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體順堂內一片寂靜無聲,嚶鳴伏在皇帝胸膛上,聽著他沉穩而有力心跳聲,也沉默著。。しwχS520。
約莫過了一刻鐘,外頭敬事房太監帶著幾分顫音再度提醒道:“皇上,是時候了!”
皇帝又皺了皺眉頭,卻沒有再訓斥什么,再度伸出手來,摸了摸嚶鳴的發根,他微笑道:“汗消得差不多了。”
嚶鳴低低“嗯”,又道:“嬪妾該走了。”——素來之后皇后才有在養心殿留宿的資格。呆得久了,便是壞了規矩了。才剛剛入宮,嚶鳴還不想挑釁皇后的威嚴。
她只記得,歷史上這個富察皇后……似乎只剩下十年的壽命好活了,她完全沒必要跟她對立。說實在的,誰喜歡當妾妃?若是有那個機會,她也不介意坐坐皇后的寶座。可現在還不是時候,皇后有兒子,根基穩固,嫻妃與皇太后尚且輕易動搖不得,何況是她?還不如乖順一點,韜光養晦得好。就算要亮威風,也得挑索綽羅氏那樣的才成。
皇帝忽然道:“索綽羅氏的事兒……叫你受委屈了。”
嚶鳴一愣,呆呆看著皇帝。
皇帝也露出幾分無奈之色,“是太后要留她,朕也不能拒絕。不過皇后做得很好,倒是省得朕懲處,失了與太后的母子情分了。”
你跟太后真的有母子情分嗎?嚶鳴很想問一句,不過知道這種話只能憋在心里,便低聲道:“皇后娘娘已經禁足了索綽羅氏,嬪妾便不委屈了。”
皇帝伸手理了理她有些凌亂的鬢發,問道:“鳴兒不喜歡被被子卷著?”
嚶鳴忍不住腹誹,廢話。老娘是人,不是麻袋!誰喜歡被人扛啊!嘴里卻急忙道:“沒。”
皇帝摟了她在懷,道:“朕也不喜歡宮里這些個煩人的規矩,過幾日,邊去圓明園行宮住著,那里舒坦!”
嚶鳴聽了,眼睛頓時亮了。急忙問他:“真的?!”
皇帝寵溺地笑了。“先帝爺最喜歡圓明園,一年有大半年是住在哪兒的。今年,朕也多去住些日子。”
嚶鳴飛快點頭。“嗯”了一聲,如果能不被卷麻袋,應自然是樂得如此。
皇帝凝望著嚶鳴雀躍的小臉蛋,只覺得心頭舒暢。隨即長長一個嘆息,便一個骨碌爬起來。臉色板了起來,對外頭吩咐道:“送舒嬪回儲秀宮。”
然后,又對她囑咐道:“回去叫底下熬一碗濃濃姜湯喝下。”
嚶鳴急忙乖巧地應了,心里卻撇嘴。老娘才不喝姜湯呢,那個味兒難喝極了!
離開還是重復來時候的步驟,被卷起來抬去偏殿。再穿上衣服,還是乘坐著來時候的青鸞轎。回儲秀宮。
白芍已經為她燉好了滋補的枸杞紅棗烏雞湯,燉得十分入味,可見火候極好。嬪妃月例里頭的雞鴨鵝并不包括這種上等滋補品烏雞,只不過只要得寵,想吃什么好的沒有?所以宮里女人才費盡心機爭寵,得寵的自然要什么有什么,失寵的連應有份例都會被克扣。
喝了一大碗烏雞湯,嚶鳴胃里暖洋洋的,便也有了困意。
白芍道:“都快子時了,娘娘歇息吧。明日辰時還得去給皇后娘娘請安呢。”
是啊,貴人以上都得去請安。侍寢的自然不例外,若是不去或者晚去了,便會被別人認為是恃寵而驕。以她的現在的根基,還是盡量本分一點為宜。
換了寢衣躺在柔軟的被窩里,只覺得腦袋底下傳來馥郁的幽香,嚶鳴疑惑地看了一眼,這才察覺自己的之前的素錦軟枕被換成了一個香噴噴的錯金鏤花鴛鴦紋枕。
白芷笑容帶著幾分得意:“是內務府派人送來的,說是孝敬給娘娘的。還說這里頭填了決明子和薰衣草籽,最是能安神入睡。”
決明子和薰衣草,的確都是安神的好東西。嚶鳴想到此,便安心地合上了眼睛。
只是忽的腦袋里閃過一個念頭,怎么薰衣草的味道比她記憶中要馥郁濃郁許多呢?
只是嚶鳴折騰了這一通,到底是乏困了,順手一撈,便從藥園世界里取出了一枚雪白的藥丸子,給塞進了嘴里,就著唾沫飛快吞咽了下去。她現在才十五歲呢!她可不想這么早懷孕!一則是身體還未發育完全,二則她根基不穩。甚至嚶鳴都想,哪怕是再等十年,等富察皇后死了,她也不過才二十五歲,那時候懷孕生孩子也來得及!
心里琢磨著這些,便漸漸與周公相會了。
如此一夜到天明,嚶鳴本就身子底子好,加之修煉白首玄經晉級到練氣二重,第二日睡醒了,自然神清氣爽,精神頭十足。
不過,到底比昨日晚起了些,白芍白芷她們也沒有太早驚擾嚶鳴起床,倒是不耽誤去給皇后請安,只是早膳卻是來不及吃了。只得先去請安,回來再吃。皇后懷著身孕,必然不會多留嬪妃說話。
來到長春宮正殿外,便見嬪妃們已經來了*成,嚶鳴倒算是晚的。
慧妃柔柔一笑,嬌聲細語道:“舒嬪今日比昨日來得晚了許多呢!可見是服侍皇上辛苦了。”
嚶鳴如何聽不出慧妃話里酸意?只是想到慧妃是皇帝從前最寵愛的,嚶鳴也一時摸不準她在皇帝心目中是什么分量,便也只當沒聽懂她話里的意思,平和地道:“這會兒子,還不到辰時。”——不到辰時,便是沒遲到。
慧妃輕輕笑了,眼角帶著嫵媚之色,“也對,還沒到辰時呢。舒嬪一向安守妾妃之德,自然是不會遲了給皇后娘娘請安的。”
嚶鳴微笑道:“慧妃娘娘不也是如此嗎?”
慧妃輕輕一哼,道:“那是自然!”
這時候,嫻妃的聲音幽幽響起:“舒嬪對慧妃妹妹說話很是溫順,一點不像昨日那般咄咄逼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兩個人呢!”
這般諷刺之言。嚶鳴沒有露出半分惱怒之色,仍舊微笑道:“慧妃娘娘又沒有一口一個‘喪母’,嬪妾又不是瘋狗,逮著誰咬誰。何況,嬪妾自問也不曾對嫻妃娘娘不敬。”
嫻妃一愣,愣是沒話可說了。嚶鳴這番話,也著實占理。嚶鳴的確狠狠反擊了索綽羅氏。可的的確確沒有針對過嫻妃,昨日之事只不過是嫻妃受了索綽羅氏連累罷了。
嚶鳴有鄭重地朝著嫻妃見了一個萬福禮:“昨日之事,是嬪妾一時未能忍住。讓嫻妃娘娘受到連累,是嬪妾的不是,還請嫻妃娘娘恕罪。”
嚶鳴當著如此多嬪妃的面,如此鄭重道歉。可算是給足了嫻妃臉面了。
嫻妃也是清楚事情來龍去脈的,也不好再追究什么。否則就是蠻不講理了,要是傳到皇帝耳中,自然沒她的好,便和氣地道:“妹妹言重了。本宮沒能管好自己宮里人。怎么怨到妹妹頭上?”
嚶鳴含笑道:“娘娘不必自責,索綽羅貴人在咸若館的時候便是如此性子了,她犯錯再多。也和娘娘無關。”
慧妃忽的抿唇笑道:“昨日還以為舒嬪妹妹很有脾氣,今日倒是如此八面玲瓏。真叫本宮大吃一驚呢。”
嚶鳴淡淡道:“娘娘不必吃驚,只要沒人學索綽羅氏張口便辱及父母,嬪妾當然不會瘋狗一般咬人。”——這話里的意思,便是說,要是欺到頭上,也別指望她會忍氣吞聲。
慧妃秀眉一皺,帶著幾分訓誡的語氣淡淡道:“什么‘瘋狗’不‘瘋狗’的,這樣的話宣之于口,也著實有失嬪妃端莊!”
嚶鳴仍舊冷冷淡淡:“是,多謝慧妃娘娘教誨。嬪妾謹記。”這是語氣里,卻并沒有半分謙恭之意。
慧妃見狀,心中雖有幾分不快,卻也不能再多說什么了。何況,皇后身邊的陳嬤嬤已經走了出來,陳嬤嬤朝著一眾嬪妃見了萬福:“皇后娘娘今兒有些不爽利,便不必請安了,請諸位小主回吧。”
等了有小半個時辰,卻是白白等了。如此也好,早早回去吃早飯,嚶鳴可是餓了。
嫻妃這時候卻端莊了神色,下巴微微一臺,詢問道:“皇后娘娘既然不適,那敢問接下來的日子,是否不必姐妹們來請安叨擾了?”
陳嬤嬤立刻回話道:“多謝嫻妃娘娘關懷,皇后娘娘只是略有些胎動,并無大礙。明日自然還是照常請安。”
嫻妃露出些許微笑:“既然明日請安便可見到皇后娘娘,本宮就放心了。”
嚶鳴聽在耳中,不禁暗嘆,嫻妃也不是省油的燈啊!皇后懷著身孕,若是想好好歇歇,嫻妃便會趁機大肆攫取宮權。所以就算是硬撐著,皇后也不能免了嬪妃請安。唉,真真是何苦來哉啊。
才出了長春宮,嫻妃便叫住了正要上肩輿的嚶鳴,“舒嬪妹妹,不如去景仁宮坐坐?”
嚶鳴干巴巴笑了笑,“嫻妃娘娘盛情相邀,嬪妾自然不該拒絕的,只是……”一邊支吾這,一邊想托辭,想了想,還是說了實話,“嬪妾今早還不曾用早膳呢……”說著,笑容有些尷尬,你妹的,餓死老娘了,你們這些女人,有完沒完啊!
嫻妃掩唇笑了,“如此正好,本宮也還沒用早膳呢!舒嬪妹妹正好可以嘗嘗景仁宮廚子的手藝呢。”
“這……”她可真不想去嫻妃宮里吃飯,她和嫻妃還沒親密到這種程度呢!何況誰都曉得皇后與嫻妃對立,若是她和嫻妃走得太近了,只怕皇后要不高興了。所以嚶鳴如今的處境,自然是想對嫻妃“敬而遠之”的,只可惜嫻妃也不傻,怎么會叫嚶鳴那么輕易地就“敬而遠之”了?
嫻妃臉上頓時浮起淡淡的不悅,“怎么?莫非舒嬪還在記恨昨日之事?!怨本宮沒能管束好自己宮里人?!”(未完待續)
ps:求月票,兜里如果還有票票的,請砸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