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
堂內的氣氛持續膠著。
對于蕭齊煌等人來說，正面對抗天道盟，絕對是癡人說夢。
那可是仙界諸強勢力的集合體啊！別說如今的菩提洞，即便放到圣戰之前，能夠做到獨善其身已是了不得。
“你說的這些，我們大概知道了。老實講，撇開這些不談，你能及時趕回來，并擊退了李魁，我等已然松了一口大氣。可無論怎么說，這件事畢竟屬于你和那邊的單方面恩怨……”
膠著氣氛并未一直持續下去，不一會，只見蕭齊煌神情肅重道：“如果光憑借這件事，就要我們站在天道盟的對立面，那未免太難了些！你要明白的是，天道盟可不僅靠一個李魁‘出彩’！”
這話一出，堂內氛圍稍顯尷尬……
尷尬來自仙鶴老。
以這位尊老的立場，顯然是站在周峰這邊。
可即便如此，連同他在內的菩提洞高層，都不認為，同天道盟撕破臉皮是明智的做法。這其中，方方面面牽扯的勢力可多了去。
“洞主的意思是，哪怕沒有弟子這檔事，菩提洞今后也要一直看天道盟的臉色行事么？”
周峰見狀，不由挑了挑眉頭。
他倒是沒想到自己一片好心，沒能得到對方的青睞。可用他的話來說，這豈是出于私心？
今日有個鬼斧神王打上門來，蕭齊煌等人不敢面對，明日再來個張山李四，菩提洞還能一直保持這種‘退避不及’的態度么？
不從根本上解決的問題，必然會變成沒完沒了的局面！
他周峰可以灑然脫離菩提洞，可菩提洞的其他弟子呢？
“這……也不能說看天道盟的臉色行事吧。說到底，這件事存在許多貓膩，我等不知道天道盟為何會盯上你，那邊，也沒有給出解釋。所以說，你單獨出面擊潰李魁，也算是‘順理成章’，”
這時，但見蕭齊煌神色復雜，轉而說出的話無由顯得‘模棱兩可’。
話說到這個份上，他的意思已然再明了不過：李魁是李魁，不能代表整個天道盟，擊退李魁，這件事就算劃上了句號！
然而周峰聽了這話，不僅沒有露出輕松的表情，反而冷冷道：
“我倒是不知，洞主揣的是這份心思……不錯，我承認此事因我而起。可事到如今，洞主還打算抱著息事寧人的想法，就怕天道盟那邊未必‘領情’。莫非以后再有事，還得我不斷出面？”
說出這話的周峰，卻是有氣難發。
想他‘千里走單騎’，固然是有自己的打算，可眼下帶著一幫人士趕回來，又怎能接受蕭齊煌如此說法？這種說法，根本就是不為今后的菩提洞做打算！
“周峰，別說了，這件事，沒你想的那么簡單，我們很高興你能回來，并且還帶著那么一幫人準備為菩提洞提升實力，可針對天道盟的事，還得從長計議。你還是先回去休息休息吧……”
這個時候，仙鶴老終于忍不住開口道。
這一道，是當起了‘和事佬’，只是周峰聞言，臉上冰冷的神情卻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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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減！
“有些事，還是說清楚為好。弟子無意挑戰洞主的權威，可試想一下，天道盟本是抓著我不放，才有了今日之事。眼下雖然我擊退了李魁，可日后他們真的不會再找上門來么？”
略微一頓，周峰神色端是無變，說著，他又是言辭灼灼道：
“或許洞主大可以假意將我逐出菩提洞，以做到息事寧人。然而這種做法要是有用，那李魁又怎么可能打上門？這件事，擺明了就不得解決，除非菩提洞能挺起身板，直面天道盟的發難！”
“屆時，莫說我不會出現，即便洞主等人想要退讓，天道盟必然也會拿出莫須有的理由，誓要除掉菩提洞為結果！這種結果，已經不是為了弟子之事，而僅僅是發泄那邊大人物的怒火吧？”
一語接著一語，卻是道出了根本問題。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天道盟那邊為何盯上周峰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由于周峰的大打出手，天道盟那邊非但不會息事寧人，更會變本加厲的還回來！
這，豈不正是人心可畏的特點么？
直到周峰毫不忌諱的說出這些話，蕭齊煌等人不免沉默了下去。以他們的頭腦，不難想到這種結果，之所以不愿意說出來，只怕還是心存僥幸。可周峰，卻**裸的戳破了他們的僥幸心理。
“你一定要這么逼我們？”
一時間的沉默，不再是尷尬無言，而是沉重的難以敘述。
蕭齊煌神色有所難堪，接著如是說道。
“不是我逼你們，而是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注定了。爾等眼下還能‘想當然’的窩在這里不出面，可外面的那些弟子呢？難道，非得用他們的犧牲換來天道盟的‘熄火’，才算是最好結果么？”
周峰神情動容，說話間愈發不忍。這里的不忍，自然不是出于自己，實是他不愿意再看到無辜人士為此犧牲！
天底下，沒有這樣的道理。
“你這是在打我們的臉啊……如果有更好的解決方法，我等怎會如此‘忍辱負重’？你孑然一人，大可以隨時來，隨時去，可我等面前，擺著這么多人，怎么可能說豁出去就豁出去？”
不時間，蕭齊煌依舊顯得為難，只為難中，猶有不甘：
“為了大部分人的利益，只能犧牲掉一小部分人，這個道理，難道你不明白么？事到如今，我們還能怎么做！”
話音落下，舉目無聲。
比起周峰的‘年輕氣盛’，在場的仙鶴老和雄霸老，都屬于顧慮重重的人物。他們不像周峰，做事無忌，擺在他們面前的難題，赫然是菩提洞全體的生死存亡……
一人死，眾人生，這種犧牲，哪里是無謂的？
“我明白了，各位既然是這么想的，那好，容我收回之前說的那些話。關于跟隨我的那幫人，洞主無需安排了！”
這時，周峰像是變了個人，說著，他且微垂眼簾道：
“我不愿意拿這些人去填補菩提洞的空缺，他們可以死，但死在這種地方，未免太‘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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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話，周峰毅然決然的轉過身去，緊接著便要走出菩提谷。
身后的蕭齊煌等人見狀，當場愣在了原地。
這，這又是什么意思？
“周峰！你站住！”
便在某人快要走出菩提谷之際，仙鶴老當即沉聲道。
“怎么，還有事？”
周峰聞聲停步，只身子依舊背對眾人。這個姿態，卻是不太把蕭齊煌等人放在眼中。
可事實上，他只是不愿意拿龍骨城人士的性命，去填補蕭齊煌打算息事寧人的犧牲分子，這算什么呢？
人生來都有一死，或輕于鴻毛，或重于泰山。犧牲在通往正道的路上才算值得，死在無謂的妥協下，豈不可笑？
“你是打算就此離去，對菩提洞不聞不問了么？”
‘談判崩裂’的氣氛，取代了堂內的沉重，就在這時，仙鶴老再次出聲道。這一道，亦是道破了無情的事實。
“有勞尊老‘牽掛’，可哪里是我不聞不問？我知道天道盟的強大絕非菩提洞可以對抗，可如果連嘗試的一小步都跨不出去，恕我直言，我在菩提洞看不到未來！”
周峰頭也不回的發言，當場惹得仙鶴老無言以對。這種話，聽在蕭齊煌等人耳里，卻是啪啪啪的疼啊！
“那你又想讓我們怎么做？跨出那對抗的一步，然后迎來全體滅亡的代價？你可知道大日宗，也是因為不順天道盟的意愿，**之間遭到了滅亡。菩提洞比起大日宗，也強不了多少啊！”
就在這樣的氛圍下，仙鶴老繼而神情悲苦道。
聽他這么說，周峰不覺震了震身子，震自內心，卻非可畏。
他很清楚這其中的代價，然而正是經過了深思熟慮，他才會說出那番話。
在他看來，早死晚死都是死，何不以身作則，跨出那步？
仙界諸多勢力，只怕正是抱著同蕭齊煌一般的想法，所以才對天道盟忌憚不已，任由其坐大制霸的吧！
既然如此，為什么不能挺身而出，做出個表率？
他不信，不信仙界這么大，都沒有人抱著和自己一樣的想法，有時候，就是缺個牽頭人，所以才會導致一方惡霸無人敢反！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弟子沒想拖著菩提洞下水，但有些事，不是雖死就做不得的，若是各位顧忌，我周峰愿做那‘石人’！”無以復述的氛圍下，周峰神情堅忍，脫口出反言。
“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動黃河天下反？”
話音落下的瞬間，倒是蕭齊煌下意識的挑破了周峰言中之意！
與此同時，仙鶴老連同雄霸老，盡相浮現出無法想象的神情。他們沒想到，這才是周峰心中所求的結果……
正面對抗天道盟只是第一步，后面，是想推翻整個天道盟？
“菩提只向心覓，何勞向外求玄？以前的我，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直到今天，我才明白。管他人外人，天外天，若是天道無理，便翻了這天！怕死，可不會迎來眾生平等的那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