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嚶鳴生辰后不久,御駕便再度啟程木蘭秋狩。∈♀,除了嚶鳴之外,皇后又指派了福貴人、壽貴人、音常在等七八個年輕漂亮、位份又低的小嬪妃伴駕,只不過禧貴人不湊巧,臨行前突然染了風寒,只能留在宮中養病了。
禧貴人的病來得太不湊巧了些,讓嚶鳴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不過再不對勁,也跟她無關了。
皇后如此大力捧徐氏上位,大有捧殺的味道。所以嚶鳴才沒有阻攔徐若晴封嬪之路。只怕她走以后,怕是會有好戲上演呢。
嚶鳴臨行前叮囑了怡嬪柏靈韻,離康嬪遠遠的,她現在肚子金貴著呢,一旦有個什么不妥,誰碰上誰倒霉。
怡嬪雖然不忿徐氏十七歲就封嬪,但也知道事關皇嗣無小事,便牢牢記在心里,安心避居一隅,只專心照顧自己的五公主,偶爾去純嬪、嘉嬪處串門聊天,日子倒是過得清閑自在。
乾隆十年的深秋,嚶鳴已經身在承德避暑山莊,照舊還住在凌波殿。此行她是位份最高的嬪妃,也是唯一的高位嬪妃,自然一下子便獨占君恩,福貴人、壽貴人幾個雖然少不得拈酸吃醋,但在巨大的位份差距、家世差距之下,也都不敢造次。
這已經是她第三次伴駕木蘭秋狩了,而且這次沒了愨妃這個惹事精,嚶鳴自然不會乖乖留在承德離宮等皇帝秋授回來。
層林盡染的木蘭圍場,碧天如洗。秋意漸涼,也正是獵物肥美的好時節。
科爾沁部、喀爾喀部、翁牛特部、土默特部的王公親貴都來齊了,一場滿蒙狩獵盛宴就此展開。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嚶鳴算是體會到了。不必早早起床去給皇后請安,大可在皇帝的御帳中睡到日上三竿,睡飽之后,大可縱馬狩獵——雖然往往折騰一日,也不見得能獵到像樣的獵物,不過瘋玩的滋味,倒是蠻不錯的。
木蘭秋彌日三日夜晚。皇帝正式設蒙古藩王宴,大宴諸部落王公。而嚶鳴,作為位份最高的嬪妃。自然是唯一有資格列席伴駕的。
科爾沁的王公貴胄們見不到愨妃,不禁多少有些失落。
在科爾沁扎薩克郡王問及女兒狀況的時候,皇帝滿臉笑容地說:“愨妃產后虛弱,足足養了一年多才能下床呢。自然禁不起千里迢迢舟車勞頓!”
把謊言說得如此關切。皇帝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也真真是厲害。
嚶鳴陪坐一旁,自是臉不紅心不跳地附和著,“愨妃妹妹難產傷身,連七阿哥都只能由皇后娘娘代為撫養呢。”——七阿哥成為皇后養子之事,科爾沁王公自然不會不知。能養育中宮膝下,形同嫡子一般,這可是莫大的殊榮,足以叫這些科爾沁親貴激動地熱血沸騰。也野心沸騰了。
“等永琮年紀大些,朕會帶他來木蘭。回見外家親眷。”皇帝言辭篤然地對科爾沁王公許下諾言。
然而嚶鳴卻從皇帝的話里聽出了別的意味——許諾帶七阿哥來,便表示,不會再帶愨妃來了。
說罷,皇帝還將愨妃親手所寫的家書,交給已經兩鬢斑白的扎薩克郡王。想也知道,書信的內容,是按照皇帝的意愿寫出來的,絕不會有只言片語抱怨皇帝冷落、抱怨皇后奪子。皇帝諳熟蒙古語,愨妃自然玩不得小花樣。
倒是扎薩克郡王看了書信之后,不禁感動得熱淚盈眶。
這次木蘭之行,愨妃原本也是翹首以盼,正盼著能接這次機會復寵呢。可惜皇帝沒給她這個機會,只許她寫信而已。愨妃也算識時務,也不敢寫半分對皇帝不利的言語,也不敢。她不敢得罪皇帝,也不敢叫科爾沁王公知道她失寵了。否則科爾沁王公們必然會再挑選一位更年輕的格格送來侍奉皇帝。
木蘭秋彌如火如荼展開的時候,皇后的家書也以六百里快急送來了木蘭圍場,信中說,她已經侍奉太后鑾駕、攜一眾嬪妃、皇子公主們回紫禁城過冬了,康嬪因車馬勞碌,而導致孕吐加劇,動了些胎氣,不過皇后說自己已經安排了最好的太醫為康嬪安胎,現下已經沒有大礙了,請皇帝放心。
信中還說,在皇帝走后,愨妃便郁結于心,又因天氣驟寒,已經染了風寒,雖不嚴重,但一直咳嗽著。皇后說,自己擔心愨妃會傳染了病疾給年幼的七阿哥,所以暫時不許她探視永琮。
愨妃為何“郁結于心”?那還不是明擺著的嗎?不就是因為皇帝木蘭不帶她,所以心緒壓抑,也就染了病。
倒是可憐愨妃了,她放出來之后,皇帝只許她一個月探視七阿哥一次而已!如今連著一次的母子會面資格都被剝奪了,只怕愨妃更要郁結于心了。
然而皇帝厭惡愨妃,自然不會對她有所憐惜。愨妃在皇帝心中,怎及得上永琮要緊?皇后的決定,自然是再正確不過的了。
五日后,皇后的第二封家書緊接著到來了。
彼時,皇帝帶著嚶鳴、福貴人、壽貴人、音常在等嬪妃剛剛回到承德避暑山莊,正打算休息幾日,再回鑾北京。然而皇后的第二封家書,卻叫皇帝的回程之日不得不提前了。
因為——康嬪徐若晴小產了。
五日前,皇后的來信才說,康嬪稍微胎動,但已經沒有大礙。可一轉眼,康嬪竟驟然小產,這讓皇帝幾乎難以接受。
皇帝是個在乎子嗣的人,康嬪的家世門第注定她不可能成為任何人的競爭對手。皇帝原本滿以為康嬪這一胎必然會平安臨盆,可他一離開京城,康嬪竟小產了!!這叫皇帝甚是惱火。
乾隆十年十月底,一路兼程的御駕回到了紫禁城。一回宮,嚶鳴連儲秀宮都沒來得及回去,便陪著皇帝一同去了永和宮——康嬪做貴人的時候,原本是住在永和宮偏殿的,如今封了嬪主,自然就成了一宮主位。
距離康嬪小產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月,這么長的時間里,皇后自然不可能不作為。
“康嬪的胎相原本并無大礙,可沒想到月前夜里竟然突然腹痛如針扎,太醫急忙趕到的時候,便已經不可挽回了……”皇后臉上帶著哀婉唏噓之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