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天火塔第八層,紅衣演武,劍開風云,一尊尊天陽周身盤旋,至陽天書,顯化驚世威能。
遠處,花中蝶、憶清秋靜觀,目視日之卷武學再現世間。
“三災之下,踏入天火塔第八層,此子能為,著實讓人震驚”憶清秋看著無眷火中的紅衣身影,感嘆道。
天火九重,最頂端的一層,是大圓滿境界才能踏足的地方,眼前年輕人,能以第五劫的修為,踏足第八層,已非是稠能夠解釋。
“他說過,他曾因背誓遭受天火焚身之罰,或許,這便是他能登上第八層的原因”花中蝶輕聲道。
“天罰?”
憶清秋眉頭輕皺,竟有人能在天罰中活下來,匪夷所思。
塔中炎,無邊無際,藍色的火光升騰,毀滅之勢,焚天煮海。
火中劍,劍中硬,掠動的劍光,驚鴻的紅衣,劍劍快,劍劍慢,劍劍逆動風云亂。
天陽升騰,極九化一,劍上巔峰,震撼人心。
“蝶”憶清秋開口道。
“恩”
花中蝶點頭,手中一握,黑光匯聚,葬花之淚顯化,蓮步踏出,身影急閃而過,一刀分開天火,刀光凜目,瞬息轉鋒。
鏗然刀劍交并,旋即,是快,快的轉瞬淪亡,一刀一劍,火海中極速交鋒,紅光,藍光,輾轉挪移,是生死的交契,照眼的剎那,平靜的雙眸,是人生如戲,還是戲如人生。
水袖輕繞,三千指柔,袖中黑色長刀,隨袖而出,盤旋轉動,寧辰騰身,揮劍,劍轉,身轉,撼動盤繞的刀光。
鏗鏗不斷交并的刀劍,迸發出刺耳的嘶鳴,越來越激烈的交鋒,兩人上空,同現頂元,曳的鎖鏈聲,響徹天火塔,驚人的異象,是天地對刀劍頂峰的回應。
“涅槃”
一劍涅槃,瑰麗交鋒鋪展,旋即劃出無荊流掠出。
花中蝶定神,水袖回轉,握劍,一刀揮出,頂峰之武,再現世間。
械,霜花飄零,一口刀,黑光升騰,沖破天火,越限而現,宛如破繭之碟,騰躍九天。
雙極對碰,瞬間的寂靜,旋即狂嵐怒濤咆哮而出,駭人的余波,空間難容,整個天火塔,竟現崩毀之兆。
“兩個瘋子”
憶清秋神色微變,一步踏出,瞬入戰局,凝元翻掌,鎮下狂暴紛亂的余波。
“你們兩個,是想把天火塔毀了么!”
余波散盡,憶清秋心有余悸地瞪了一眼兩人,斥道。
花中蝶見狀,上前踢了某人一腳,嬌喝道,“都怪你,不知道收斂點嗎?”
寧辰揮手收劍,無奈一笑,道,“好吧,都怪我,下不為例”
講道理?他四歲就不相信女人是能講道理的動物了。
“院首,蝶師姐,是有事找我嗎?”寧辰收斂心神,看著兩人,開口道。
“出去再說”
院首說了一句,旋即,轉身朝下方走去。
寧辰和花中蝶跟上,前者小聲問道,“蝶師姐,尊天丹送過去了嗎?”
后者同樣小聲回道,“送過去了,不過,那個元皇現在還沒有突破到至尊境,估計沒敢服用”
前者再說,“肯定不敢,元皇心機沉重,書院毫無征兆突然送這么大的禮,他要不懷疑,那就奇了”
后者再道,“好好的一顆尊天丹,就這樣浪費了”
說話間,花中蝶神色間閃過惋惜之色,送丹之前,這杏還隱蔽地打開了一絲靈封,只要元皇不及時服用,丹藥的靈氣很快就會散掉。
“尊天丹,說實話并沒有傳說中的那么神奇,元皇踏入大圓滿境界已是板上釘釘之事,有沒有尊天丹,只不過是時間早晚而已,相比而言,尊天丹的隱患更多一些”
“開陽皇室不同書院,書院有院首坐鎮,誰想打尊天丹的主意,就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而元皇雖然隱忍過人,卻也成為他的一個破綻,僅僅一個將死的帝王,是沒有人懼怕的”
“所以,天下間,盯著這顆尊天丹的半尊強者,絕對不在少數,若是不出意外,很快就會有人幫書院給元皇找些麻煩了”
寧辰一邊走,一邊說道。
“師弟”
“恩?”
“你真是一腹黑水”
“呵,好說”
經綸閣二樓,戲臺空曠,書院已放出消息,唱戲女子被花中蝶重創而死,所以,如今書院中,已聽不到唱戲女子的戲聲。
三位老頭子坐在戲臺下唏噓感嘆,沒有戲聽的日子,真是無聊之極啊。
一樓,書生還在看書,似乎,不論何時,書生手中的書,都沒有放下過,據說,這位書生是百年前的延首席,三十年前的先生首席,現在的掃地兼打雜。
書院怪人多,無聊的三老頭,用刀的女魔頭,看書的書呆子,比起這幾人,寧辰自以為自己還算正常,最起碼,比他們正常。
月黑風高時,三人來了,前邊是院首,后邊是女魔頭和正常人。
書生行禮,然后繼續看書。
女魔頭照常諷刺兩句,書生笑笑,不予計較。
正常人點頭致意,笑的很友好。
二樓,三老頭看到院首到來,起身相應,寧辰輩分最低,被女魔頭勒令給兩人搬來椅子。
“蝶姑娘,你不唱戲了嗎?”三老頭中的一個面帶期待地開口,問道。
花中蝶嬌羞地迸旁邊男子的手臂,道,“我師弟不讓我唱”
三位老頭目光立刻不善,看著某人,不爽道,“喂,杏,蝶姑娘還沒嫁給你呢,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道德,挖墻腳都挖到書院來了”
“前輩”
“不要叫我們前輩,什么前輩,死在前面的那一輩嗎”
寧辰閉口不言,他就說書院沒有正常人,別人囂張是不講道理,這些怪人是壓根不知道什么是道理。
“寧辰,有至尊南下了”
憶清秋沒有理會這些人胡鬧,正色道。
寧辰聞言,眸子一沉,旋即收斂情緒,看著身邊的花中蝶,神色溫和道,“蝶師姐,唱撤吧,我也想聽了”
“恩”
花中蝶點頭,起身走向內堂,拿過胭脂彩料,對鏡貼花黃,描眉化濃妝。
“何時的事”戲臺之下,寧辰緩緩道。
“昨天,因為花中蝶和他有隙,我不放心,一直派人去盯著”憶清秋應道。
寧辰沉默,片刻后,開口道,“今晚,聽完這唱戲,我會和師姐離開書院”
“你也要走?”憶清秋眸子閃過異色,問道。
“恩,這本來就是一招險棋,師姐一人,我不放心”寧辰語氣平靜道。
“你可想好,一旦你和花中蝶同時現身,未來你將面對會是真正的人間至尊”憶清秋正色提醒道。
“我明白”
寧辰點頭道,他不管花中蝶在外面聲名如何,這個女魔頭雖然脾氣惡劣,時好時壞,但是對他的事,從來都沒有說過一個不字,讓幫忙就幫忙,讓打架就打架,甚至為他引出殺紅王兇手的計劃,甘心藏拙,被暗王所傷。
他知道,能做到這些對一個天不怕地不怕、心高氣傲的女魔頭是多么不容易,所以,他也不會因為將要面對的敵人是人間至尊而有任何退縮。
他不喜歡吃虧,卻更不喜歡欠人之情,書院贈他天書,他還書院安平,花中蝶為他屈尊,他便同她一起面對將臨的大劫。
內堂,不多時后,花中蝶畫好妝容,穿著一身大紅戲服走出,傾城的容顏,在這一刻,顛倒眾生。
水袖擊鼓,嘭嘭聲中,戲始,臺下靜聲,靜看臺上女子綻放最美的時刻。
“猛聽得金鼓響畫角聲震,喚起我破天門壯志凌云,想當年桃花馬上威風凜凜,敵血飛濺石榴裙,有生之日責當盡,寸土怎能夠屬于他人,番王小丑何足論,我一劍能擋百萬兵”
一聲一聲,一聲一聲,倩影舞動,水袖紛飛,書院最后一撤,在夜中回蕩,從今之后,書院再無唱戲女子。
戲落,兩人離去,甚至未能來得及朝閉關的齊煙霞告一聲別。
“師弟,待師姐證得至尊位,這個世上,誰敢欺負你,我便殺誰”黑夜中,花中蝶開口道,很輕,卻前所未有的堅定。
“呵,我記下了,不過師姐要快些,我的敵人很多,很多很多”寧辰面帶輕笑道。
東方,晨曦照亮大地,驅散最后的黑夜,就在這時,遠方,一道青白色身影緩步走來,一步一穩,強大的氣息,震顫天地,周圍虛空不斷扭曲,讓來者的身影,越發有些模糊。
湖中亭,憶清秋神色凝下,看向北方,終于來了。
中州北疆十三大寇之首,青白尊,莫青白。
咫尺天涯,轉眼即至的青白身影,來至湖中亭,看著面前女子,臉上升起一抹笑容,道,“清秋尊,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憶清秋神色不見變化,平靜應道。
莫青白拿起女子身前的茶水,喝了一口,道,“好茶,多年不見,清秋尊的茶藝,更上一層樓了”
“莫青白,你來書院不會只是來喝茶的吧”憶清秋淡淡道。
“自然不是”
莫青白放下茶杯,臉上笑容淡去,道,“我來看看你這位老朋友,順便,殺花中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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