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等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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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洞房的聲浪一陣高過一陣,陸小乙感覺門窗和隔墻都要被他們的聲浪震的四濺開去。本文由
小庚趴在窗口感受隔壁的喜樂,小丁也調皮的靠墻聽著,陸小乙則老神在在的聽聲腦補隔壁的盛況。
玉蘭中途離場,手里端著一碗餃子往小乙這邊來,臉上帶著盈盈的笑意,見兒女們都在聽墻角,笑罵幾句便坐到小乙旁邊。
“娘,你咋過來了?”陸小乙明知故問,顯然是隔壁越鬧越不像話,玉蘭不好意思了唄。
玉蘭道:“太吵,耳朵都快振聾了,我出來躲一躲…有媒婆在呢,她是見慣這種場合的,有她兜著沒事!”
話音剛落,隔壁就傳來砰的一聲,半扇門竟應聲而倒,一群喧嘩聲從門口涌出來,小庚小丁嚇得趕緊回防,撤到玉蘭身邊。
“滾滾滾!都給老子滾出去!”這是張鐵牛趕人的聲音,“再鬧下去我就要拿刀砍人了!”
“鐵牛鐵牛,大喜的日子何必動刀呢?”
不知誰嚷了句:“也不許動槍哦!”
眾人哈哈大笑。
張鐵牛吼道:“幺狗,老子改天再收拾你!”
祁山也幫著趕人,不過他趕人的理由跟自己有關,只聽他道:“滾滾滾,你們是飽漢不知餓漢饑,再鬧下去老子都要噴血了!”
是了,鬧騰的最兇的都是有媳婦的,鬧出興致了回家也不愁,可苦了祁山許武這等光棍漢了。
祁山一放話,幾個鬧得最兇的人立即熄聲,對祁山許武等光棍漢投以可憐又同情的一瞥后,幸災樂禍的大笑出門去。
許武氣的跳腳。高聲道:“誰他娘的敢再笑,老子剁了他!”
都是鏢師出身,誰怕誰啊!于是,笑聲更大了,等到幾個客人散去,余下的人也各自回房歇息。
良辰一夜,有人嘆長。有人恨短。
第二天一早。陸家人就告辭回下溪村了。
一路上車軸骨碌轉,驢鈴兒叮叮響。
余糧一直都不敢看陸小乙,眼瞼半垂看著鞋尖尖。
陸小乙坐在他對面。學他的樣子眼瞼半垂,瞧的也是余糧的鞋尖尖。
到家時,余糧的鞋尖尖最終也沒被看出洞來,反而雙耳如珠赤紅。跟陸忠和玉蘭辭別后,獨自回上溪村了。
已是臘月底。村子里充溢著濃濃的年味。
往年盼過年,只覺臘月是一年里最漫長的月份,如今三場親事分去多半注意力,不知不覺間已把最漫長的月份熬完。
除夕這天。陸家二房聚在一起熱熱鬧鬧的吃了頓團年飯,然后坐在暖和的炕上吃花生嗑瓜子,一直守歲到子時。
里正家傳來第一聲鞭炮響。緊接著全村都炸開了鍋,陸忠陸勇點燃準備好的鞭炮。紅紅的鞭炮串如蘇醒的火精靈,在院子里飛舞跳躍。
小乙小丁小庚戴著棉帽手套在遠處蹦跳歡笑,玉蘭抱著小鳳,陸婆子抱著小瑞,王冬梅挺著大肚子,躲在半開的窗扉后,既貪看除夕夜的煙火,又擔心嚇著小娃娃。
所幸小鳳和小瑞都是膽兒肥的,不僅不怕,還激動不已的指著夜色中跳動的小火花,哇喔哇喔歡叫不停。
鞭炮聲此起彼伏,在最熱烈喧囂的時候,摳門里正終于點燃了他家一年中最奢侈的華麗勝景。
十顆焰火,一年才盛開一次,一次就一瞬間。
盛開時很短暫,等它開花卻很漫長。
在漆黑的夜空綻放如菊,照亮夜空的華麗瞬間,給整個村子里所有抬頭仰望的人們灑下一種幸福美滿的情愫。
陸小乙扭頭看向上溪村的方向,只見漆黑的山麓上有零散跳動的光點。
光點入眼早,炮聲入耳遲,光聲相疊疊,這是上溪村的村民們在慶賀新年呢!
陸小乙特意往余家方向看,今夕何夕,不知道院中人此刻做何想?這已經是他獨自過的第六個孤獨的除夕夜了吧!子時一過,新的一年便來臨,陸小乙十四了,而余糧已二十,放眼下溪村,二十未成親已然是人們口中的話題人物。
陸小乙不知這段相差六歲的戀情是如何悄然滋生的,如果真要刨根問底找個解釋,應該是她這異世來的成熟靈魂先動的心吧,至于余糧何時動的心,抑或是她主動表白余糧被動接受,陸小乙自己也說不清楚。
她只知道,她在為自己的幸福努力,她也知道,余糧也在為自己的幸福努力,而這種默默的努力,像萌發中的種子,在兩人細潤無聲的接觸中,破土萌芽且茁壯成長著。
陸小乙突然很想嫁了,想的撓心撓肺,牽腸掛肚。
她決定明天趁余糧來他家拜新年時,悄悄的提醒他該上門提親了。
心里想著事,瞌睡便不來,一夜輾轉反側,想早點嫁人,又被現代人的觀念左右,總覺得嫁人早、生娃早對身體不好,可這里是古代呢,十五歲嫁人的比比皆是,總不能找各種借口拖到二十去吧?到時候老姑娘嫁老光棍,陸小乙暗暗道了聲:“不行!”
思索一夜,頂著兩個青圓圈起床,陸小乙照著銅鏡中的自己,只見黃黃糊糊一團臉,眼睛周圍一團黑,真是…真是太看不清了!
陸小乙只得問小丁,借著她的語言描述,腦補自己熊貓眼的程度。
接下來的賀新禧過程,陸小乙因睡眠不足,處于一種無精打采的萎靡狀態中,連長輩發的過年錢她都無心查看,直接交給玉蘭保管了。
直到祁風帶著賀禮上門,再約上余糧一道來陸家賀新年,陸小乙才如同打了雞血般興奮起來,背地里朝余糧使各種眼色,讓他找機會隨她去某個犄角旮旯。
陸家如今前后兩套院子,房間多,陸小乙很順利的把余糧帶到某間放雜物的屋子。
余糧環視一圈后,疑惑的看向她,一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表情。
陸小乙也不扭捏,把昨晚輾轉反側的思慮說給他聽,并急切的問他何時上門提親。
余糧笑的露出一塊白牙,盡管臉色羞赧,還是很認真的思索片刻,回道:“還要準備一番,四月里吧!”
有了準信,陸小乙也歡喜起來,笑的眼如彎月,惹得余糧也跟著她笑。
這次余糧膽兒肥了,主動牽起陸小乙的手,兩人沉默不說話,只有大手小手廝磨著。
陸小乙有些羞赧,盯著余糧的衣襟不看他的眼,余糧盯著她黑亮的發髻和藍綠色的羽毛花。漸漸的,身子越靠越近,能聞到彼此身上獨有的味道,能感受彼此砰砰的心跳,陸小乙覺得應該發生點什么吧?
比如一個吻。
可矮子不抬頭,高個不彎腰,這個吻怎么能發生?
陸小乙等待片刻,久久等不來臆想中的吻,以為這廝又害羞了,這種時刻還得她這豪爽女子出馬才行,于是,抬頭準備獻上自己的烈焰紅唇。
可是,瞧她看見了什么,除了余糧羞紅的臉頰外,還有一個大燈泡!
她家那只肥滾滾的黃球兒,正蹲在余糧頭頂的木架子上,睜著玻璃球似得圓眼睛看著你儂我儂的兩人。
陸小乙朝黃球兒擠眉弄眼,恐嚇它趕緊滾蛋。
余糧不知頭頂有貓,只當小乙在催促他,心里一著急,埋頭就親了下來。
陸小乙只覺眼前一暗,黃球兒看不見了,入眼全是余糧的臉,緊接著唇瓣上傳來輕輕軟軟的觸感,輕的像前世舔食的棉花糖,軟的像今生撫摸的綢緞裳。
雙唇相觸,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
一朵幸福花在腦海里輕輕綻放,比煙花更美麗,比煙花更持久,比煙花更有情!
黃球兒從木架上躍下,輕盈無聲,本該悄來悄去,卻厚顏無恥的發出喵嗚喵嗚呼嚕呼嚕的聲響,更過分的是,它竟然抱住陸小乙的腳背想練爪。
余糧聽見貓叫心虛的抬頭,臉色紅如豬肝,陸小乙也羞的不敢看他,只能把心里那股羞赧勁兒發泄到黃球兒身上。
陸小乙把匍匐在腳背上的肥貓拎起來,咬牙切齒道:“長沒長眼水?看不清場合么?”
黃球兒竟然太歲頭上動土,伸出肉爪拍打近在咫尺的臉頰。
陸小乙怒了,對余糧道:“糧哥,你幫我拽住它的后爪。”
余糧笑了笑,果然如陸小乙所言擒住黃球兒的兩條后腿,陸小乙則握住兩只前爪,如敲鑼似得相互擊打。
黃球兒的小肉墊拍打起來無聲無息,還超有彈性,陸小乙覺得很爽快,黃球兒卻超級不爽,除了喵嗚喵嗚叫喚外,還使勁抽動后腿,奈何余糧大手禁錮有力,黃球兒終于放棄了掙扎,只能喵嗚喵嗚控訴:你們這些凡人,放開本喵!
黃球兒掙扎累了,貓生無可戀,任由這對凡人搓揉。
陸小乙等心里的羞臊和尷尬散去,再看余糧的臉色也恢復正常了,才壞笑著松開黃球兒。
黃球兒重獲自由,喵嗚一聲高跳起來,蹦到一旁的高架子上,喵嗚喵嗚的控訴著。
陸小乙拍拍手,輕松道:“糧哥,咱們走吧!”
余糧點頭,陸小乙拉開半扇門,探頭四顧,見無人才鬼鬼祟祟的跟余糧從屋里出來,然后默契的一個向左一個向右,裝得跟沒事人一樣。(未完待續。)
(梧州中文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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