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半身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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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開著車,跟著房產中介的經紀人,一連看了三處房子,最終選定了一處距離川音一里不到的一個去年才開發出來,有四棟電梯公寓的高層社區,以1000元/月的價格租下一套三室兩廳,家電齊全,位于二棟十二樓的公寓。
公寓的主人是兩位穿著頗有點講究的中年男女,這房子其實是給他們的兒子和兒媳準備的婚房,不過新婚不久,兩人雙雙被美國的一所常青藤名校錄取,直接漂洋過海去了美帝,短時間是不會回來了。兩個老人自己有房子住,新房沒人住,老是落灰也不是個事,就想把這房子租出去。這房子裝修的時候花了兩老口大量的時間和精力,所有的家具家電也是兒子和兒媳利用周末時間一樣一樣精挑細選搬回家的,兒子和兒媳也沒住多久,整個房子完全是新的,所以,兩個老人就不想把房子租得太過便宜,定了一個1000/月的高價——一個月的房租就相當于王勃現在給程文瑾開的基本工資,也算是高價了。除此之外,他們還得看租客是不是那些二不掛五,不三不四的人。以前中介介紹了好幾波租客,都是兩人看對方不順眼黃掉了。
總之,“毛病”多多,如果不是相信對方一定看得上這次的客人,這家房產中介的經紀人是不太愿意推介這套房子的。
果不其然,當這兩位“毛病甚多”的中年房東打了輛車過來,在小區門口看到租房的是一位開著一輛嶄新奧迪的優雅女士后,給房產經紀的感覺頃刻間像變了個人般,毛病全失,變得無比的平易近人,好說話,連以前堅持的要壓五千塊錢押金才會租的過分要求也沒了,直接采用普遍的“押一付三”的條件。
就這樣,王勃在砸下四千塊錢后,總算是把程文瑾和馬麗婷的住宿問題給解決了。對于這套寬敞,大氣,不失豪華的電梯公寓,四人都無比的滿意,剛一租下,便立刻動手打掃起清潔來。王勃則利用三女打掃清潔的間隙,將程文瑾放在桑塔納后備箱中的被子,幾件洗換衣服,毛巾牙刷等個人用品抱了上來,又找了個鎖匠把防盜門的鎖芯換了,除了自己留了把鑰匙外其余全部甩給了程文瑾。最后,王勃又在物管處把奧迪a6的車牌登記了一下,便于以后程文瑾停車。
當把所有的一切搞定之后,天已經黑了。王勃便一揮大手,要請四人吃火鍋,累了一整天,也該犒勞自己一下了。想著晚上不用開車,吃火鍋的時候王勃便喊了四瓶啤酒,他兩瓶,方悠和馬麗婷各一瓶,而程文瑾,則還是喝的飲料,因為飯后還要去一趟川音。
去川音自然是給王勃取被子,枕頭和床單。既然房子已經租到,他也不想去住賓館了。不過來的時候,他并沒有像程文瑾一樣帶著衣服鋪蓋,做好了以后就呆在蓉城的準備。
由于王勃喝了酒,就只有程文瑾開車。開的當然是今天才買的奧迪。這還是王勃第一次乘坐這輛花了他四十幾萬,在四方足以買十套房子的“賠錢貨”,和他現在開的桑塔納比起來,舒適,大氣,平穩,感覺的確要美得多,不愧是bba之一。
時隔十七年,當程文瑾再一次走進自己的母校,徜徉在假期的川音校園,看著變化了好多,只能隱隱約約找到一些原來印記的建筑和景物,一時間,觸景生情,感慨萬千。十七年前的她,風華正茂,帶著對未來無限的憧憬,是整個川音最閃亮的未來之星。然后,她遇到了川大中文系的才子梁經權,很快墜入愛河,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一夕貪歡,退學,和家庭的決裂,閃電式的結婚,女兒的降臨,遠在上海的父母看在外甥女的份上終于妥協,女兒一歲又一歲的成長……直到那個人對她最為看重的神圣不可侵犯的婚姻的不忠而導致的一次意外,身死,化為一壇子白骨……一幕幕場景,一幅幅畫面,在程文瑾記憶的腦海中浮現,展開。記憶盡管久遠,然而此時此刻,卻栩栩如生,鮮活而靈動,放佛就在觸手可及的昨日一般。
“物也非,人也非,事事非,往日不可追。”程文瑾在心頭默念一遍,是一句兩人談戀愛時梁經權寫給她一封信中的一句話,她一直都記得,但從未想到這句話最終會落到自己的頭上。程文瑾秀目四顧,安靜的打量著身邊這既熟悉,又陌生的校園,黑白分明的眸子平和,淡然,但在淡然的后面,卻又帶著一股噬人的苦澀。
作為一個念過大學,也重返過昔日校園的王勃,非常能夠將心比心的體會對方的這種感受。在方悠和馬麗婷帶著她們的學姐夜游了半個小時的川音校園,開始返回女生宿舍,去給王勃拿他晚上就寢用的床單,被子和枕頭后,王勃拉開車門,坐回副駕駛,偏頭,看著程文瑾,輕輕的說:
“文瑾……姐,我保證,過不了幾年,你的母校四川音樂學院一定會以你為榮!”
程文瑾看著近在眼前的王勃,一個和她女兒一般大小的男孩,定定的注視著,過了好一陣,才道:“謝謝你,小勃。我知道,即便我對你說一百遍感謝,一萬遍感謝,都無濟于事,什么都到達不了,但是,我還是想對你說聲謝謝——謝謝你為我和小婭所做的一切。”
王勃見程文瑾說得鄭重,也收起了想插科打諢,嬉皮笑臉來應對的念頭,有點羞澀的說:“文瑾姐,你別這么說啊!小婭是我真正喜歡過,愛過,并希望她一輩子好的女孩兒。你……也一樣。我看你,就如同看待我的姐姐,親人。幫助你,也就像幫助我……我自己一樣。我是一點都沒有那種幫你忙的感覺啊。文瑾姐,如果,你不覺得我唐突或者自大的話,我……其實是將之看成是我身上的一種義不容辭的責任來看待的。”
王勃這話大出程文瑾的預料,尤其是他的一些措辭,當即讓她的心頭產生了一種恐懼的慌亂。程文瑾匆忙將視線掃向一邊,深深吸了口氣,緩緩呼出后突然笑著說:“你個小鬼這樣不計得失的幫我,信任我,是不是看在小婭的名義上?把我看成了你的……丈母娘?”
王勃很想說基本上不是,不是什么小婭,也不是什么丈母娘,幫你只是因為你,但他卻深知,這話是不能說的,而且剛才的那些話,其實也是逾矩了,很不妥,很唐突,換一個人,說不定就要翻臉。王勃耷拉著腦袋,口是心非的嘆口氣說:“唉,文瑾姐,看來什么都瞞不過你!”
王勃的樣子讓程文瑾心頭掉下了一塊大石頭,頓時輕快起來,笑道:“誒,小勃,既然還想當我的女婿,就別喊我什么姐,太沒大沒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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