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二三八:一曲臨仙,飛鳥長天第二更
皎月,徐徐地穿梭在青煙籠罩的天幕,月華從云層中散落——迷蒙,詭靜。◎,
千炎城,又一次迎來了明月之夜。
今夜,是天翊與荒時的約戰之日。
這一戰,是“披風長棍”與“九霄環佩”的角逐,是“挺立不傲”與“清冷瑤瑟”的較量。
卜噬月有著五劫境實力,數日前,落敗于天翊的披風五棍下。
荒時乃是九劫境煉氣士,數日后,他與天翊約戰于千炎之巔。
那一處云樓之上,荒時與卜噬月簡單交流了幾句后,身作幽影,直飛重霄。
雅苑內,武忘等人緊隨在天翊身邊,還不待眾人慷慨激詞,天翊已是凌虛飛渡,身掠天穹。
千炎學院內,成千上萬的新學員,矚目而望。
關于“月圓之夜,千炎之巔,一棍天來,九霄環佩”的傳聞,早作“滿城風雨”之勢,席卷了整個學院。
清幽高遠的天幕,有兩尊身影懸空而立,他們就那樣靜靜佇著,不惹風塵,不染纖云。
兩人闊別已久,往昔的一幕,只如昨日般歷歷可顧。
劍王道:“秦兄,我一直很好奇,你用得究竟是何兵刃?”
秦萬里道:“我也很好奇,身為南宮三王之一的劍王,到底姓甚名誰?”
劍王道:“秦兄真想知道?”
秦萬里道:“我只是好奇,但卻并不想知道。”
劍王道:“姓又如何?名又如何?我只希望世人記住我手中的劍,而不是我這個人。”
秦萬里道:“我記得,你用的劍,名為太一。”
劍王笑而不語,秦萬里不動如鐘。
兩人是為觀戰而來,但卻絲毫不提天翊與荒時約戰之事,若有些勝敗兩忘之境。
此時,天翊與荒時皆已凌空至蒼宇之上。
那里,一輪彌散著清冷光輝的玉盤,游走在湛藍中。
夜色的天幕內,迢迢而過著宛若游絲般的浮云,風撫月弦,輕紗飛夢。
荒時斜背著“九霄環佩”,神色沒有波瀾起伏,他直眼看著天翊,看著這一個讓他看之不透的青年。
天翊與荒時迎空而對,他神情自若,一襲麻衣粗袍隨風輕舞,他的手中,斜執著披風長棍,泰然而視著荒時。
荒時道:“不忘小友,你已聽過‘獨幽’,聞過‘定風’,今夜我為你撫一曲‘臨仙’如何?”
天翊笑著點了點頭,一副“悉聽尊便”模樣。
荒時反手一撥,受力之下,“九霄環佩”斜飛而起,繼而以輕悠姿態緩緩飄落到荒時手中。
荒時雙手扶著“九霄環佩”,順勢懸空而坐。
他慢慢閉上雙眼,心與琴瑟相合,意與音弦相通。
遠望而去,月色籠罩,一老者獨坐于孤月下,清遠,蕭瑟,若有些凄冷之景。
荒時平息片刻,一手微落,一弦微動。
輕吞慢吐中,有聲娓娓而來,雖細弱游絲,卻給人一種清音入杳冥的感覺。
天翊早在音起的那一瞬間,便已合上了雙眼,只要他想,他可以不受荒時的琴瑟之音影響。
雖是如此,天翊卻并未選擇那樣做。
就如荒時,他明知天翊有著這樣的奇異之能,可他依舊還是選擇要為天翊撫上一曲——“臨仙”。
伴隨著荒時的轉指撥弦,曲調頓生濃情,整個天地都好似陷入到了回音繚繞中。
若如一夢,夢有樓臺,但卻高鎖加門。
恍然醉醒,簾幕低垂,方知云夢縹緲。
云青欲雨,水澹生煙,悵然驚目層巔。
列缺霹靂,丘巒崩摧,唯剩青冥浩蕩。
霓衣風馬,瑟動鸞鳴,忽驚起而長嗟。
云窗霧閣,何以臨仙,只道飛鳥長天。
一曲終了,荒時緩緩睜開雙眼,這一刻,他那本作清澈的眸低,竟是泛動著瑩瑩淚花。
那做觀望的眾人,依舊身臨在一種奇妙的境地中。
一曲“臨仙”,使得他們飄飄欲仙,游離于現實之外,迷幻于憧憬之中。
好長一段時間,眾人方才自幻想中醒轉,嗟嘆之聲如潮水般連綿不絕。
他們中,有人懂音律,有人不懂,但卻都能感知到曲中的曲折。
臨仙臨仙,飛鳥何以飛得過長天?
史大彪望了望天際,繼而又將視線看向千鈺等人。
此時此景,此音此曲,與他一向所信奉的座右銘,何嘗不是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若有區別,無外乎一者是為超脫塵逸,一者是為痛享曲折。
也不知為何,武忘等人在承接到史大彪的眼神后,腦海中莫名地便是浮掠出了那一句——我自問酒不問仙,半世逍遙半世癲。
秦萬里與劍王兩人,早在荒時撫曲而終的那一刻,便睜開了眼來。
以他們的實力,自然不會受到音色的襲擾。
劍王道:“他很苦惱,音也很苦惱。”
秦萬里道:“他若能下定決心,當能破劫踏虛。”
劍王道:“可是他已到了垂暮之年。”
秦萬里道:“垂暮又如何?只要心不老就可。臨仙臨仙,何須臨仙?”
劍王道:“在秦兄看來,不臨仙,又當以何?”
秦萬里道:“我之路,不為臨仙,是為踏仙。”
劍王一怔,愣愣地盯著秦萬里,這一刻,秦萬里給了他一種別樣的觸動。
這種感覺,以往他從未在秦萬里的身上察覺到,似是與生俱來,又好若憑空顯現,實讓其難以捉摸。
荒時撫曲結束,天翊并未及時醒來,他依舊沉浸在一種奇妙的感知中。
那里,他看到了一名老者,踽踽前行在登仙問道的途中,然而最終卻以“飛鳥難渡長天”鎩羽而歸。
天翊在荒時的一曲“臨仙”中,感受到了修行的艱辛與不易,也感受到了知難而退的無奈與悲戚。
他雖然并未身臨其境,但卻感知的很清楚,他就如一個旁觀者一樣,將一切盡收眼底。
他之所以能做到這般明心而觀,只因那老者的道,并非他之道,他之道乃是狂客之道,亦是逆狂之道。
在如潮的嘆息聲中,天翊睜開了眼,他直直盯著荒時看著。
此時的荒時,好似變得比之前更加的蒼老。
天翊道:“荒老,應該不是因為天之九劫吧?”
荒時呆愣了住,天翊這話問得極為深刻,能在聽聞“臨仙”后,還這般明心見性者,天翊是他遇到的第一人。
他點了點頭,卻并未言道出具因。
有些事,他不想讓他人知道,就如那所擊弦的那一曲“臨仙”,也只道迷迷蒙蒙。
荒時道:“不忘小友,一曲‘臨仙’已經終了,接下來便讓老頭子見識一下小友的‘一棍天來’吧!”
話語剛一落地,荒時的一手,已從“九霄環佩”上掃弦而過。
指過,聲起,前后五道元力,相繼以落弦之狀,朝著天翊激射而來。
浩蕩之勢,只道泱泱漭漭。
這一刻,整個天地好似化作了那一撥弦之器“九霄環佩”,擊出震爍之音力。
見狀,天翊手中的披風長棍,在五元之力的加持下,赫然閃亮,光彩奪目。
一撥,一挑,一掃。
行云流水間,披風長棍已是輕快掄出——“披風之驚鴻一現”。
橫棍撩開,但見五彩之光浮掠蒼穹,轉瞬便已迎上那落擊而來的五道音弦之力上。
“砰!砰!砰!”
棍力奇快無比,若幽冥閃電,倏地而來,倏地而去,先后與三道音弦之力焦急,驚天震耳轟鳴。
天翊眉頭微皺,荒時擊發而來的音弦之力,足有五道,他這一棍,卻只破掉五之其三。
荒時的強大,可見一斑。
見此一幕后,天翊棍勢不減,手中長棍一撥,棍身傾斜,掄擺為劈,火元之力迅涌之下,力達棍梢——“披風之橫掃千軍!”
一棍撩蕩,五元之力頓如驚濤駭浪一般席卷開來,莫當之勇,千軍難敵。
“砰!砰!”
那迎擊到天翊身前的兩道音弦之力,在棍力的覆滅之威下,頃消得無影無蹤。
荒時處驚不變,泰然之下,五指再從“九霄環佩”掃過,而后又以食指、中指、無名指三指作以后點之弦。
剎時,八道音弦之力,在風卷云涌的攜動中,朝著天翊沖擊而來。
見狀,天翊的動作亦是不慢,披風長棍,一棍點落。
五彩光芒,皪皪爍空,元力浩蕩,氣勢如虹,只作一往無前——“披風之仁者無悔!”
這一刻,天翊的身上,散發出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僅是這一種氣概,便讓人頓生敬畏。
這還不算完,天翊點落出這一棍后,相繼又是一棍撩開。
這一棍,棍帶縱橫睥睨之意,笑傲九天,攜著王者之風,縱橫天下——“披風之縱橫天下!”
“砰砰...砰砰...”
須臾間,兩道棍影便先后與八道音弦之力交擊在了一起,元力交擊下,驚起動天徹地巨響,那懸于天幕的一輪明月,都好似震動個不休。
震顫結束后,棍力消散,音弦之力也掩作虛無,這一交擊,竟以不分上下而終。
至此,天翊與荒時交手兩個回合,天翊施展出了四棍,荒時動用了八根音弦,九霄環佩之上,還余五弦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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