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九章動言俱演道
“是非從來都是自己惹出來的。閣下身為天仙，不以天道為戒，反做出這等不義之事。我見不平，出手相助又怎樣？”
面對菲爾特的逼問，周峰兀自神情不變，只以怎樣對如何。
你想對李鋼父女怎樣，我便對你如何……
“哼哼哼，有意思。小子，看來你是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寫！”
菲爾特神情陰鶩，冷笑著說出的話頓顯殺機。
這話一出，周峰不由嘆了口氣，同時還搖了搖頭……
隨著他略帶怪異的動作，不少人都看的兩眼發愣。
這算啥？橫豎不怕死的意思？
而事實上，周峰只是聽過太多人對他說這樣的話。
可到現在，他還活得好好的。至于那些要他死的人，差不多都下黃泉了……
“雀兒，帶你父親先找個安生的地方呆著去吧！”
周峰沒有再同菲爾特作無用的交流，只偏首對身旁的李雀兒說道。
聽到這話，李雀兒登時睜大眼睛，流露出不愿意的神色！
然而這次，沒等她繼續說著不能讓周峰再涉險的話，另一旁的李鋼主動抓起李雀兒的手臂，繼而對周峰鄭重以對道：
“大恩不言謝。李鋼現在沒什么好說的，只望小兄弟不要逞強。若是打不過，伺機開溜便是。總之，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哎？等等！父……”
說完這話，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抓著李雀兒的手臂便飛身沖著無人把守的偏墻掠了出去。那拍馬趕不及的速度，著實弄得在場所有人都有點摸不著頭腦……這，跑的也忒沒風度了不是？
饒是周峰，面對李鋼這種毫不拖泥帶水的行為，也不得苦笑了聲。好嘛，果然有江湖老大哥的風采。見勢不妙，跑的比誰都快！
“你們都是蠢蛋么？還不快去追！”
便在這時，菲爾特一聲惱羞成怒的暴喝，將那些還搞不清狀況，兀自愣在原地的城防衛兵們都拉回了現實。
“是！是！”
不容多說，府內一大波白革甲兵很快朝著李鋼飛掠的方向追了過去。很快，府內寂靜的只剩下周峰和菲爾特的呼吸聲……
“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是從哪里來的，但這次你真的錯了！”
僅剩下兩人的氣氛，并不比多人來的放松。菲爾特沒有著急動手，也不知是在審視周峰，還是留有一手。總之只聽他淡淡道。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種事，只是不得大道的家伙，想要給自己一種心理寄托才會做的蠢事。你，會被自己的愚蠢害死的……”
聽到這話，周峰無由瞇起眼睛，轉而凝視起眼前的中年男子。
他不清楚為何菲爾特明明如此憤怒，卻不著急滅掉自己這個礙眼分子，反跟他討論起這個話題。但他好像能聽出，這其中另有所指。
“你想跟我說‘迷途知返’，甚至是站到你那邊？”
周峰神情冷淡，開口回道，同時利用余光瞧了瞧府外。李鋼迫不及待的帶著李雀兒開溜可能不是真的怕事。
只是不想留下來給自己添麻煩吧。
“看來你還不是太蠢。我留你的性命到現在，你可以看成是憐惜你在陣法大道上的領悟力。畢竟能破掉樊籠陣的年輕人可不多。”菲爾特見狀，陰鶩的面容總算有所緩和，接著又說道。
“你從哪里來，我已經不關心了。但如果你能站到我這邊來，我可以承諾放過李鋼父女，并且讓出俠星城一半的地域給你！”
這個條件一出，便是周峰，也忍不住微微訝異了一把。
規模絲毫不遜于準提城的俠星城，一半地域能有多少資源？
周峰并不知道。但至少可以確定這個條件別說是仙人境，就算是天仙境高手，也足以動心。只可惜，他恰好不是天仙境高手。
實力越大，野心越大，這是周峰從下界摸爬滾打學到的真理。但他不認為自己能安然享受這俠星城一半的地域資源！
“你說我蠢，可在我看來，你有比我更蠢的地方……”
略一思量，周峰很快從凝視狀態中清醒過來。繼而望著菲爾特，嘴角牽出了一絲難以捉摸的弧度。
“雖然我不明白，你具體因為什么跟李城主反目成仇。不過在你說出這樣的條件之前，你起碼該想想，我為何要到這里來……”
“難道，你以為我真的只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么？”
說到最后時，他嘴角牽出的笑容格外玩味。那樣子，就像一個早就看破一切的人，在戲耍一個自作聰明的人。
到底，誰才是那個蠢人呢？
“小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菲爾特顯然一時沒能明白周峰話中的意思。只想著自己給他開了如此優厚的條件，這小子還不識相，實在惹人惱怒。
可就在他說完這句話不久，他看著周峰嘴角勾起的玩味笑容，加上聯想到周峰之前的自我介紹：方外世界一游子？
這里只有一個世界，那就是菩提世界。周峰說他來自方外……
“難道！你！”
突然閃過腦海的細節，無由令菲爾特瞪大了眼睛。
他的話沒有說完，周峰已經沒了耐心，只頷首間暗自提氣。
“你最應該問的，不是我從哪里來，而是我該往哪里去……如果你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就不會愚蠢的想要拉我入伙了！”
一語甫畢，天地涌動！
周峰氣勢猛地突變，從風雨不侵到千百丈氣浪沖天，像是毫無預兆。菲爾特根本沒能反應過來，直到發覺周峰周身肆意流溢出的靈氣元力，達到了地仙巔峰都不止的地步，他這才驚聲尖叫道。
“你算計我！”
倉皇之聲如畏如懼，一如天地間涌動的氣浪吞噬了行云。
那是天地連結的訊號，也是萬法本源，天道自然的象征。
“你以為，我心平氣和的跟你談到現在，是為了什么？”
瞬息萬變的狀況根本不容菲爾特跟上。周峰神情冷峻，嘴角牽扯出的玩味笑容不見。只剎那間，一抹令天地都為之俯首的氣場鋪卷開來，那是始于他波瀾不驚，自然到骨子里的一道令咒言。
“我有大道樊籠，可鎮天地神仙！”
令出法隨，響遏行云的千百丈氣浪霎時滾滾落下。那一刻，不見菲爾特天仙氣場卷山雨，只有交相輝映的陣法印記從周峰腳底蔓延開來。不一會功夫，詭異莫名的印記覆蓋了整個城主府。
印記于府內大放光波，一如之前蕩開天地的那道漣漪……
周峰從菲爾特現身開始便表現出的平靜，不過都是為了掩飾他暗自催發無形大陣的手段。這是他破得無形樊籠領悟到的全新大道陣法，可于無形中施展出。而想要發揮極限效用，只需時間。
一場談話的時間，諸事完畢。
轟隆隆！噼里啪啦！
緊接著，天地震動，電閃雷鳴不斷。明明是白天，俠星城卻被蒙上了一層濃烈的陰影。那是來自上空的千百丈氣浪，猶如無形的海嘯。不會有人知道，這海嘯本是濃霧，直到周峰朝夕悟道！
“動……動言俱演道，語……語默盡神仙？”
菲爾特畏懼的顫音不止疑問。眼看著頭頂傾軋的千百丈氣浪，猶如天河之水滾滾而來。便是越過地仙境的他都不免震撼失聲。
“這不可能！你只是仙人境！怎可能演化出如此大道？”
一句接著一句，皆屬失心之言。周峰見狀，兀自全神貫注。隨著城主府內交相輝映的陣法印記愈發凝重，他表體煥發金光。
金光大放，陣法本源，天地萬物，皆該默然！
“妙妙妙中妙，玄玄玄更玄，一朝功行滿，直入大羅天！”
妙語不斷，是為大乘之道，周峰一動一言都是在演化此道。語盡后，即便是神仙也要盡數隕落于此道中！
霎時，朝著俠星城傾軋下來的千百丈氣浪，更勝山雨欲來風滿樓。其之威棱無關境界高低，只如佛家講究的頓悟。
“豎子爾敢！”
震驚過剩的菲爾特沒有一直沉浸在畏懼當中。不一會，他恢復了那副陰鶩神情，繼而抬頭望天全無怯意，只即刻揮動雙掌。
那一剎，君不見天仙只手遮天，唯有雙袖飄舞，囊括乾坤。
“給我收！”
煞得一聲激喝，菲爾特氣場全開，連帶著長袍獵獵作響。肆意展開的狂風甚至直接摧垮了大半座城主府建筑！
天罡神通，摧枯拉朽。
“小子！就算你來自方外世界，我也不信這個邪！”
一語甫畢，兩股吞噬天地氣息的狂風漩渦迸發開來。如袖出雙蛇，以城主府為中心，整個俠星城的上空都受到巨大的牽引力。
與此同時，周峰演化出的大乘氣浪，赫然飛流直下。
澎澎澎湃！
那一刻，三千尺飛流的風采，更勝黃河之水天上來！
激情澎湃的奔流聲，猶如一場天地浩劫的交響樂。被封鎖的俠星城，不知不覺涌出無數人群。他們有的只是尋常住戶，還有些屬于城里不露相的俠士高人。可不管是誰，在看到天空那一幕。
眾者皆露懼色，卻又都統一的默然不語……
語默盡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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