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岱岳峰
一個人坐在屋里，整整一天，直到傍晚時分，太陽西斜，淡黃色的余暉灑進窗內，一陣鑰匙開鎖的聲音響起，她才回過神來。
大門推開，陳易和洛雁滿面笑容地走了進來。
“媽，給你看樣東西！”
陳易從兜里掏出一個小紅本，交給姜欣。
“什么東西，看你高興的。”
姜欣說道，順手拿過那個紅本，上面燙金著三個大字：“結婚證”。
姜欣手一哆嗦，差點扔掉在地上。
她記得，她們兩人當年結婚的時候，也是奉子成婚，只是比起這兩人來，他們要更早一些。
事情的進展似乎都在沿著某種軌跡發展。
“怎么了嘛，不舒服嗎？”
洛雁伸手試了試她的額頭，沒有發燙的跡象。
“沒，沒什么。”
姜欣擠出一個笑容，道：“媽終于見到你們修成正果，這不是高興嗎？”
“哈哈，當然得高興！”
陳易咧著嘴，一臉的驕傲，伸手在洛雁肚子上撫摸一把，道：“再不結婚，孩子都不知道誰是他爹了！”
“去你的，瞎說什么！”
洛雁臉色羞紅，在陳易腰上使勁擰了一把。
“今晚我做些好的，咱們好好慶祝一下，對了，家里沒有酒了，你們去買點！”
姜欣極力讓自己表現得正常一些，可心中的焦慮卻是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住，她知道陳易在察言觀色方面是行家，不敢逗留，連忙進了廚房，叮叮當當收拾起來。
“咱媽怎么了，我怎么覺得她并不是很高興？”
不止陳易是察言觀色的行家，洛雁同樣如此，警察可不是吃素的，這是他們必備技能。
陳易道：“沒啥，估計看著我這個兒子跟別的女人領證了，心里適應不了。”
洛雁卻是搖頭，道：“咱媽才沒有你想那么小心眼，快點買酒去吧，晚上咱們好好談談，看看咱媽而這些天到底有什么心事。”
飯菜很快做好，慢慢一桌子，雞鴨魚肉海鮮山珍幾乎都滿了，可是一頓饕餮盛宴。
吃過飯之后，洛雁沖陳易使了個眼色，陳易剛想說些什么，姜欣卻是開口道：“陳易，你跟我過來，我有些話對你說。”
陳易和洛雁相互對視一眼，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是跟著姜欣進了書房。
“媽，什么事兒，搞得這么神神秘秘的？”
陳易在椅子上坐下，摸出一根煙，想要點上，可是看著姜欣那清冷的目光，卻又收了回去。
姜欣嘆了一口氣，說道：“說吧，你準備什么時候對洛雁下手？”
陳易皺了皺眉，道：“您這是什么意思？”
“不用瞞我了，你爸當初也是一樣，什么異樣都沒有，可我生下你之后，便將我迷暈，帶著你消失！”
姜欣目光直直地看著陳易，不放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
陳易猛地站起來，道：“他把您迷暈了？”
姜欣看著他，嘴角勾出一個嘲諷的笑容，道：“你難道會不知道，還想跟我裝到什么時候？”
陳易感覺這里面有誤會，定了定神，道：“媽，我不知道您是不是誤會我了，這些事情您從來沒有跟我說起過。而且，我為什么要對雁子下手，下什么手？”
姜欣看了他好長時間，見他不像是撒謊，這才將自己當初的遭遇與猜測說了一遍。
說完之后，書房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陳易的香煙已經點上，火星隨著呼吸一明一暗，他心中的震撼實在太大了！
上一代馭龍者竟然是他的父親！
他回想起在青海塔爾寺的時候，自己看到的那副十六年前的畫像。
與自己生的一模一樣，甚至身上的疤痕都是一樣，如果不是自己的父親，他用的著耗費如此之大的心力，推測卜算到如此精準的地步嗎？
還有蓮兒被人灌輸進去的那部法決，可以讓她將自己的畫像作為代替魂匣的棲身之所，如果不是親近之人，為何會這么做呢？
可是，既然他是自己的父親，連自己身上的傷疤形狀都能預測到，那肯定知道鳳凰與自己的糾纏，為什么又強行奪走她的圣蠱，徹底改變她的命運呢？
難道只是為了給自己增加一個媳婦，他好多抱個孫子？這也太無聊了吧？
既然他是上一代馭龍者，那為何還要把化道臺上宗軍留下的字跡抹去？宗軍和賽扎活佛讓自己去昆侖提前觀看化道臺，不就是為了讓自己看到那些字跡的嗎？他為何又將其提前毀去？
還有，他為什么對母親和自己這么狠心，這么多年來，他可是好經歷過許多次的生死邊緣，任何一次，只要運氣差上一些，他就不可能活生生的坐在這里，難道他真的如此勝券在握嗎？
還有母親，他怎么能這么殘忍，將其弄暈，然后一聲不響地將自己抱走？讓她這十八年來，生不如死？難道就不能留下一個口信？
陳易想了很多，想了很久，卻是摸不清楚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怎么，你不知道？”
姜欣看著他，有些驚訝的問道。
陳易苦笑一聲，說道：“我怎么可能知道，您可是很少提起他，我見你不愿多說，也就很少問起。”
姜欣臉色變了變，又看著他，說道：“現在你知道了，那以后準備怎么做，也跟你父親一樣，抱著孩子離開，讓洛雁生生承受這個痛苦，把孩子扔進一個破敗孤兒院，任他自生自滅，好培養下一代接班人？”
說到這里，她的臉色又變了變，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想到這里，姜欣又用冰冷的眼光看著陳易，說道：“你在外面有很多女人，以后也會有很多孩子，會不會將他們都帶走，都放在孤兒院，枉顧這些母親的死活，挑選出一位最優秀的，來繼承你們的衣缽？”
陳易看著她，沒有說話，香煙很快燃盡，他又點上一支，屋子里煙霧繚繞，姜欣的眼睛正透過這些煙霧，死死盯在陳易身上。
過了許久，姜欣才說道：“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我沒那個能力，可是你在做這些之前，想想你自己，想想我，再想想那些信任的女人！”
說完，她起身就想離開，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陳易卻是笑出聲來。
他說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這么自私無情的人嗎？”
姜欣停下腳步，道：“你什么意思？”
陳易起身，將煙頭掐死在煙灰缸，道：“去他媽的叢林法則，去他媽的繼承人，我之前只想做一個土財主，卻陰差陽錯成了馭龍者，可是我的孩子憑什么也要如此？安安心心做個富二代，不是更好嗎？下一代馭龍者我不知道會選誰，如果我的孩子有人喜歡，那么給他們也并無不可，但絕對不是用這種操蛋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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