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子爺,渤海郡王的電話。”啟泓的助理將手機遞了上來。
嚶鳴不禁黑線,手機這玩意兒,不應該自己裝在兜里么?
弘歷很是生疏地結果智能手機,瞅了半天,才終于按下了擴音,才對著手機說:“我是啟泓。”
“四寶!怎么這么半天才出聲?!”里面傳出一個頗有磁性的聲音,聽著聲音,已經不算年輕了。
“四寶?”嚶鳴瞪圓了眼珠子看著弘歷。這是啟泓貝子的乳名嗎?!哈哈,還真逗!
弘歷臉色嗖的一黑,跟便秘了似的,便對著手機冷冷道:“有什么事兒么?”
“你現在應該在回帝都的飛機了上了吧?”渤海郡王啟淳問。
“嗯!”弘歷不咸不淡地嗯了一聲。
“恒溫箱里,有一瓶1906年的紅顏干紅,你替我帶回王府來!我家小星想喝!”那聲音格外帶了幾分甜蜜。
小星??叫得這么親密,是渤海郡王的王妃?還是女朋友之類的??嚶鳴拖著下巴暗忖。
可弘歷的臉色似乎便秘得更厲害了,黑里透著點綠,“1906年紅顏干紅??”——似乎理解這玩意兒,對他還略有些難度。
“誒?不就是我們剛剛喝完的這瓶么?”嚶鳴指著那個空酒瓶子道。
弘歷瞄了一眼,便微笑著淡淡道:“哦?是么,我們剛才喝得就是呀!”
因為按了擴音,所以手機另一邊的渤海郡王殿下也聽到了,只聽到手機里傳出驚呼:“什么?!四寶,你傷勢還沒痊愈呢!不是不能喝酒嗎?!!”
弘歷淡淡道:“我不能喝,可我未婚妻喜歡喝!”
“未婚妻?!”——電話另一頭的人仿佛驚愕萬分,“你什么時候有未婚妻了?!”
弘歷笑瞇瞇道:“從現在開始有了,我這次去杭州,就是為了接未婚妻回京的。”
“靠!原來你是去接女人了?!什么樣的女人?!是哪家的?!”渤海郡王急促地詢問這。
弘歷笑著說:“她有靈根。”
“哦!!”手機里發出驚呼聲,“那樣就太好了!如果是有靈根的話,那件事情就好解決了!我會幫你去游說大長公主的!四寶,你安心就是了!對了,你帶她回北京,是打算盡快結婚嗎?!”
“嗯,是啊,盡快。”弘歷語氣雖輕,卻是十分堅定的意味。
“這樣就好!你總算可以結婚了!哈哈!結婚后,盡快生個兒子出來,我就等著這一天呢!好了好了,先這樣,我得去安慰我家小星了!”
嘟——
電話掛掉了。
渤海郡王很話嘮啊。
只不過有幾句話她沒聽懂啊,“什么叫有靈根,那件事情就好解決了?還有,她游說大長公主做什么?大長公主是指哪一位?”——大長公主是公主的最高極限了,一般要皇帝的姑姑才能加封,而且一般都得是嫡出的,多過了兩百多年了,應該不止懿歡一個大長公主吧?
弘歷挑了挑眉毛:“還能是誰?大清只有一位大長公主!就是懿兒!”
嚶鳴一愣,“大長公主?指的是皇帝的姑姑,難道過去這么多年了,都沒有第二個嗎?”
弘歷淡淡道:“這是皇族的規矩,自懿兒之后,哪怕公主輩分再高,頂天也只是長公主。她是獨一無二的大長公主!”——這話里,透著淡淡的自豪。
嚶鳴喃喃道:“懿兒靈根好,悟性高,她現在最少也得金丹境界了吧?”
弘歷道:“已經是元嬰了。”
嚶鳴露出驚喜之色,“是么!她的境界已經跟煙兒一樣了!”說著,她瞅了一眼對面沙發上,正跟青兒大眼瞪小眼的煙兒一眼。
弘歷瞥了一眼高大英俊的煙兒,滿臉不爽之色,干嘛非要帶上這個小兔崽子?!二百年后了,居然還是這么陰魂不散。
嚶鳴好奇地問:“你怎么知道這么多的呀?”
弘歷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不是我知道,是啟泓知道的東西!”
“哦!”嚶鳴恍然大悟,“你得到了他的記憶?”
弘歷點了點頭,唏噓道:“否則一時半會還真不適應呢……”
嚶鳴心里美滋滋的,她的懿兒好棒,一眨眼都是半仙之體了!么么噠!O(∩_∩)O
婧歡好奇地湊上來問:“額娘,懿兒是誰呀?”
嚶鳴摸摸閨女的腦袋,道:“是你妹妹喲!”
婧歡眼睛瞪大,滿是驚喜之色:“是么,我還有妹妹?!”
可不是么,兩百多歲的妹妹……
就是不曉得懿兒瞧見七歲的姐姐,會是何等表情?突然間,嚶鳴忍不住發笑。
渤海郡王府邸建在京西環境優雅的山腳下,是個傳統中式的古典園林,名叫毓昌園。
“毓昌園?這個名字倒是不錯。”乘坐寬敞的城市越野車,直接開進了毓昌園中。
弘歷就坐在她身旁,道:“毓昌園取自毓昌郡主的封號,這里原本是她的私人府邸,后來她去世,園子就遺傳給了她最心愛的小女兒。后來她的女兒嫁給了渤海郡王。”
“她女兒是……”嚶鳴想,難道就是渤海郡王口中的小星?
弘歷淡淡道:“毓昌郡主的女兒,就是啟淳與啟泓的額娘。”
“原來是你老媽!”嚶鳴瞪大了眼睛。
弘歷臉色稍稍一僵,他還是不能否認這點,只得“嗯”了一聲,“然后毓昌園就成為渤海郡王府了。”
嚶鳴“哦”了一聲,“所以你就一直和渤海郡王住在這里?”
弘歷淡淡道:“啟泓十八歲就有了自己的園子,就是旁邊的那座泓園。只不過還是時常會回來住。這次直接回渤海郡王府,只是禮節性的拜訪。”
嚶鳴點了點頭:“我還以為王府應該在京城里呢,沒想到……”居然建在頗為偏遠的京郊。
弘歷撇嘴:“誰會住在內城里?空氣差勁得很!除了皇帝不得不住在紫禁城里,皇族子弟都是寧可出來建個園子。”
“倒也是!”——從前弘歷不也是很喜歡圓明園么?
“誒不對,皇帝不住圓明園嗎?”嚶鳴疑惑地問。
弘歷露出微笑,低聲對她說:“永琚死后,把圓明園賞賜給了懿兒。”
嚶鳴露出驚訝之色,永琚還真是個好哥哥呀!么么
渤海郡王啟淳,他的年紀比啟泓大十三歲,已經三十八歲了,留著頗為性感的小胡子,儀表溫潤儒雅,見到嚶鳴,立刻露出了大大的笑臉,“你就是弟妹吧?”
嚶鳴忙給她做個萬福:“郡王萬福。”
啟淳笑著擺擺手:“見外了!以后你跟四寶叫我大哥就行了!”
“四寶??”嚶鳴斜眼睨了弘歷一眼。
弘歷臉蛋嗖的黑漆漆的。
啟淳笑瞇瞇道:“是啊!他是我們四兄弟里最小的,所以打小就是額娘的心肝寶貝,所以額娘給他起了個小名兒,叫四寶!”
嚶鳴忍俊不禁,“那……太福晉呢?我何時去覲見適宜?”
啟淳一愣,“太福晉?哦,你是說我們的額娘啊!現在已經很少這么稱呼了呢。”
哦是了,新聞里都用王妃這樣的詞匯,可見是漢化了。
啟淳嘆了口氣:“我們的額娘三年前就去世了。”
嚶鳴一怔,看了弘歷一眼。
弘歷點了點頭:“就是在我參軍的第二年患絕癥去世的。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她一直隱瞞了自己的病情。”
絕癥啊……像癌癥一類的病,那可是連參華丹或者靈液都無可奈何的,好東西一旦吃下去,在滋補身體的同時,也會滋補了腫瘤。除非是更高級的丹藥,可那些仙丹,普通人吃了會撐爆……
“為什么要隱瞞呢?如果好好治療,或許……”——好吧,癌癥如果發現得晚,即使好好治療,也只是延長一下壽命,而這樣的治療,無疑要飽受極大的痛苦。最終的結果還是難逃一死。所以,也的確有些癌癥晚期患者,寧可安安靜靜的死去,起碼不必飽受化療痛苦。
啟淳聳了聳肩膀:“那可是肝癌,她已經死了兩個兒子,她不愿意剩下的兩個兒子給她捐肝落得身體虛弱。何況即使移植成功,也難保不會排異……”說到這里,啟淳沉默了。而額娘這種心里不愿的人,是很容易出現排異的……
“已經死了兩個兒子?”嚶鳴又疑惑了,是了,啟淳是大哥,啟泓是四弟,那中間的兩個兄弟呢?都死了?
啟淳露出驚訝之色:“我們家的事兒,怎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嗎?”
嚶鳴笑了笑,忙道:“可能是太傷心的事兒,啟泓沒有跟我說過。”
啟淳恍然大悟,他道:“我們四兄弟,只有四寶有靈根。我和二弟三弟都沒有。我還好,可以繼承阿瑪爵位,可二弟和三弟,若晉爵,只能靠軍功,所以……”啟淳幽幽嘆氣,“明明是很安全的任務,他們卻接連——”啟淳的眼中依稀濕潤了。
“四寶也出事的時候,真的快把我嚇瘋了!我真后悔,當初為什么要同意他去中東戰場!!可里,可是比二弟三弟都要危險的地方啊!!”啟淳咬著牙齒說。
這時候,弘歷開口安慰:“當時情況特殊,實在是沒得選。何況,那是我的決定,就算你不同意,我還是會去的。”
嚶鳴更加納悶了:“當時的情況,什么情況?!”
弘歷面露無奈之色:“這個說來話長,我……”
這時候,有人敲了敲門:“郡王殿下,毓盛公主的女官打電話了,說請四貝子立刻去一趟毓盛園!”
嚶鳴一怔:“毓盛公主??毓昌郡主……是什么關系?”——因為大清的公主,姊妹之間,封號的第一個字一般相同。譬如弘歷的公主們,都是“和”字開頭做封號,可郡主和公主之間就……
啟淳眉頭皺得厲害:“毓盛公主是外祖母一母同胞的姐姐!
嚶鳴問:“為什么她是公主,你們的外祖母卻只是郡主呢?”
弘歷淡淡道:“本來她也應該是郡主的,破格加封為公主,是什么原因,你還猜不到嗎?”
嚶鳴瞬間腦中一亮,是了,在飛機上,弘歷就說了,皇族成員,一旦筑基,宗女便可封為郡主,若是結金丹,便封為公主。
“她是金丹修士?!”嚶鳴脫口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啟淳頭疼的揉著太陽穴:“所以才麻煩呀!”
“她給你們找什么麻煩了?!”嚶鳴一頭霧水。
啟淳嘆了口氣:“就是四寶剛才說的那個情況了——毓盛公主有個最寵愛的孫女,視若掌上明珠,她一直想把孫女許配給四寶。還說動了我們的額娘,四寶為了躲避這門婚事,才不得不上書皇上,請求去往中東戰場!”
原來如此!怪不得啟泓要上戰場!按理說,他有靈根,安心修煉,跑不了一個親王爵位!何必苦哈哈沙場征戰?!原來是有這些無奈啊。
啟淳又道:“四寶走后,額娘一直很后悔,便婉拒了毓盛公主這門婚事。然后,額娘就去世了。沒想到,毓盛公主并沒有死心——也對!皇族子弟中,擁有靈根的本來就沒幾個,何況四寶的靈根,是乙級靈根!只要丹藥供給充足,結金丹是早晚的事兒!”
啟淳看了嚶鳴一眼:“毓盛公主如此著急喚四寶過去,想必也是打探到消息,知道四寶帶了個女人回渤海郡王府。”
嚶鳴忍不住笑著看了弘歷一眼:“看樣子你這個姨姥姥是想逼你娶她孫女啊!”——外祖母的姊妹,可不就是姨姥姥么?!光這輩子就夠壓人的了!何況那還是為金丹期的公主!怪不得之前的啟泓不得不遠赴中東戰場。
弘歷臉色鐵青:“這個老女人,手伸得太長了!!渤海郡王府,豈由得她擺布?!”弘歷扭頭吩咐助理:“告訴毓盛園的女官,我和未婚妻正忙著,沒空去!”
助理滿臉苦惱:“這……”
啟淳急忙道:“四寶!你就算生氣,在自己家抱怨幾句也就罷了,何苦去激怒她?”說著,他急忙擺手叫助理退下了。
弘歷冷哼了一聲,“不必理會那個老女人!下個月我就要冊封為郡王了,我的婚事,豈是她有資格指手畫腳的?!她算個什么東西!!”
嚶鳴可以理解弘歷的憤怒,他當了一輩子皇帝,孝敬憲太后都左右不了他的婚姻,何況如今小小一個公主了!!
渤海郡王啟淳看了嚶鳴一眼:“弟妹,你倒是夠冷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