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一:世事如花,霧中以看第二更
一七一:世事如花,霧中以看第二更
此時,天翊身立半空,冰冷的雙眸牢牢鎖定武忘與小笨。
持拿于手的披風長棍,輕一抖動,指向跌落在地的一人一熊。
天翊的神色淡漠無情,說道:“我給你一次機會,收回之前的不敬之語!”
言辭冰冷,聞聽之下,直讓人瑟瑟發抖,心寒不已。
武忘苦澀一笑,他之本意是想驗證心中猜想,殊不知天翊的實力,遠超他所估量,即便小笨施展出大地之熊的本體,亦不可敵。
稍頓片刻,武忘的臉上涌現出一抹絕厲,說道:“我說過的話,便不會收回。”
武忘在賭,用自己的性命在賭。
聽得場內這肅殺硬朗之言,南宮盈盈哪里還鎮定的下來?
她快速地拉扯著南宮夏的衣袖,哽咽道:“爹爹,武忘哥哥若是有事,盈盈亦不會獨活。”
南宮夏一怔,神情中無端驚起滔天波瀾,他只有這么一個女兒,視其為掌上明珠,突聽這般絕言,他之心神,何以安定?
南宮夏對著刀盛示意了一眼,刀盛明悟地點了點頭。
千鈺、千葉以眼神交流片刻,便知彼此心意,若是南宮閣真要對付天翊,她們自不會袖手旁觀。
兩女實力雖然卑微弱小,但卻有一顆共赴黃泉之心。
小貂眼中的不滿早已褪去,此時的神情唯余冷厲,若是真到了那一步,小家伙又豈會置身事外?
史大彪思緒紊亂,內心掙扎不已,他與天翊幾人相識甚短,交情算不得太深。
今日之事,已然朝著越發不可收拾的地步發展,若是為此搭上自己的小命,不知是值得?還是不值得?
于此之際,南宮夏的腦海中突起一道傳音:“夏兒,武忘不會有事,切莫插手!”
南宮夏一愣,普天之下,能如此稱呼于他的人,除了他之生父外還有何人?
南宮夏偷瞄了眼南宮盈盈,見其注意力全在場中武忘的身上后,方才逼音成線對著刀盛吩咐了兩句。
刀盛頓了頓,神色頗有復雜難明之韻,心疑道:“閣主今日是怎么了?竟如此反復無常?”
在此之前,南宮夏朝令夕改,先是判定武忘在丹試中獲勝,而后推翻此論,改判天翊取勝。
就在剛剛,南宮夏示意刀盛的那一眼中,明含著讓其護住武忘之意,可這一轉眼,南宮夏又傳音讓其不要動手。
如此反復之舉,豈不怪哉?
場中,天翊在聽得武忘鏗鏘厲語后,臉色已然陰沉到了極致,就如他所說,他給過武忘機會,只是武忘,并沒有把握住。
下一刻,天翊動了,身若奔雷勢顫九天,披風長棍如虹貫落,朝著武忘與小笨襲來。
武忘正待迎擊,小笨卻是率先一步飛沖而起,一股柔軟元力趁著武忘不備把持其身,接著將其帶離到后方。
“大塊頭!!”
武忘撕心裂肺吶喊出口,悲憤之聲響徹云霄,回音浩蕩,經久不息。
小笨頭不見回,眼中血淚連連,依舊慷慨激昂地沖撞了出去。
小笨看得出來,天翊的實力強大無比,絕非它與武忘能夠相比,它可以死,武忘卻是不能。
之前的交鋒,它已然重傷,此刻不過作強弩之末罷了,讓小笨不解的是,南宮閣人為何還不出手,難不成真要眼睜睜地看著武忘被天翊所斬殺?
小笨來不及多想,它只求自己這抱著必死之心的沖擊之力能對天翊造成傷害,最好能來個同歸于盡。
若是如此,它心無愧,即便身死,亦能含笑九泉。
無數看眾驚懼以望,一場丹會,到最后竟是演變成了一場生死之斗,交手的雙方,身份地位皆是不凡。
只是讓眾人倍感不解的是,南宮閣為何到了現在這個時候,還一副不諳世事模樣?
難道真要讓場中的兩人一熊,殺個你死我活方才罷休?
就在眾人疑惑之際,小笨飛沖的身姿已是臨近天翊劈落的長棍前。
棍力卷起的風暴瞬間從小笨身前卷掠而過,直將其周身毛發吹拂得筆直豎立。
眼看棍力就要同小笨撞擊在一起,正與此時,異變突生,那作摧枯拉朽的棍勢竟突的渙散不見。
棍影消失,天翊的身影在小笨跟前顯露無遺。
晃眼間,小笨似是看見了天翊一臉燦爛的笑容,還不待小笨有何思量,它之身軀便已撞擊在了收棍蓄勢的天翊身上。
“砰!”
一聲驚天巨響,天翊就如斷線的風箏一般飛落出去。
“噗嗤...”
一口口鮮血迎空飛灑,撩起好大一片血霧。
小笨不笨,但這一刻它卻呆板了住,它愣愣地看著噴血倒飛天翊。
讓其詫異無比的是,此時的天翊,竟然在對著它笑,笑的很自然,自然中甚至還帶著一抹溫情。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頓使得無數看眾謎思萬千,天翊為何突然收手?為何身受重傷還能笑得出口?
千鈺、千葉、小貂見狀,哪里還穩得住?兩女一貂身姿一展,連朝著天翊飛去。
與此同時,幻茵亦是起身飛離,滿面憂色,眸中帶雨。
史大彪遲疑半響,衍天斧順成落肩之勢,對著南宮眾人冷哼一聲,便作欲離之勢。
奈何剛一起身,他便苦澀而又尷尬地笑了笑,他之實力,不過小小聚氣境,踏風飛行需要凝丹境實力方可做到,他還差之甚遠。
此時身處高臺,數十丈的距離于他而言,就如一道天塹。
好在南宮眾人并未在意史大彪之言行舉止,他們的關注全都落在場中,哪里有心思顧得其他?
南宮盈盈小嘴一嘟,緊皺的眉頭卻是稍見松緩,歡呼雀躍道:“小笨好厲害!”
周遭眾人聞聽此言,皆是一副汗顏模樣,這話怕也唯有南宮盈盈說得出口。
誰都看的出來,天翊純碎是收手而為,站在那里任由小笨撞擊,方才會有被擊飛的一幕。
若不然,小笨哪能如現在這般悠立半空?
“咻!咻!咻!”
不消多時,千鈺等三女一貂便是飛抵到了天翊的跟前,她們關切地望著天翊,望著那個嘴角滲滿血跡、氣息萎靡的天翊。
千鈺道了聲:“不忘?”
千葉擔憂道:“你沒事吧不忘?”
幻茵埋怨道:“不忘!你為何收勢不攻?”
小貂輕聲道:“唔唔...”
天翊對著三女一貂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沒事,他沒有解釋什么,而后視線一展,朝著小笨與武忘看去。
此時,武忘站在小笨身旁,也正凝眸而望著天翊,兩人視線交接,從彼此的眸色中皆看到了常人所看不到的東西。
下一刻,武忘提刀前行,每每踏行一步,他眼中的晶瑩便會盛上一分。
小笨不明所以地跟在武忘身旁,看向天翊等人的目光中滿含警惕。
天翊緩緩上前,看著那身著血色長袍提刀而來的武忘,眸中晶光閃爍。
武忘的身后有小笨警惕以待,天翊的身旁,千鈺幾人亦是紛紛亮出兵刃,大有見勢不妙便大打出手之態。
一方靜待不動,一方緩緩靠上前來,彼此間的距離慢慢拉近,慢慢拉近...
萬千看眾屏息以望,適才交手的一幕,可謂驚心動魄,誰也不知接下來將會發生什么。
南宮盈盈一臉的擔憂與緊張,適才小笨雖將天翊一擊撞飛,可那是因為天翊收勢的緣故,真要戰起來,小笨哪里是天翊敵手?
南宮夏眉頭微皺,心有千百疑慮交繞,之前神秘高手的傳音,而后其父南宮離的傳音,天翊的自愿收勢.......
這一切都如霧里看花,似明似暗,讓人難辨真切。
刀盛、南宮七宿、烈火十八將等人亦擺著一張不明所以的面龐。
史大彪早已將衍天斧攝入儲物袋,取而代之映現其手的,換做了一壇烈酒。
他仰飲了兩口,嘖嘖道:“春水船如天上坐,世事如花霧中看。”
南宮眾人皆是一愣,紛紛轉身,對著史大彪投去諸多意味深長的眼神。
于此之時,武忘與小笨已是來到天翊幾人的身前,小笨直愣愣地盯著天翊,眸中疑慮縱橫,一副不明天翊剛剛為何要突斂棍勢的模樣。
千鈺幾人冷眸以對,適才天翊都已收手,小笨卻還義無反顧地沖撞在天翊身上,受那沖撞之力,天翊怕是受傷不輕。
這等以怨報德之舉,大失仁義,三女一貂自是鄙夷以對。
這一刻,天翊與武忘對視著彼此,眼中均有晶瑩泛動。
天翊含血而笑,說道:“小笨不笨!變身之姿稱之以大塊頭,卻是貼切無比。”
武忘凝思片刻,應道:“小笨不僅是小笨,也是大塊頭。”
天翊點了點頭,說道:“大塊頭這名字,簡單親切,甚好!”
說著,天翊對著武忘微微一笑,這一笑,涵蓋了千言萬語,似乎一切盡在一笑里。
武忘愣愣地盯著天翊,此時的他,恍若徜徉在一片歡歌笑語中,流連而不知返。
千鈺等人一頭霧水,根本聽不懂天翊與武忘之間的對話。
小貂眨巴著大眼睛,忽閃忽閃下,泛起迷蒙。
小笨撓了撓頭,稍作思量,一雙熊目頓生出驚天波瀾,它癡癡的凝視著天翊,久而久之,全身毛發盡皆顫動起來。
此時,武忘與小笨癡癡愣愣地盯著天翊,看著看著,淚水情不自禁地從一人一熊的臉頰劃落。
下一刻,只聽得“噗通”兩聲,這一人一熊竟是含淚而跪。
跪面所向,天翊所在,天翊的身后,是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