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貴人徐氏,論臉蛋倒是和其他三大貴人也只是不相上下而已,然而如怡嬪所言,康貴人整日冷著臉,跟誰都欠她的一般。固然是酸妒之言,卻也不假。
康貴人也算得上花容月貌了,可是卻冷清至極,臉上從來不見有絲毫笑容,甚至連眼睛都是冷漠如冰,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一般。但是該有的禮數,康貴人倒是不缺,她徐徐從水榭中走出來,端端正正屈膝做萬福,語氣亦是冷淡疏離:“兩位娘娘金安。”
嚶鳴睨了一臉尷尬的怡嬪,便微笑著道:“倒是難得見康貴人出來走動。”——康貴人如今也算新寵炙手可熱了,但最不喜歡與人交際,若有登門拜訪,她也是避而不見,誰邀請吃茶賞花,也是客客齊齊拒絕,所以私底下不少人說她冷漠不近人情呢。
這些話倒也傳進了皇帝的耳朵里,皇帝只置之一笑,權當是女人的醋言,根本沒往心里去。
康貴人沒有接嚶鳴的話茬,沉靜了片刻后,便疏冷地道:“兩位娘娘若是沒有別的吩咐,恕婢妾要告辭了。”
康貴人如此態度,卻叫怡嬪沉了臉色,她慍怒地斥道:“康貴人這是什么意思?是怪本宮方才說的話不好聽嗎?”
康貴人冷淡地掃了一眼怡嬪,便冷冷頂道:“自打婢妾進宮,不好聽的話,明里暗里聽得多了,婢妾聽見了,從來也只當沒聽見!”
這話卻叫怡嬪更加惱怒了,她怒道:“怎么?難道康貴人是想讓本宮給你賠禮道歉嗎?”
“不敢。”康貴人冷淡淡吐出兩個字,可是那副腰桿筆直的模樣,還真沒看出那點“不敢”來!
嚶鳴見怡嬪有惱羞成怒之勢頭,便忙道:“好了,怡嬪!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兒,犯得著如此嗎?”
康貴人正得盛寵,怡嬪也不想與她起了爭執,若是傳到皇上耳朵里,只怕皇上多半會偏袒康貴人。便借著嚶鳴給臺階下了,怡嬪道:“叫舒妃娘娘見笑了,到底是嬪妾上了年紀,這么輕易就被人激怒了。”
怡嬪這話無疑實在影射康貴人故意激怒她。
果然。嚶鳴瞅見康貴人那雙娟秀的柳葉眉已經顰蹙了起來,似乎有些不悅的樣子。冷美人顰眉,可當真是如畫一般賞心悅目啊……嚶鳴不禁暗嘆。
只見康貴人再度屈膝一禮,“婢妾告退。”她只說了這四個字,根本不理會怡嬪的諷刺之言。轉頭便走了。
怡嬪看著康貴人的背影,忍不住啐了一口,“一個小小貴人,拿喬個什么勁兒!”
嚶鳴依舊笑吟吟,“就是不曉得這冷美人,是真冷,還是假冷。”——嚶鳴自打進了宮,旁的沒學會,懷疑倒是無師自通。
怡嬪怔忪了片刻,“娘娘是疑心她是故作清高?”
“不管她是真清高。還是假清高,跟咱們有什么關系?”嚶鳴笑呵呵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宮里的女人越來越多了,爭寵的手段自然也愈發花樣百出。日后的好戲,想必也會愈發多的。
一下子晉了四大貴人,康貴人拔得頭籌,堪稱獨樹一幟,六宮嬪妃都不喜歡這個冷冰冰不近人情的康貴人,然而架不住皇帝喜歡……
為了應對康貴人徐氏的盛寵,在某日中宮請安的時候,福貴人沈氏向皇后請求。邀了壽貴人顧氏同住,顯然是達成同盟、打算聯手爭寵了。皇后巴不得新人內斗,自然欣然允諾。
面對福、壽兩位貴人的聯手,康貴人依舊清冷孤傲。不近人情;禧貴人更是整日嬌憨懵懂,見了誰,都是笑嘻嘻迎人。比起前頭三位,倒是年紀最小的禧貴人人緣很是不錯的樣子,不常得皇帝臨幸,因此被人看做最無害的一人。誰都不介意對她和顏悅色一些。只是早先嫻妃說的那句“誰知道是不是第二個許氏”,因此不少人心里多少多少都是存了幾分防備的。
這一日下午,濃云遮日頭,皇帝便來了長春仙館。
周旋于新晉的各色美人只見,皇帝很是樂在其中,因此整日面帶如春風般的微笑,腳步都輕了三分。
照舊手談一局,嚶鳴按部就班擺開陣營,皇帝棋藝照舊不見漲,還是老樣子應對。
棋子噠噠落下,倒是格外清脆悅耳,“對了,朕叫你抄的論語抄完了了嗎?”
嚶鳴“啪”落下一枚白子,道:“抄了大半了。”——其實已經抄完了,只不過愨嬪最近竟是沒動靜了,倒是叫她不曉得如何應對了。
皇帝“唔”了一聲,沒加以催促,繼續低頭下棋。
一局棋下至中盤,局勢便已經很明朗了。
皇帝眉頭皺得都能夾蒼蠅了,咬牙苦苦思索出路。
嚶鳴打了個哈欠,出路是有滴,可是她不覺得皇帝這只臭棋簍子能看出來。
嗯,又一次虐了皇帝菜鳥一回……感覺倒是蠻酸爽的,就是坐了許久,腿都有些發麻了呢。
嚶鳴敲了敲自己的小腿,外頭也有人咚咚敲了門。
吳書來躬身走了進來:“皇上,敬事房求見。”
嚶鳴暗想,原來已經到了翻牌子的時辰了。一般皇帝都是在晚飯前翻牌子,畢竟得給侍寢嬪妃得時間拾掇……
皇帝擺手道,“不必了,朕今兒不走了。”
嚶鳴卻掩唇笑了,“皇上忘了,臣妾月事還沒盡呢。”
皇帝一滯,“今兒不是都第五日了嗎?”
嚶鳴赧顏,支吾道:“嗯,不過還沒凈呢……”
吳書來見狀,忙喚了敬事房太監進來,一溜串五六個捧著紫檀方盤的太監弓著身子走了進來,盤子上鋪著黃帛,黃帛上頭整齊地擺放著一枚枚的綠頭牌——其實就是上頭鑲了綠玉的小木牌,上頭寫著某妃某某氏,一目了然。皇帝若想跟誰嘿咻,就把牌子翻扣過來,敬事房太監當天晚上便會把這個嬪妃送到皇帝龍榻上。
不過若是來了月事、招了病疾或者有孕的嬪妃,自然不在其列。嚶鳴月事未盡,故不在其中,愨嬪、嘉嬪懷孕身孕,自然也撤下了綠頭牌。
嚶鳴掃了一眼,卻不禁一愣,因為她發現新晉的四大貴人,竟然少了最得寵的康貴人徐氏!
皇帝自然也發現了,便問:“徐氏也來了月事了嗎?”
敬事房太監回話道:“回皇上,康小主處報了小恙,說需將養三五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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