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一零二:劍道棍道,至大則空第一更
夜,月。¤,
樹樹皆銀色,山山披月輝,斷山疑畫障,懸流瀉劍鳴。
劍王輕一揮手,一抹青光掩昧而逝,太一長劍赫顯而出,劍刃凝如霜雪,寒光逼人。
天翊與劍王迎對而立,兩人劍鋒在手,相顧無言,唯剩——花醉彩爍,太一青寒。
不多時,飛瀑冷澀,月輪韜晦,狂風滿崖,山雨欲至。
劍王道:“不忘,動手之前,你可能為我解一疑惑?”
天翊道:“劍王前輩,劍作無鋒,不滯于物。”
劍王凝沉著眉,終究想不通手中之劍,何以無鋒,又何以不滯于物?
他沒再開口,持劍的一手稍一抖斜,只見得一道青寒沖霄而起,凜冽的劍氣直使得**蕭條,八荒震顫。
面對劍王這凌厲的起勢,天翊自若如常,他緩緩閉上眼,身軀挺傲,形正骨堅,意滿乾坤。
此時,劍王的眼中,天翊的身影已不見,那被天翊橫斜在手的花醉長劍也隱了光彩,形如空明。
劍王持劍的一手突起顫抖,他一臉不敢置信地盯著天翊看著。
看著看著,劍王的持劍的一手緩緩落下,他在天翊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劍道之境,一種遠超于他的劍道之境。
這一刻,太一長劍斂了凜冽的青寒——黯淡,無光,直至隱沒不存。
劍王視劍如命,將自己的一生都奉獻在了劍道之上,又豈會感受不到此刻天翊身上的劍意?
那劍意,或許已經不能稱之為劍意,因為它就如空明,一種物我兩忘的空明。
劍王輕嘆一聲,這一嘆,悠遠了長空明月,疏遠了懸空飛流。
他的心,卻在悠遠與疏遠之間徘徊不定。
劍王道:“我敗了。”
天翊的身影顯現而出,他只覺自己剛剛進入到了一種奇妙之境,那種感覺與天地之力共鳴時頗具形似,只不過那天地,換成了劍的天地。
天翊道:“劍王前輩,哪有什么成敗?”
劍王一怔,苦澀地笑了笑道:“難怪我始終都達不到那一境界,原來在我心中,一直都存有成敗之說。”
天翊笑而不語,有些東西,只有切身感悟后,方才真正屬于自己。
于此之際,有兩道身影一前一后飛落而下,一者面貌黝黑,一者散漫潦倒,正是獄王與秦萬里。
劍王看向秦萬里,疑道:“秦兄,你早已抵達,可為何到現在才現身?你就不怕我殺了不忘?”
秦萬里淡漠道:“你不會殺他,你也殺不了他。”
劍王笑了笑,轉而看向不忘,言道:“不忘,謝謝。”
說著,劍王竟對著天翊躬身一禮,這一幕來得有些唐突,唐突地天翊都未能來得及躲閃。
還不待天翊開口,獄王已是沉聲道:“劍王,看來你還是不適合當‘壞人’。”
秦萬里道:“怎么?獄王你是要接替他嗎?”
獄王笑道:“我不是壞人,我是一個老實人,一個心懷慈悲的老實人。”
他看向天翊,再道:“小子,武忘我們可以不帶走,但盈盈必須跟我們回南宮閣。”
天翊點了點頭,就如他之前所言,南宮盈盈本就是南宮之人。
劍王道:“不忘,下次見面,我不會再如這次這般。”
言罷,劍王已是一躍凌空,他沒有等天翊的回應,他這話更多地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獄王稍頓片刻,他似是有話要說,偏又欲言又止地飛展而去。
天翊的臉上噙著一抹微笑,一抹如月下晚風般的微笑,他眸帶感激地看了看秦萬里。
早在與劍王相遇之時,天翊便感知到了秦萬里的存在,他知道,若是劍王真有心要殺自己,秦萬里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天翊道:“秦前輩,你何以得知劍王前輩并無殺我之心?”
秦萬里道:“我與他曾朝夕相處過一段時間。”
天翊道:“北冥閣與東方閣的人,是前輩所阻?”
秦萬里道:“我沒有那么大能耐,我有的只是一顆無畏之心。”
天翊點點頭,從秦萬里的字里行間他已明悟了許多。
秦萬里道:“不忘,就如劍王所說,接下來你們的西去之路,將是一條險絕之路。”
天翊頓了頓,笑意依舊,依如之前回答劍王一樣,言道:“那又如何?”
秦萬里笑了笑,他難得一笑,所以笑得有些生澀,可即便如此,也掩飾不住他那飽含贊許的目光。
天翊道:“秦前輩,你既然知曉此去兇險,為何不帶走千葉?他們的目標是我。”
秦萬里道:“不忘,你的心里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
天翊笑了,秦萬里也笑了。
秦萬里道:“不忘,我也是用棍的,我用的棍,名為藏空。”
言落,秦萬里掩手一揮,一根晶瑩泛爍的長棍立顯而出。
天翊稍頓片刻,身已騰空而起,聲以清朗:“秦前輩,晚輩的棍,名為披風!”
月色下,秦萬里的身影倏地消失不見,現身之際,他已持棍點指天翊而去。
面對秦萬里的詭異棍勢,天翊處變不驚,點撩橫挑之下,棍影只若霖霪,席卷長空明月。
不知何時,武忘的身影已經臨至這一懸水飛瀑之巔,他來時蝶影成雙,此時卻形單影只。
一場酣暢淋漓地激戰后,天翊與秦萬里雙雙落降。
秦萬里道:“不忘,劍王一直很困惑,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無劍之境?今日你與一番切磋,我也很困惑,何為真正的無棍之境?”
天翊笑了笑道:“秦前輩,至大則空。”
秦萬里喃喃道:“至大則空?”
言罷,他看了看不遠處一語不發的武忘,身影卻已漸變虛幻。
轉眼間,崖邊只剩下天翊與武忘兩兄弟。
天翊道:“盈盈走了?”
武忘點頭,來路之上他還埋怨南宮盈盈,可當劍王與獄王帶走南宮盈盈后,他卻突然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天翊道:“她是自愿離開的?”
武忘又點了點頭,他不知道劍王與南宮盈盈道說了什么,他只知道,后者聽聞劍王之言后,只留下一物一語便離開了。
南宮盈盈留下的一物,是為禁元傘。
至于那一語,則為:“武忘哥哥,代我將禁元傘送給大彪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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