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章:大彪成謎,兄弟紅顏合兩更
三四章:大彪成謎,兄弟紅顏合兩更
史大彪的言論,自然逃不過閆帥與曉夢的耳聽,兩人聞言之后,紛紛回撤到大青的龍身之上。
曉夢凝視著史大彪,道:“按你所說,劍域乃是鑄劍后的遺跡?”
史大彪不可置否地笑了笑,點頭道:“沒錯,鑄劍之時,千山焚赤,破而出錫,若耶之溪,涸而出銅,遂衍成劍。”
眾人聽得出神,滿臉不可思議,依史大彪所說,劍域的形成乃是因為鑄劍所致。
曉夢本作霜眉冷面,事實上,她一直都這樣,自從知曉冷軒化身成無字戰碑的碑靈后,她的世界,塵土湮無,月色空燃。
然而此時,曉夢卻是笑了,笑得毫無感情,兼以漠言:“那我倒想問問大彪兄,那鑄劍之人又是何人?”
言出,眾人皆愣,若劍域的形成是因為鑄劍所致,那鑄劍之人的實力,豈止通玄可論?
那從記憶深處流輾而出的信息中,并無鑄劍之人的清晰面貌,唯余一道若迷如幻的朦朧身影。
見史大彪不開口,曉夢再道:“大彪兄,你能鑄得出天罡地煞一百零八星子,何以記不清那鑄劍之人?”
曉夢這話似是別有意韻,直聽得武忘等人眉宇凝沉,若有所思。
閆帥心中不禁一動,暗驚道:“天罡地煞星子合計一百零八顆,天罡三十六,地煞七十二,劍域有七十二郡,難道”
一念及此,閆帥的神色倏地大變,看向史大彪的眼神中,滿含不可思議。
史大彪自若如常,淡笑道:“終日昏昏醉夢間,哪得浮生半日閑?”
見史大彪瘋癲來復,眾人苦澀以笑,但在曉夢眼里,史大彪這話何嘗又不做欲蓋彌彰呢?
好在眾人對此并未糾纏不放,史大彪既瘋言癲語以塞,自是有其難言之處。
此時,幻茵一臉愁態,攙扶著天翊的纖手紋絲不動,她微微抬眼,望及蒼穹,黯黯生天際。
這一路走來,她一語不發,心神全都遙寄在天翊安危上,哪有絲毫分心之空?
武忘等人也于此時折返到天翊身旁,見幻茵愁眉苦臉之態,他們也作憂心如焚。
無憶怔了怔,看向閆帥道:“前輩,老大到底什么時候才能蘇醒?”
閆帥一頓,他之前說過,天翊過些時日便會醒轉,可觀其迷沉之樣,哪有絲毫覺醒之意?
武忘道:“丑帥前輩,你是不是對我們隱瞞了什么?”
閆帥斂了神情中的異色,笑道:“放心吧,過些時候不忘就會醒來!”
他這話說得隨意至極,偏又給人以誠摯,眾人取信了他,卻也暗暗焦憂,閆帥口中的“過些時候”到底作何時候?
這之后,眾人在大青的攜帶下,從云東渡而去,一路上,可見:
孤峰突兀,直插云天,壁立千仞,重巖疊嶂,隱天蔽日,整個劍域就好似籠罩在絕峰之中一般。
一轉眼,三日即過,時至下夜,月落星沉,星光黯淡。
劍域的天,突飄起綿綿細雨,將擎手捧月的峻峰寫意得迷蒙無比。
史大彪撐開禁元傘,佇立一旁,他難得沒有提懸著酒壇,反是持拿著衍天筆,狀做沉思。
武忘等人靜守在天翊身邊,他們在等,等天翊從昏沉中醒轉,卻不料率先等來了一場自在飛花輕似夢,無邊絲雨細如愁。
曉夢靜坐在側,她微眼瞄了瞄史大彪,神情中有異色卷涌。
正與此時,閆帥移步來到她的跟前,接著席坐而下,傳音道:“曉夢,你在大彪兄身上是否發現了什么?”
曉夢顯得很淡漠,看也不看閆帥,暗中卻是回應道:“你可知那天罡地煞星子作何品階?”
閆帥面色一沉,他若是沒記錯,曉夢似乎一直都對那天罡地煞星子緊揪不放。
當初天翊將星辰盤轉借于史大彪,后者歸還時,多添了一副棋子,名作天罡地煞。
雨木之域的核心之地中,天翊將星辰盤、遺音琴交歸給了曉夢,連帶著天罡地煞星子也一并涵蓋其中。
從始至終,閆帥都沒有觸及過星辰盤,自也不知那天罡地煞星子到底有何奇異。
見閆帥不作回應,曉夢傳音道:“星辰盤的品階想來不用我多說,而他所煉制的天罡地煞星子竟能與星辰盤匹對。”
曉夢并未具體去點明什么,但這話落到閆帥耳中,言意卻做清晰昭然。
閆帥側目看了看史大彪,神情飽含不敢置信,回以曉夢道:“難不成那天罡地煞星子都做仙靈之器不成?”
聞言,曉夢鄙夷地瞪了閆帥一眼,傳音道:“你當仙靈之器是什么?天罡地煞星子可有著百零八的數量!”
閆帥一臉尷尬地笑了笑,稍作思量,道:“既不是仙靈之器,又要匹對得上星辰盤,那至少也得是神器品階才行!”
一念及此,閆帥突地變貌失色,側望于曉夢的眼神中滿含不敢置信,道:“曉夢,你的意思是說,那一百零枚星子,全都是神器?”
曉夢不可置否地看了看閆帥,神情雖無異色,但氣息卻有紊動,道:“沒錯!全都是神器!”
閆帥愣住,心中駭然直若洪濤猛浪席卷而起,平復好半響后,他方才斂住心神的跌宕起伏,道:“如此說來,大彪兄不僅實力深不可測,且還是一神匠!”
曉夢頓了頓,只驚疑地道了句:“只是神匠嗎?”。
說著,她望眼到史大彪的背影上,此時后者一手持傘,一手執筆,他似是在聞風聽雨。
正與此時,史大彪提筆一揮,筆尖沾連綿細雨,隨風圈點,且有嘆聲起:“終是紅塵人,亦染紅塵事。緣來則去,緣聚則散。”
言罷,他轉過身來,視線直朝著曉夢與閆帥凝定過來,他沒有言道些什么,只微微笑了笑。
見得史大彪這一笑,閆帥與曉夢突做驚詫,兩人都在他的笑意中,體會到了堪破之意。
史大彪收回目光,同時也將衍天筆收歸起來,他隨手一拋,禁元傘懸定當空,人卻是朝著天翊走去。
曉夢怔了怔,似想起什么,連傳音閆帥道:“你探查過不忘的狀況,想來也應該發現了他體內的異常。”
閆帥遲疑片刻,道:“不忘的體內,有一靈體存在。”
言至此處,他稍作一頓,再道:“不過那靈體對不忘并無歹念,它在幫助不忘恢復傷勢!”
曉夢一愣:“并無歹念?何以見得?”
閆帥思量片頃,道:“直覺!”
聽得閆帥這般回復,曉夢微微一笑,這是她第二次發笑,依舊笑得那般冷透。
此時,史大彪已來到天翊的身旁,自從天翊深陷迷沉后,他對天翊的安危不理不顧,也不知是毫不在意,還是絲毫不擔心?
武忘等人瞅了瞅史大彪,但見后者一臉悠然,正含笑地打量著天翊。
史大彪沒有開口言說什么,一對明眸牢牢加持在天翊身上,眼意中似含期切,又添深韻。
如此炯炯以視了好半天后,史大彪突地收回目光,掩手一揮,一壇佳釀提懸在手,道:“世事無相,為何你又偏要執著呢?”
說著,史大彪徑直到一旁,他自顧暢飲,作個閑人,迎面所對,一幕天,一壇酒,一襲雨,一溪云。
史大彪的唐突之舉,徒惹眾人莫名,就如他這個人一般莫名。
他只笑望了天翊片刻,便退居到旁,說了句“瘋癲”之言。
無人知曉史大彪的用意,懂他的人,此刻正深陷昏沉。
與此同時,天翊的識海之中,辰南子突地驚愕做聲:“恩?這是?”
言落,只見一股磅礴浩蕩的詭異之力倏地落持到天翊的識海中,霎時間,驚風涌湍,波瀾幻變,層彩疊出。
駭然之余,辰南子突然發覺,天翊識海中的時空之力,竟流速快衍起來。
見得這一幕,辰南子的驚愕只道無窮無盡。
這之前,他正全身心地幫助天翊煉化東方布道圖,這一煉化過程,絕非短時可期。
但突如其來的時空衍變,卻是加速了這一過程。
辰南子雖無法感應具體,但隱隱有覺,他要助天翊煉化東方布道圖,許不會耗費太長時間
這之后,武忘等人依舊東行而去,他們要前往湛盧峰,到了那里,他們便能知曉如何離開劍域。
讓眾人頗為無奈的是,史大彪對劍域似是極為了解,但一些關鍵信息,他卻是言道不明。
一轉眼,半月即逝,武忘等人仍穿梭在千山聳立中。
讓他們驚疑的是,這一路走下來,他們竟是一人未見,望眼之下,唯余茫茫無邊的逶迤山巒。
這一刻,眾人想起了渡奴之言,后者曾說,劍域廣袤無垠,他窮盡一生,卻是連瑯邪郡也未踏出。
半月時間下來,大青不顧晝夜的從云奮飛,但給眾人的感覺,他們似乎還未離開瑯邪郡。
許是覺得行程滯慢,曉夢與閆帥站出身來,有兩人的把持以行,眾人東行的速度快了數倍不止。
時光如梭,眨眼又是半月流逝,映現眾人眼幕的,依舊是千峰險峻,但卻銀裝素裹,飛雪連天。
此時正值落日西沉之際,眾人停懸當空,舉目而視,只見得:
山外半規殘日,云邊一縷余霞,滿峰飛雪若花,萬頃銀白如畫。
青霖眉頭深鎖,怔了怔道:“我們不會是才踏出瑯邪郡的地域吧?”
一言出,眾人無不滯愣,稍一回想沿途山景,青霖的質疑卻也坐實了幾分。
閆帥道:“劍域有七十二郡,每一郡都若這般大的話”
他沒有將話說完,言意中的苦澀卻道延綿無盡。
這半月以來,有他與曉夢的把持,眾人行徑的速度方才加快了許多。
但他與曉夢也不可能一直這樣為繼下去,畢竟帶著這么多人速飛,他們元力的消耗也做極大,光是恢復,便要耗時不少。
武忘道:“瑯邪峰峰主只說讓我們向東而去,卻不言瑯邪郡距離湛盧郡到底相隔幾郡?”
無憶道:“他只說了過百二山川,我們這一途下來,越過的山川何止百二之多?”
正與眾人憤慨之際,幻茵突然開口道:“閆帥前輩,不忘他到底什么時候才會醒來?”
她一眼憂愁,凄憐之態,惹人動容。
武忘等人聞言,紛紛展目看向閆帥,后者說過,天翊過些時候便會醒來,但這一過便過了一個多月。
閆帥尷尬笑了笑,他若沒記錯,這已是幻茵第九次問及天翊何時醒來。
見閆帥默不作聲,眾人的臉色頓變得沉郁起來,起初時,閆帥說天翊并無大礙,只休息些時日便會醒轉,只是這一時日卻等得眾人備受煎熬。
這一刻,氣氛略顯得有些壓抑,每每幻茵提及此問時,總歸免不了一場抑郁。
沉寂了好半響后,曉夢冷冷以言道:“他到了該醒來的時候,自會醒來,你們著急也沒用!”
說著,曉夢率先朝著下空飛去,只留給眾人一道疏冷的倩影。
閆帥頓了頓,道:“放心吧,不忘不會有事的!我們先尋一落腳之地,稍事休息后,再啟程東去吧!”
他對著眾人示意一眼,繼而連朝著曉夢追去。
武忘等人滯愣片刻,滿心無奈地躍空而下,史大彪則是在無憶的攜帶下,安穩降落在地。
讓無憶頗感驚愕的是,以史大彪的實力,何以會讓他攜領?
不作多時,眾人已停憩在一雪峰的山腳之下,入目之景,唯余:
積玉堆瓊,山巔橫臥,似矯健玉飛龍,巍峨奇美,直入上蒼穹。
雪峰有云霧繚繞,有飛雪融成溪水,清澈淙淙。
峭峻陡崖有冰瀑懸落,起止千丈,奔涌洶洶,稍凝遐想,迷蒙沉醉,似百態嫣紅。
閆帥與曉夢剛一落地,便紛紛閉目養元,開始恢復己身所消耗的元力,武忘等人也不做閑,連連進入修煉之態。
一行人中,倒是有兩人顯得閑悠。
史大彪坐臥雪中,酣酒成樂,他的閑悠,來得如常,因為他一直都這樣。
千鈺靜默佇立,遙望漫天風雪,不由心醉神迷,她很喜歡雪,從小便是這樣。
此時,眾人都已入定,只有這兩人各有心閑。
史大彪瞄了瞄千鈺,道:“摘下浮云作薄紗,擷來銀月試菱花。蕭風勁舞玲瓏處,笑訪冰魂雪域家。”
千鈺怔了怔,呢喃自語道:“家?我還有家嗎?”。
幻茵不閑悠,反是滿臉愁苦凝繞,她心不定,神以恍,何得自若?
天翊遲遲不醒,她的世界便跌宕不止。
稍頓片刻,幻茵側眼看了看千鈺,眾人都知千鈺與天翊關系不淺,她又豈會不知?
只是讓幻茵想不通的是,這一段時間以來,千鈺對天翊是否太過淡冷了一些?
許是感知到了幻茵的凝視,千鈺從出神中回轉,她對著幻茵微微一笑,笑得很溫柔,偏又給人以意味深長。
兩女彼此以望,也不知她們的眼意,是否無關風月?
好半響后,千鈺方才收回目光,她只晃眼看了看千鈺懷中的天翊,臉上的笑容依舊,接著徑直到千葉的身邊坐下,緩緩閉上雙目。
幻茵愣了愣,她隱隱可以感覺到,千鈺對天翊并非冷淡,因為有一種關心,叫淡漠。
她沒做多想,低眼看了看天翊,眼中柔波翻涌,于她而言,既是愛,那便要轟轟烈烈,盡管她以前不做這樣。
就在眾人沉定之際,無相神衣中,辰南子苦澀笑了笑,傳音道:“小子,你若再不抓緊時間,只怕會紅顏落淚、兄弟流血啊!”
聞言,天翊應道:“辰老,你不是說要讓我安心煉化東方布道圖嗎?怎么反倒是你最先擾亂我心?”
辰南子笑了笑,道:“如此說來,你倒也不是個冷血動物。為了兄弟,為了紅顏,心亂又何懼?”
天翊無言以對,早在數日之前,他便醒轉了過來,只是辰南子的一番言語,讓他無法分心他顧。
辰南子所說,無外乎東方布道圖的煉化不能終止,若半途而廢,只怕后果難測。
天翊別無他法,只得專心于東方布道圖的煉化,讓天翊頗敢驚訝的是,他的身體中好似曾在著另一方時空,這一方時空之中的時間流速,遠遠要快于外界。
雖有驚疑,天翊也未多作詢問,因為按照辰南子所說,眼下他正處于煉化東方布道圖的關鍵時刻。
只是讓天翊無奈的是,辰南子適才的一襲問言,卻是有些動搖他心。
見天翊不做回應,辰南子又道:“小子,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天翊一愣:“辰老,你還讓不讓我專心煉化東方布道圖了?一個問題不夠,你還要問幾個問題。”
辰南子也不理會天翊的埋怨,開口問道:“若有一天,你需要在兄弟與紅顏之間做選擇,你是選兄弟,還是選紅顏?”
天翊怔住,遲遲不見回聲。
辰南子又道:“若是讓你在千鈺與幻茵之間擇一伴侶,你又作何選擇?”
天翊依舊不言,被辰南子如此以問,他的心神都若恍惚起來。
沉寂了好半響后,天翊終是開口,道:“辰老,這世間哪有那么多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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