡,淡淡的一抹斜陽,也終是消失在蒼翠的群山后。
本書網,求看書的朋友們給個訂閱,支持下三狼,三狼需要你們的搖旗吶喊!
慕狂客之名,走圣王之路,交流群:五一三二六零六二七。
完結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