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嚶鳴的帳殿中,頓時沉寂了下來。喜歡網就上。
崔氏也飛快掩藏下了自己對托雅的毒恨,露出了笑容,她叫自己的宮女將謝禮奉上,道:“婢妾也沒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剛好皇上賞賜了些首飾,婢妾瞧著這個金鑲玉的瓔珞項圈不錯,給四公主佩戴也還算合宜。還望娘娘不嫌棄。”
對一個常在而言,拿出這樣的好東西,也算是難得了,嚶鳴笑著拿起來賞看了一會兒,便叫孫嬤嬤去抱了豬妞過來。
豬妞剛醒來,睡眼惺忪的,肉呼呼的小手正搓著自己的眼睛。
嚶鳴便笑瞇瞇把那金鑲玉瓔珞項圈待在她脖子上,然后戳了戳她肉嘟嘟的臉蛋,笑著道:“小乖乖,喜歡嗎?”
豬妞睜開眼睛,低頭瞅了瞅自己脖子上多出來的東西,朝著嚶鳴咧嘴“咿呀”叫了一聲。
嚶鳴噗嗤一笑,便對崔氏道:“瞧著是喜歡了。那就這么戴著吧!”
崔氏見狀,總算松了一口氣,她還真生怕舒妃瞧不上她送的謝禮呢。
“還有這個平安香囊。”嚶鳴順手拿起擱在炕幾上的一只繡了富貴平安繡紋的精致小香囊,便塞給了豬妞,道:“這個也拿著玩吧!”
崔氏看得疑惑,“這是……”
嚶鳴笑著道:“是托雅格格送的。”
崔氏不禁一愣。
嚶鳴便笑著道:“你別看托雅格格是蒙古格格,卻很擅長女紅呢。”
崔氏眼底一沉,旋即笑著點頭:“是呢,婢妾記得,日前托雅格格獻給皇上一串菩提手串呢。上頭就垂著一枚鴛鴦絡子,很是精美呢。”——不過后來,那鴛鴦絡子就不見了。想來皇上嫌棄太情意綿綿,所以給換下來了。
嚶鳴唇角一樣,便毫不掩飾地道:“哦,那個鴛鴦絡子呀,皇上給本宮了!”
崔氏一愣。暗自忍不住想。莫非舒妃也暗地里防備著托雅格格了?心下不禁一喜,那就好,她還生怕舒妃與托雅關系親密呢。便笑著看著四公主手里的香囊,道:“這樣精美的繡工,若真是托雅格格親手繡制,可見她從小就學習女紅呢。蒙古格格學習女紅。還是罕見呢!”這話,分明是在暗示托雅早有覬覦六宮妃位之心。
“人家可是和碩公主的女兒。自然志向高遠!”嚶鳴笑容別有深意,“單憑那出身,少不得是要封妃的。人家又沒犯什么過錯,位份低了可說不過去呢。”
嚶鳴最后那句話。崔常在卻是真真聽進了心里去,過錯……只有是人,就都會犯下過錯。若實在不犯。也可算計著叫她犯錯!崔氏心里泛起了幽幽之火。
旋即,只聽“撕拉”一聲。原來是那只精美的富貴平安紋香囊,被豬妞給撕了個粉碎!
“真不結實啊……”嚶鳴幽幽笑道。
崔常在滿是嘖嘖之色,四公主瞧著粉嫩可人,沒想到卻是個皮實鬧騰的。不過也足矣說明,舒妃看似多托雅格格溫和相待,可實則亦不過爾爾,甚至舒妃怕是也巴不得托雅倒霉吧?舒妃家世顯赫,剛入宮也不過初封為嬪,有孕之后才封為舒妃的。那托雅僅憑出身,便要與她平起平坐,舒妃當然心里不舒服了。
閑閑絮叨了幾句,崔常在便起身告辭了。
崔常在一回到自己帳子中,便叫新來的兩個宮女替她找出一身碧綠色、瞧著跟宮女宮裝差不多樣式的旗服,特意換上了,又散下頭發,梳了個簡單的小兩把頭,頭上只佩戴三件首飾,便問:“托雅格格這會子打獵也差不多該回來了吧?”
宮女道了一聲“是”,又問:“常在是要去拜訪托雅格格嗎?”
崔常在對著鏡子,挑了挑自己一雙彎彎如月的姣好蛾眉,淡淡點了點頭:“算是吧。”復又笑靨如錦似繡,她撫摸著自己腦后和宮女差不離樣式的燕尾髻,徐徐道:“就去托雅格格回來的路上等著……”
傍晚時分,皇帝批閱完從京中六百里快急送來的奏折,便直接來了嚶鳴的帳殿中。
嚶鳴端了一盞熱騰騰的銀耳蓮子羹給他潤喉,秋日天干物燥,吃些銀耳,效用不下于燕窩,且銀耳火候若是燉得充足,便會出膠,很是爽滑潤口。
皇帝才喝了半盞,便見副總管太監王欽驚慌失措地來報:“皇上,出事兒了!崔常在,被人用鞭子打傷了!”
皇帝一聽,眉頭立刻皺成“川”字,“胎相無礙吧?”
嚶鳴眼皮一垂,皇帝最先問的是崔氏腹中的孩子,而不是問誰竟敢鞭打嬪妃,更沒問崔氏自己是否安好?可見在皇帝眼中,最要緊的,果然還是崔氏的肚子。
王欽急忙道:“胎相并無大礙,只是崔常在后背挨了一鞭子,傷得不輕。”
皇帝這才沉聲問:“是誰打了她?!”——語氣里已經有濃濃的慍怒了,因為這不只是打傷嬪妃那么簡單,崔氏懷有身孕,且胎相正淺,膽敢鞭打有孕嬪妃,這可是謀害皇嗣啊!!
王欽小心翼翼地道:“是……是托雅格格。”
嚶鳴心底里暗自一笑,沒想到崔氏這么快就忍不住報復了!同時,嚶鳴面上卻露出錯愕之色來,“托雅格格與崔常在也沒什么仇怨呀?怎么會鞭打崔氏呢?是不是哪里弄錯了?”
王欽忙道:“崔常在帶著宮女出去散步,正恰逢托雅格格打獵回來,可不巧的,崔常在正好走在路中間,擋了托雅格格的路,結果,托雅格格就……”
皇帝聽了,臉色頓時黑沉冷厲下去,碰的一聲,皇帝便將銀耳羹盞狠狠撩在了案桌上,“簡直放肆!!如今朕還沒賜她位份呢,她就敢鞭打有孕嬪妃!若真冊了位份,那還了得?!!”
嚶鳴暗自竊喜,臉色卻急忙替托雅說話:“是不是哪里弄錯了?托雅格格著實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啊!是不是崔常在說了什么不客氣話。激怒了托雅格格?”
王欽忙搖頭道:“似乎并不曾。侍奉崔常在的宮女回報說,她陪著崔常在走在路上,忽然后頭傳來馬蹄聲,便聽托雅格格大喊著叫她們讓開路。崔常在似乎是嚇著了,就愣在了那兒。托雅格格怨恨崔常在沒有讓路,所以就甩了一鞭子,正好打在崔常在后背上!幸好那宮女扶住了崔常在。否則若是摔倒……”
嚶鳴暗暗一想。托雅是從后頭策馬歸來,又是打在崔常在后背上,也就是說托雅應該沒瞅見崔氏的臉了?也就是說。很有可能,托雅并不知那是有孕的崔常在。
可是,有一點說不通——嬪妃的穿戴和宮女的裝束,可是有很大不同的。應該一眼就能瞧出來啊!
這時候,徐晉祿快步進來。打千兒稟報道:“皇上,托雅格格跪在帳殿外求見!”
“叫她滾!!”皇帝直接怒吼一聲。縱然崔氏在皇帝心目中只是個無關緊要的存在,那也不代表誰都能鞭打崔氏了!若只是崔氏也罷了,可崔氏肚子里還懷著龍胎呢!!
嚶鳴眼珠子暗自一轉。便柔聲道:“皇上,這里是木蘭圍場,科爾沁王公俱在。無論如何,您都得寬恕托雅格格才是。您若是真的生氣。大可帶回京城之后,再慢慢處置也不遲。”
皇帝心里一口怒火只得生生忍了下來,便道:“就說朕已經歇下了,叫她不速速退下!”
然后皇帝的話才吩咐出聲,外頭便傳來了托雅的哭求聲,那哽咽連連之聲,如泣如訴:“皇上表哥!”
這一聲“皇上表哥”那叫得可真是幽憐楚楚,一詠三嘆!
然后皇帝只有滿臉的厭惡之色。
可托雅依舊嗚嗚咽咽,在外頭大聲解釋這:“皇上表哥!托雅不是故意的!崔常在穿了綠色的旗服,托雅誤以為那只是宮女,所以才一氣之下打了一鞭子的!”
嚶鳴頓時明白了個透徹,原來如此,托雅雖然骨子里驕傲,也極為瞧不起崔氏這種出身的人,但也還不至于糊涂到故意鞭打有孕嬪妃!這種事兒,可太犯皇帝忌諱了,往嚴重說,都可以算是謀害皇嗣了。所以皇帝才那般震怒。
托雅斷斷徐徐的抽噎之聲傳入帳殿中,“托雅若是知道那是崔常在,怎么可能打她呢!托雅真的不是故意的!”
皇帝聽了這番哭訴,怒意頓時消了大半,可仍舊哼了一聲,冷冷自語道:“即使誤以為是宮女,豈能隨便鞭打?哼!”——就算她不是有意鞭打嬪妃,也可見托雅脾性張揚跋扈!
嚶鳴便柔聲道:“既是誤會,皇上就不要生氣了。左右,崔常在胎相并無大礙。”
這話算是給了皇帝一個臺階下,皇帝便走出了正殿外,嚶鳴披上一個斗篷,急忙緊跟了出去。
帳殿外,北風呼嘯,冷得叫人渾身打哆嗦。而托雅卻穿著單薄的衣衫,跪在帳殿外的草地上,凍得瑟瑟顫抖,嘴唇已經發白、臉蛋發青,著實可憐不勝。
皇帝見她這幅模樣,剩下一半怒火也消了個差不離。
托雅瞧見皇帝出來,不僅喜極而泣,淚水簌簌而下,當真是梨花帶雨,楚楚哀憐。
皇帝便淡淡道:“既知道錯了,便回去吧。天這么冷,別凍出個好歹來。”
托雅見皇帝語出關切,頓時那帶淚的臉上露出了歡欣的笑容,她急忙道:“多謝皇上表格!”
嚶鳴微微一笑,便忙道:“去拿個厚實的斗篷給托雅格格!這樣的時節,怎的竟穿得這樣單薄?”
聽了嚶鳴這番話,皇帝眼里頓時幽冷了下去。昨日見托雅的時候,她身上還穿著紫貂斗篷呢!今日比昨日更冷肅幾分,她卻穿得比昨日更單薄!這是什么緣故,自是無需多想。不過是想以此,賣可憐,惹他憐惜罷了!
斗篷很快取了出來,嚶鳴笑著親手披在了托雅身上,又吩咐孫嬤嬤送托雅回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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