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拓跋一氏,羲和望舒
第一章:拓跋一氏,羲和望舒
簡單的交流后,天翊應下了拓跋宏的邀請,答應隨其前往拓跋一氏的棲息地——日月湖。≤,
這一夜,銀漢迢迢,星云渺渺,風回云斷,碎紅亂點。
天翊等人在拓跋宏的帶領下,穿過郁郁蔥蔥的林海,回首來路,悲喜無堪一笑。
他們踏過枯枝敗葉,行過落木蕭蕭,風來也婆娑,風去也婆娑,且隨著樹影斑駁。
晨露滴翠,嵐霧深幻,天翊等人走出那一片青梅林海,正式踏足中土之地。
此時,映現在眾人眼幕的,作一方磅礴山河。
這里,峰巒綿長,佳木蔥蘢,林深草茂,蒼翠蓊郁。
這里,泉溪清冽,奔騰跳躍,噴珠吐玉,鏗鏘悅耳。
天翊等人駐足在一處山澗之上,望眼大好河山,心中不由地生出一種揮斥方遒的意氣。
無憶眺眼看著遠方,目色盡被青翠覆蓋,嘆言道:“中土之地與東方之地倒是有些相似,延綿無盡的林海碧波,到哪里才是頭?”
史大彪頓了頓,含笑道:“你應該問,這蒼茫大地,到底誰主沉浮?”
無憶笑了笑,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天翊。
此刻的天翊,也正極目遠望,他著一身麻衣粗袍,一身風華,卻不為迎面而來的風所動。
拓跋宏道:“中土之地,可不是眼前這一方山水所能囊括,它很神秘,神秘的就如山中的歲月,單薄而又縹緲。”
還不待天翊作應,史大彪已率先開口道:“歲月風煙,花開嫣然。閑池閣畔,落英繽紛。醉的,不過是一場流年。”
拓跋宏淡然如初,倒是其身邊的拓跋烈,頗有些不耐急躁的意思。
千鈺等人早已聽慣了史大彪的瘋言癲語,對此倒也習以為常,反是青霖眼帶迷蒙地盯著史大彪。
閆帥左顧右盼片刻,笑著說道:“若是看夠了風景,那便開啟虛空通道吧!”
話語方歇,拓跋宏與拓跋烈的神情皆有異色翻卷,前者的驚愕來得隱晦,后者的震顫卻是絲毫不加掩飾。
拓跋宏饒有深意地瞅了瞅閆帥,接著探手虛空,屈指卷動,連連打出數道詭異繁復的法決。
霎時間,山澗之上,突起朦朧水氣,凝而成云,鋪砌成道。
拓跋宏道:“諸位請吧!”
武忘等人微詫地看著漂浮在己身腳下的云霧,它的輕憐,如夢,似幻。
天翊自若如常,這并不是他第一次見到虛空通道,早在參加學院天才戰時,他們便是經由虛空通道進入那懸于碧落的縹緲之地。
他率先踏足到一朵輕云上,身影落定,人也好似變得如薄云般輕緲,武忘等人平復片刻,紛紛落足云端。
風過,浮掠了縹緲云煙,深鎖了素凈天幕,沉醉了云色闌珊。
伴隨著天翊等人的消失無影,那一處山澗之巔,虛空微微一顫,無形中似有一股奇特的力量穿梭于時空之中。
不消多時,一切恢復如常,山澗的天,依舊澄碧如洗,山澗的地,蒼翠蔥蘢不變。
剎那間,天翊等人便已降臨在一處奇妙之地。
率先映入眾人眼幕的,乃是兩處湖泊,這兩處湖泊,涇渭分明,隔岸以對。
一湖如日,波光嶙峋,明媚動人;一湖如月,一泓汪洋,明瑟可愛。
日月湖上各修建有一處亭榭,日湖在東,亭名羲和,月湖在西,亭名望舒,恰應了那句:“羲和為日,望舒為月。”
眾人只驚鴻一瞥,便知道這應該就是拓跋宏口中所說的“日月湖”了。
日月湖的四周,有如雪的砂礫,但在砂礫之上,偏又落映著蒼翠的植被。
一個個身著樸實的男男女女,或俯或佇在日月湖旁,金穗天光,碧波傾斜,映照著他們的身軀。
當見得有外人到來,有人好奇地簇擁過來,有人停佇在遠方私語著。
拓跋烈頓了頓后,隨意擇了一個方向走去,接著融入到攢動的人群中。
天翊等人則在拓跋宏的帶領下,朝著日月湖后的一處山坳行去,初一看,那里只有金黃的砂礫簌簌隨風,靈動而又縹緲。
拓跋宏道:“不忘小友,我拓跋氏族世代隱于日月湖內,族人從未見到外人,還請諸位莫要見怪。”
天翊等人含笑示意,那種被人矚視的感覺有些奇異,但他們卻又能感覺到,那一份奇異中飽含的真摯與熱烈。
千鈺一語不發地隨在天翊身旁,不知為何,在來到日月湖后,她的心底深處,竟有種熟悉而陌生的感覺。
那熟悉好似與生俱來,又或者說遠比與生俱來還要早得多,那陌生令她唐突失措,她極為確信,在此之前她從未到過這里。
不消多時,天翊等人已在拓跋宏的帶領下來到了那一處山坳,讓人意外的是,眾多拓跋氏的族人在見得天翊等人行至到那一處山坳時,原本縈繞在頰面的好奇頓時消散無形,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虔誠,一種由心地的虔誠。
閆帥的眉頭不知何時已是緊蹙在一起,他能察覺到,眼前的這一處山坳絕對不只是一處山間平地那么簡單。
正當天翊等人莫名之際,拓跋宏動了,他先是對著山坳平曲的方向躬身一禮,接著探出一手,自其掌心頓有一道紛繁復雜的法決迎空飄出。
法決飛射之下,直在空中蕩起陣陣漣漪,一道道奇異復雜的符文裂劃開來,構建出一片絢爛之景。
天翊等人尚未有所反應,身子便在一股詭奇之力的牽引下消失原地。
現身時,眾人來到了一處瑰奇之地,只見得:
落日溶金,暮云四合,金霞帶著無盡的沉思,落在了一片青冢之地上。
那里,有一湖泊,湖泊中心聳立著一顆蒼勁雄偉的參天古木,湖泊四周,砂礫隨風翻卷。
天翊等人如癡如醉佇立著,他們緘默,連帶著云也無語,草也沉默,唯獨剩下:
早凋的梧楸,飛盡了翠葉,金黃的曉霞,從杈丫樹隙里,深湖溪中,潑靛的波面,泛出彩虹似的光。
拓跋宏沒有驚擾天翊等人,他靜靜地等候著,就如此刻那參天古木上的那一名老者一樣。
如此沉寂了好半響后,天翊等人方才從那縹緲中醒轉過來,他們舉首而望,正好迎上那老者的眸光。
只稍稍對視一眼,眾人的心底便泛起了一種奇妙的感覺,那老者佇立在樹欄之上,己身就好似已與那樹枝同化。
他站在那里,用縷縷青絲熬成了白發滄桑,用自己的明眸點染了這一方凈土,這一方空靈,以及這一方空白,這一道風景。
拓跋宏道:“不忘小友,他是我拓跋氏族的老祖拓跋烈山,我受老祖旨意,帶你們入這神農境,你們沿著湖面之上的通道一直走下去,便能見得老祖真身了。”
言罷,拓跋宏一臉敬畏地看了看參天古木之上的拓跋烈山,躬身行了一禮后,便匆匆退了下去。
轉眼間,落日金湖旁便只剩下天翊一行人,他們并未急著踏足到那一條虛幻縹緲的通道上,此番前來拓跋氏族,一切都透著詭秘。
閆帥沉默半響,突地開口道:“不忘,那老者的實力很強,我們所見的那一身影,并非是他本身,那或許只是他的一縷神念。”
一語出,眾人盡皆驚愕,他們不由地再次抬了抬眼,參天古木之上的老者身影卻是那般真切明晰地映落在他們的眼幕中。
武忘道:“只是一縷神念便能幻化虛實,他的實力到底作何境界?”
閆帥微微笑了笑,說道:“境界?”他臉上的笑意突變得苦澀起來,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
接著,閆帥一臉謹慎地看向天翊,他雖沒有開口以言,但眼神中讓天翊小心之意卻作昭然。
天翊稍頓片刻,也不言說什么,接著提步踏上那一條虛幻的通道。
若是換做以往,史大彪定會緊隨在天翊身后,但這一次他卻出奇地沒有動靜,直到阿布都已邁上那通道,他也依舊靜佇著。
史大彪癡愣愣地看著那老者的身影,眼中散漫著縷縷迷蒙,后者給了他一種熟悉的感覺,但他卻如何也想不起那一份熟悉源自何處。
如此沉默了好長時間,天翊等人的身影都已泛影在了湖中,史大彪方才從迷蒙中醒轉,他提懸著一壇酒,仰地就是數記猛飲,酒入腹中,涌起一股熾烈的氣息,撩得他心神如炙。
緊隨著,史大彪也邁步到了湖面之上的那一條縹緲通道,他每每前行一步,身后的縹緲虛幻便做消散,只剩下縹碧的湖水隨風泛著微波。
待得天翊等人行至在參天古木下,入目可見,那泛著歲月氣息的樹干之上,栽種著各種各樣不知名的草木之靈,它們個個光華照人,明澈而又爛漫,偏又落得絲毫氣韻全無。
就在天翊驚詫之際,無相神衣中的辰南子,已是震驚地興喝道:“小子,這些草木之靈每一株都是超越凡品之物,那是綺羅草,那是靈仙果...”
天翊環顧而視,目光直在那一株株草木之靈的身上流輾著,他能感應到,每一株草木之靈的周身,都設有封禁之力,就如星月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