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喪尸潮實在是太猛,太烈,太突然。饒是劉紹廷心中萬般腹稿,卻也是不知自己究竟能不能守住閩清。
畢竟,數量差距實在是太懸殊了。再加上,遠遠地,他就看到此次圍攻閩清的喪尸甚至已經隱隱有了章法,這是喪尸擁有智慧的前奏啊!再加上,尸群中那些變異的進化喪尸,可以說,此戰危矣!
劉紹廷本人雖然是第一時間回到了閩清指揮戰局,可是他絕大多數的部隊絕大部分都還滯留在齊成。
對齊成的作戰,劉紹廷帶走了閩清絕大部分的輜重部隊,火炮、重武器、等等等等!這樣一來,雖然在對齊成的作戰中極大的降低了傷亡率。
可是,這些輜重,卻也因此一時半會間全部留在了齊成,短時間內根本無法快速運回閩清,并發揮滅敵的作用。
此刻,閩清縣基地外圍的城墻上,各級指揮官在不斷奔跑,他們扯起喉嚨喊著叫著,不斷的調整每一處城墻上的人數,以防留下火力空隙。
畢竟,沒有重型火炮的支援,對付城樓之下那么多的尸群,哪怕是再多的槍支那也是杯水車薪。
可是,沒辦法,能干一個是一個。廣播已經通告了消息,只要隊伍在城墻上再堅守一個小時的時間。
不僅是閩清原來的那些重型武器,齊成原有的那些重型熱武器,諸如火炮、迫擊炮等等都會運回基地進行防御反擊。甚至,還有小道消息,說是齊成的地下軍火庫甚至有兩架殲10的戰斗機。
如果這是真的話,幾輪轟炸,怕是能夠將城樓下的喪尸群給梨個便。這樣一來,不能攻破城墻的喪尸也就沒什么可拍的了。
畢竟,比遠程攻擊的話,還是以熱武器為主的人類占據比較大的優勢。
這么多次陣地狙擊戰下來,閩清縣的隊伍也已經有了對付喪尸的一些小訣竅,那就是:如果你不是百發百中的神槍手,那你就只有一個選擇,火力覆蓋。而火力覆蓋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選好你狙擊陣地,做好外圍防線的阻擋工作。
閩清縣基地的最中心位置,一棟五層樓高的建筑里,劉紹廷的辦公室就坐落其中,此時整個辦公室煙霧繚繞,就像蒙上了一層濃濃的霧氣,不停的有傳訊員神色緊張的在辦公室門口進進出。
辦公室內,十多名原閩清縣軍區的高級軍管,正圍站在辦公室最中間的一個基地模型周圍,直視著模型低頭不語,他們一個個緊皺眉頭,神情之中盡是急迫,拼了命的吸食著嘴里叼著的煙嘴,仿佛這樣就能減少他們心里的那份緊張。
這是一場與常規戰爭截然不同的防守戰,閩清縣基地面臨的對手根本沒有思想,所以就更不存在戰術與陰謀,它們只會本能的躲避與沖鋒,以極快速度進行讓人令人眼花繚亂的閃避與沖鋒。現在既然已經不存在引開它們的可能,那基地就只剩下一條路可以走——與它們死磕,正是狹路相逢勇者勝。
劉紹廷虛弱的坐在輪椅上,雙目微閉,佝僂著身軀輕輕的喘息著,此刻的他更像一個到了風燭殘年的老人,好似隨時會撒手西去一般。
何無庸站在劉紹廷輪椅后,手扶著末世前那價值好幾萬的紫檀木桌子神情復雜的望著眼前這個蒼老的背影。
這還是他記憶里曾經偉岸、高大、威嚴、正直的市長么,剛剛下達了全力向夏侯皖月所率領的小隊附近全力開火的命令,要知道夏侯皖月一直是……
而且昨天的同一時刻,他父親還在這個辦公室內與夏侯皖月暢聊啊。恍惚間,他突然想起,當自己被困在閩清縣市中心,在那種絕望環境中等候她父親救援時的心情。
火箭彈、加農炮、92式,76式、加特林、歪把子種種種種,這一刻,劉紹廷已經把閩清基地還剩余的所有熱武器都集中調動了起來。
不管以前是用來做什么的,哪個勢力的,此時此刻,它們都必須聽從自己的指揮,出現在它們該出現的地方。
現在它們的任務只有一個,那就是對準基地北面夏侯皖月他們113名敢死隊隊員此刻所處的那個地點,對著他們附近的那十多公里空地上不停開火,盡最大可能的宣泄火力,盡情的梨墾一遍,它們必須在喪尸靠近基地之前盡可能減少其數量,哪怕是犧牲那些正在為基地嘔血戰斗、為之付出一切的敢死隊隊員。
當然,敢死隊在炮火將要發射地是極為保密的,除了少數幾個高級領導、基地下方的那些成員根本不知道這件事。至于機槍組,機槍這類的重型武器需要在喪尸進入城墻一定距離之內才會啟動,而不會向火炮一樣早早發動輪射,所以,這件事和他們沒有什么太大的關聯。
一時間,基地內轟鳴聲此起彼伏,灰白色的硝煙,彌漫著整個基地,隨著一團團焰火騰空而起,基地前方的荒野上不斷爆炸出一團團絢麗的死亡花朵,站在城墻上防守的戰士和平民,仿佛都能感受到腳下的震動與那喪尸被炸得四分五裂時所發出的痛苦哀嚎。
可這樣地毯式的轟炸到底對那漸漸逼近的喪尸群到底能有多大效果?包括劉紹廷自己在內,所有人心里都沒有底。
基地外圍十公里處,夏侯皖月率領的那一隊百人敢死隊,在那龐大的活死人群里,就如那綻放的煙花,曇花一現之后就徹底的被淹沒。
他們沒想到的是:本來他們已經必死無疑的局面被閩清縣基地最高指揮官劉紹廷堪稱冷血的命令給他們堪堪的留下了一線生機,就如此刻被埋在泥堆里的方王宇和夏侯皖月幾人。
當然,盡管劉紹廷冷血的命令挽救了他們的性命,他們卻絕對不會感謝劉紹廷,感謝這道冷血的命令。
不會,絕對不會!
剛剛的爆炸讓王宇腦鳴耳漲,甚至產生了短暫的暈厥,此時他昏昏沉沉的醒來,只感到身上很是沉重,勉強的睜開眼睛,入目處卻是血紅一片,像是被一層薄薄的東西蒙住一樣,臉上也黏糊糊的甚是難受,一股血腥味直往他鼻孔內鉆,當他想要伸手揉一揉時,卻發現自己全身竟然動彈不得。
萬不得已之下,王宇只能扯開嗓子喊道:“有人嗎?有人嗎?”
“救命,救命!”
虛弱的聲音飄蕩在彈坑累累的曠野之上,經久不散。
呼救良久,在王宇附近的一處泥坑里,有什么東西輕輕的動了一下,緊接著一道軍用卡車的鐵門突然從泥土里掀飛老遠,一個壯碩的身影費力的從鐵門下面的土坑里爬了出來,仔細看去,正是在最后關頭喊出撤tui的夏侯皖月,只見他渾身傷痕累累,滿是血跡,可是此時的他卻好像有點不對勁……
夏侯皖月睜著驚恐的雙眼,無法置信的看著他的左臂,原來就在剛剛一股劇痛突然傳入他大腦,當他望向自己左臂時,他的整支左臂竟然不翼而飛,夏侯皖月陡然仰天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痛苦嚎叫,聲音所達之處,聞者悲涼,任誰也接受不了突然之間失去一臂。
叫的累了,斷臂處的傷口也已經凝固,夏侯皖月強忍著劇痛,從身上扯下大片的布條,簡陋的將傷口包扎一下,顫栗著向剛剛那虛弱的呼救聲方向走去。
重傷的夏侯皖月勉強從地上爬起,尋來一支半自動步槍,支撐著身體,艱難的在坑坑洼洼的雪地里挪動著,就在他的身邊,五輛軍用卡車早已被炸得焦黑,分不清原來模樣,周圍的地上,密密麻麻的躺滿了尸體,戰士的、活死人的,鮮血浸濕了泥土,原本白色的雪地如今也變成得鮮紅,處處殘肢斷臂,血肉模糊,竟沒一具完整的。
可真要細數過來,夏侯皖月發現這滿地的殘肢斷臂中,除去戰士們的不算,真正屬于活死人的卻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多。
事實證明,100多人為了整個基地而在拼死拼貨的敢死隊隊員被基地拋棄了,他們被拋棄了。
一番炮火的懇梨讓他們所在的荒野徹底變成了一片焦土,幾乎沒有一寸完好的地方。
突然,夏侯皖月的目光落在一截殘肢上,臉上竟然流露出無比的恐懼和無法置信,只聽他低聲自語“怎么會……?”
“死棋,死棋……哈哈哈……”
“我艸你狗日的劉紹廷……”
“劉紹廷,你不得好死,你說話不算數……”
“隊長,我們要報仇,我們必須要報仇!”
傳來了一聲又一聲悲傷欲絕,絕望無比,帶著無邊恨意的哭喊聲。
他和王宇都是這一戰的幸運兒,他們沒有在必死的喪尸進攻下死亡,他們在劉紹廷近乎冷血的梨墾政策下幸運的躲過了死亡轟炸。
當然,他們絕對算不上幸運
家沒有了,所望之處一片焦黑,甚至一些地方還在燃燒著熊熊大火,尤其是一片片的山林,更是燒的漫天通紅。
親人沒有了,活下來的人百不存一。一百一十三人,在轟炸之后,沒有一個完整的,身上帶著傷奄奄一息,勉強生存下來的只剩下了夏侯皖月、王宇少數幾個幸運兒……作為炮灰營,他們不怕死,他們真的不怕死。
早在出城的那一刻,他們就已經抱著獻身的準備了。他們知道自己的下場,所以戰斗過程中,他們從未后退,他們只是在不停的戰斗,前進,前進,再前進。
他們希望可以攻破喪尸群的防御線,尋求那萬中無一的生存機會。可是現在,就在他即將突po尸群防守線,正當他們有那么一絲生的希望的時候。
基地開炮了,基地的火炮瞄準了他們所在的位置,齊齊的開炮了。末日發生,他們沒有死;尸群來襲,他們沒有死;死亡炮灰,他們還是沒有死。
可是現在,他們卻死在了自己人的炮火之下。甚至是,在他們即將獲得生的機會的那一剎那,死在了自己人的炮火之下。
這到底該是多么大的諷刺啊!
夏侯皖月沒死、王宇沒死、趙杰沒死……100余人的敢死隊在炮火轟鳴之下,此刻還幸存的還有6位。
他們沒有死,但是,又可以說他們的心死了!劉紹廷基地的這一次火炮齊鳴讓這群人的心死了。
此刻,他們的心里只剩下了兩個字:復仇!
為了復仇,他們將不顧一切。而這,又將為即將到來的災難篇章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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