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三十章:北冥之后,幽水流至合兩更
正文三十章:北冥之后,幽水流至合兩更
面對突如其來的幻變,大青止住了飛行,龐大的龍軀懸搖長空,周身左右,陰風颯颯,黑霧漫漫。火然文
武忘等人神情陰沉,紛紛起身而立,閆帥與曉夢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至極。
盼顧而視,山也有,峰也有,嶺也有,洞也有,澗也有。
只是山不生草,峰不插天,嶺不行客,洞不納云,澗不流水。
這里的地勢,形多凸凹,勢更崎嶇,峻如蜀嶺,高似廬巖。
晃一觀,岸前皆魍魎,嶺下盡神魔,洞中收野鬼,澗底隱邪魂。
史大彪提懸著酒壇,眸以凝定,道:“虛危之地,純陰無陽,幽以極靜,都以廣野。”
閆帥怔了怔,眼望長天,道:“北冥之后,幽水流至。為了對付不忘,九幽教也算煞費苦心了。”
曉夢回首,意味深沉地瞅了天翊的一眼,后者依舊昏沉不醒,狀做迷蒙,她似是對天翊之前的倔行之舉仍耿耿于懷。
千鈺與千葉的臉上有玄冰覆蓋,眸中更有寒星迸射,兩女曾為九幽圣女,對九幽教的氣息再熟悉不過。
于此之際,自那幽寒清冷的繚霧中,有一行十人顯現出身影來,為首之人,是一男子,余下九人,盡作如花美眷。
男子既年輕又秀麗,眉目如畫,衣冠勝雪,眸如辰星。
特別是他那一對如曜石般的瞳目,泛爍著凜然之氣,那看似平靜的眼波下,暗藏著銳利如膺般的眼神。
此刻,男子的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地望著武忘等人。
被男子這般盯著,武忘等人只覺身有寒涼浸透,心神皆顫,他們不認識這男子,但男子身后的女子,他們卻不陌生。
早在雨木之域,他們便已領略過慕容悠等女的厲害,當初若非閆帥出手,他們怕是難逃劫手。
而此時,慕容悠等人盡皆恭立在男子身后,主次尊卑,一眼可辨。
沉寂片刻,男子笑道:“諸位,我們已恭候多時,不知這九幽絕陣,你們可還滿意?”
說著,男子四顧而視,望眼幽野山川,凄風凜冽,他面上的笑意卻顯更盛。
閆帥怔了怔,他沒有多言什么,狂風長槍橫斜而動,掩一片月沉星隱,蓋一方幽野清寒。
曉夢微微覷眼,只一望,亂了徑霧迷茫,散了微風舒卷。
她的眼,燦若星辰,深邃中帶著一股透徹的寒涼。
她的眸,清澄似水,高冷中帶著遠超世俗的絕逸。
曉夢掩手一揮,瑤琴靜懸,琴有七弦,每一弦,皆有六尺之長。
此琴,漆色璀璨古穆,斷紋隱起如虬,銘刻精整生動,金徽玉軫、富麗堂皇,名遺音。
曾幾何時,有才子佳人名動風瀾,才子棋落,起轉星辰,佳人撫指,玉琴遺音。
寥寥幾言,道說的便是冷軒與曉夢,冷軒持一星辰盤,天作棋盤星作子,曉夢撫一琴遺音,地為琴面路為弦。
只如今,物換星移,冷秋何度?縱使月色滿軒白,也無琴聲動夜闌。
見得閆帥與曉夢擺開架勢,武忘等人紛紛祭出兵刃,霎時間,刀光凜冽,劍影幽寒。
武忘的刀,刀光若河,刀鋒被赤焰繚繞,翻卷激涌。
無憶的棍,棍氣如山,任憑疾風厲雨、金戈鐵馬,莫不可逾。
千鈺的劍,凌厲幽寒,飛虹天降,攜卷風云,劍凜山河。
千葉的傘,飛旋速轉,幽芒拂嘯,攝轉撩動,森寒凜冽。
武神的斧,斧勢豪邁,大開大闔,宛有開天之力。
青霖的劍,青匹木練,霽而成虹,光寒搖動,虛空震徹。
阿布的槍,上應星魁,感乾坤之銳氣,下臨凡世,聚山河之降靈。
幻茵的手中,有火元之刃繚繞,肆意奔騰,熾烈嗷嘯,威勢不凡。
大青龍尾橫擺掃渡,磅礴木元就如疊疊滔浪,狂掠不休。
小笨化身大地之熊,浩蕩土元,渾厚雄邁,莫不可愈。
一眾人等,搖戈以對,倒是史大彪落得閑悠如常,只自顧地喝著酒,哪有絲毫所動模樣?
這一刻,云漠漠,風瑟瑟,飄盡玉階瓊霄,襲風來暮日昏色。
見此一幕,男子淡漠地笑了笑,以他實力,何曾將眾人放在眼中?
慕容悠頓了頓,繼而于男子耳根前低聲細語了幾句。
聞言之下,男子的目光落定在閆帥身上,眼里少了些輕蔑,多了點正視。
承接到男子的眼意后,閆帥不為所動,手中的狂風長槍越發凌銳激昂起來。
他側了側身,看向武忘等人道:“照顧好不忘與小貂,這一戰,并不是你們所能參與!”
武忘等人愣了愣,面有不甘,手中兵刃,微微晃動,終斂了鋒芒。
男子轉眸看了看昏迷不醒的不忘,說道:“不知不忘何以陷入昏沉?我們在此等候,可是專程為了他!”
閆帥冷道:“我不管你們今日所圖為何,你只需知道,若想成事,得先問問我手中長槍同不同意!”
說著,他長槍一挑,槍鋒直指男子。
男子微微笑了笑,道:“你這人倒是狂傲得很,你以為憑借你們的實力,能阻攔得了我嗎?”
語出,男子的臉色頓變得陰沉無比,自他周身,有森寒幽冷的元力磅礴而出。
緊隨著,那從男子身上散溢而出的元力,紛紛演作一道道鬼魅黑影。
黑影亂竄,鋪天蓋地,荊棘叢叢藏鬼怪,石崖磷磷隱邪魔,耳畔不聞獸鳥噪,眼前惟見鬼妖行。
見此一幕,武忘等人只覺心慌意亂,寒意透徹。
男子一動不動,自其體內竄射而出詭異元力,卻道無窮無盡,說道:“讓不忘將五行封天印交出來,我可撤銷九幽絕陣,也可放你等安然離去!”
閆帥一怔,這一路走來,圍追堵截天翊的人多不勝數,他們來自不同的勢力,但目的卻很一致。
天翊身懷布道圖的事,閆帥也了然于心,他只是沒點破而已,卻不想九幽之人,原來是為五行封天印而來。
對于五行封天印,閆帥知曉的不多,他甚至從未見過天翊施展什么印物,但此印既能惹得九幽教大動,足可見其不凡。
閆帥道:“我雖不知五行封天印是何物,但它既然被不忘所持有,那其歸屬自當不受他人安排!”
聞言,男子的眉頭倏地凝皺,道:“這般說來,好言相勸是不行了,既是如此,我也只能親自相取了!”
話語方歇,男子的身影消失不見,連帶著其身后的九大幽帝也一道消隱無蹤。
霎時間,天地突起劇烈變幻,眾人呆愣,只好似身處于一幽冥世界。
這里,刀林聳日,劍嶺參天,沸餿騰波,炎爐起焰,鐵城晝掩,銅柱夜燃。
魑魅橫閃,魍魎奪飛,攜著無邊幽冷氣息,紛紛朝著武忘等人襲擊而來。
見狀,閆帥與曉夢相視一看,皆可見彼此眼中決意。
閆帥道:“曉夢,你保護他們!這些鬼魅屑小,交給我!”
還不待曉夢回應,閆帥的身影已奪爍而起,手中狂風長槍,劈撩成風。
槍出,行云流水,槍影重重,銳嘯橫生,搖山震岳,天顫地動。
一時間,轟鳴之聲連綿不絕,破空響徹,直震云霄——“砰!砰!砰!”
那自四方八面竄襲而來的鬼影,在閆帥的長槍之下,紛紛爆裂。
與此同時,曉夢落指在瑤琴之上。
妙指撫動,清音四起,颯颯涼風勁,蕭蕭暮雨零,風卷暮雨,凝成無數音刃,繼而將大青的龍身環繞其中。
數之不盡的鬼影掠閃重出,凄涼的鳴嚎傳蕩不休,但卻無一影可以臨近武忘等人。
因為,那里有閆帥行神如空、行氣如虹的狂風長槍,有曉夢萬籟悠悠、孤桐颯裂的琴音。
此時,在兩人一內一外的阻攔下,鬼影莫不可愈。
至此之際,自那無邊疊影中,突有一道光影奔嘯而出,其身靈動迅捷,颯沓流光。
只須臾時息,一道劍光便已飛抵閆帥跟前——“咻!”
劍出,冷光凜冽,陰冥浩蕩,狂猛劍力,陰沉壓抑,直讓人不寒而栗。
閆帥見狀,狂風長槍撩迎而上,剎那間,槍影、劍影便已交擊在一起——“砰!砰!砰!”
只聽得驚天動地的炸裂聲連綿不休,劇烈震蕩中,槍影渙散,劍影猶存。
下一刻,一道劍影攜著幽陰元力,直直挑刺到閆帥胸口——“噗嗤!”
閆帥一口鮮血噴出,身子直接倒飛出去。
這一幕,看呆了武忘等人,他們個個都落得驚憂滿面。
閆帥的強,他們有目共睹,然則此時他竟然在男子的一道劍力下,被轟得噴血倒飛。
曉夢的臉色難看至極,她以為冷軒死后,她的心也隨之一道死去。
可就在剛剛,在見得閆帥吐血倒飛的那一刻,她才發現,她那死寂一般的心竟被撩地有些痛了。
曉夢再無法抑制內心的激憤,兩手搭落在一根根琴弦上,繼而用力一撥——“噌噌...”
一時間,悲風調,霹靂吟,青冥浩蕩弦中起,瓊音冷聲指下生。
閆帥倒飛的身子被琴音繞絲承接住,繼而被牽引到大青的龍背上,同時有一道道音刃紛紛朝著那男子襲殺而去。
男子泛冷一笑,掠影飛渡,手中光劍,微一挑刺,頓有無邊幽力如浪席卷。
只聽得一陣碎裂聲響,那襲殺到男子跟前的音刃紛紛湮沒不復,但男子挑刺而來的劍力卻無絲毫勢弱之態,直直朝著大青殺來。
曉夢蹙了蹙眉,身姿一展,人影、琴影消失不見,現身之際,已在音刃護罩之外。
此刻的曉夢,極盡清奇,如月之曙,如氣之秋,她的清奇中帶著冷厲,音弦鋒銳,銀如秋霜。
眼看著男子持劍便要殺臨,曉夢撩指成風,遺音琴瑟,弦影疊疊。
這一刻,琴無聲,人無影,唯有浩蕩元力匯聚出一條大氣磅礴的天河,風作蕭瑟,洪波涌起,宛若天弦撥動。
這一天河之弦,就如一道激流,一道自九天傾瀉而下的激流,在煙波浩渺中勇進,直直殺向男子。
眨眼間,狂猛浩蕩的音弦之力,便直直迎上了男子的那一劍——“砰!”
巨響聲直讓山川擺簸、長河傾覆,震蕩中,如河的音弦之力寸寸碎裂,男子挑刺而來的那一道劍光,卻閃耀如初!
只聞見,四面清音隨風起,幽野千嶂,長煙氤氳,茫茫中,人與音弦兩不見。
不消多時,一道倩影倒身飛沖而出,血雨相送,綻出漫天血霧。
原本縈繞在大青龍身周圍的音刃,也于此時覆滅不存。
閆帥一愣,驚喝道:“曉夢!”
驚愕之余,其人已飛奪而起,繼而于半空之上,將曉夢攬入懷中。
三兩躲閃,閆帥已帶著曉夢回落到大青的背上,此刻的曉夢,神情萎靡,臉色慘白,嘴角處血跡連連。
武忘等人見狀,紛紛靠身上前,眼中滿含關切焦憂。
曉夢平復片刻,略顯吃力地脫離了閆帥的攙抱,她踉踉蹌蹌地停直了身軀,一臉冷厲地望著臨至不遠處的男子。
閆帥也于此時轉眸而視,他與曉夢,本不做這般不堪,但奈何世事弄人,他們的力量,大多都被封禁,所能施展的力量,十不足一。
見得眾人義憤填膺般地看著自己,男子淡然一笑,道:“眼下你們還有一個活命的機會!”
說著,男子展目看向天翊,后者依舊昏沉不醒,在其身旁,躺臥著一只渾身潔白的小獸。
男子道:“將不忘交給我,你們可自行離去。”
他昂了昂首,若一副悲天憫人模樣,偏又傲然無比,似乎眾人的生死,都只在他一念施舍之下。
閆帥與曉夢沒有開口,兩人只緊皺著眉頭,也不知作何思量。
見此一幕,武忘第一個挺對身來,厲喝道:“你想帶走老大,得先從我武忘的尸身上踏過!”
無憶也于此時開口道:“沒錯!只要我無憶還有一口氣在,你便休想打我老大的注意!”
千鈺等人紛紛起身,他們將天翊牢牢護在身后,雖未言道什么,但他們的舉止已言明了一切。
青霖頓了頓,走上前來,道:“當老師的都還沒開口,你們著什么急?”
說著,他看向男子,道:“我青霖的弟子,豈容他人隨隨便便就帶走?你得先問問我手中的劍同不同意!”
言罷,青霖一挑手中青木長劍,遙遙寒光,凜寒銳冽。
見此情景,男子輕掀了掀嘴角,戲謔道:“在我眼里,你們的舉止落得可笑不已,一群螻蟻,也有大義凜然?”
話語方歇,男子手中長劍倏地泛爍起幽冷光芒,一股磅礴浩蕩的劍力,怦然四裂,驚得天動地顫。
男子沒有出劍,但無形之中,卻有一股劍勢騰嘯長空。
受此威壓,青霖等人的身軀紛紛匍匐下去,他們神情痛苦,想來也做極力掙扎,但在絕對實力面前,他們的掙扎卻顯得那般不堪。
閆帥與曉夢雖站著,但全身上下,卻止不住地顫抖。
見得眾人這狼狽模樣,男子突然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哈!”
他笑得自得不已,笑得意氣橫生,那高昂的姿態,好似宣告著勝者的榮耀。
值此之際,閆帥大喝道:“大彪兄,都到了這生死存亡之際了,你難道還不打算出手嗎?”
說著,他吃力地斜睥了史大彪一眼,這一看,閆帥的神色頓變得驚愕無比。
只見此刻的史大彪,雙手緊緊抱著酒壇,身子卻蜷縮在酒壇之后,那模樣,不正是驚嚇過度的表現嗎?
聽聞到閆帥的喝聲后,史大彪的身子瑟抖得更為厲害,顫巍巍道:“那個...星辰盤..天罡...地煞..”
隱隱間,只聽得史大彪道說了些模模糊糊的言辭。
曉夢怔了怔,掩手一揮,自其手中頓有一四方星盤顯現而出,正是冷軒遺贈給天翊的星辰盤。
此刻,黑白當道的星辰盤上,錯落著一百零八顆棋子。
這棋子,出自史大彪之手,謂之以天罡地煞子,天罡三十六,地煞七十二。
伴隨著曉夢將星辰盤拿出,一道燦漫光華突地從盤中擴散開來,剎那間,凝繞天際的陰云失了蹤跡,咆哮的怒風匿了身影。
天穹中,好似多出了一片天,它疊影而動,泛爍著無數璀璨星辰,那一顆顆耀眼之星,排陣布列下若一迷幻的千古棋局。
原本受男子劍勢威壓匍匐而跪的青霖等人,突覺得把持在身的壓抑頃刻煙消云散。
他們一臉驚詫地站起身來,繼而憎恨地望向那男子。
此時,不遠處的那男子,也做瞠目結舌,如此詭異之變,來得唐突而莫名,哪怕是他,也道生平僅見。
更為讓其駭然的是,自他身上散溢而出的劍勢威壓,也在這一刻蕩然無存。
就在男子震驚之際,天幕之上,突有一顆顆落星降臨,其速之快,超越了時空限制,須臾之間,便已置懸在長空四周。
這一刻的天際,星河旋轉,黑白分明,那一顆顆的落星,泛爍著一道道刺人眼目的銀芒,耀滿天蒼地宇。
在銀芒的拂照下,男子與九幽幽帝合力布置的九幽絕陣頃刻化為虛無。
慕容蓉等幽帝的身影也于此時顯現出來,她們滿臉面驚恐,狀若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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