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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
“好呀。”畢京開心了,以為他終于成功地激怒了商深,其實以他的如意算盤,就想今天和商深一決勝負,因為他自認現在攤牌他穩操勝券,再過半個月雖然不至于就會被商深后來居上打敗,但畢竟夜長夢多,只要他現在穩穩當當地勝了商深,就可以成功地抱得美人歸了。
既能將商深踩在腳下,又能將范衛衛抱入懷中,人生最大的成功,不過如此而已。
“真的現在就要比個高下出來?”范衛衛不是十分肯定地看了商深一眼,她忽然覺得她有點摸不透商深了。如果說商深之前答應赴約,她還感覺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在商深出現之時發現商深身邊多了徐一莫時,她就覺得商深比她想像中不可捉摸多了,或許是一年時間不見,商深成熟了許多的緣故。
但在商深避重就輕似乎不敢和畢京現在一決高下之時,她又覺得商深不過爾爾,混了一年時間還混不過一個其貌不揚的畢京,她就對商深又輕視了幾分。
然而幾句交鋒過后,商深依然是之前那個淡定從容的商深,而且他居然突然反轉,主動答應了要和畢京現在過招,就更讓范衛衛摸不著頭腦了,商深到底是欲擒故縱,還是真的就是如此膚淺?
以她對商深的了解,商深完全不是一個輕易被人激怒的人,那么是不是可以說,商深真的對勝負胸有成竹?
上餐了。
上餐的服務員是小鈴小鐺,小鐺故意不給范衛衛上,只給商深和徐一莫上。范衛衛卻不肯放過小鐺,她特意向小鐺招手:“小鐺過來,我有話要和你說。”
小鐺嚇得臉色都變了,遲疑著不肯過去,商深起身抱住了她的肩膀,輕聲安慰她:“不要怕,有我在,再說范總又不會吃了你,對吧?”
或許是商深的肩膀太厚實,又或者是他的聲音太溫暖,小鐺瞬間就恢復了鎮靜,在商深的陪同下,來到了范衛衛面前。
“范總,有什么吩咐。”小鐺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光彩,她最喜歡的男孩陪在她的身邊,感覺就如喝了蜜一樣甘甜并且充滿了活力。
范衛衛的臉色依然掛著淡淡的微笑,她告誡自己,她不能輸,說什么也不能輸給一個小小的服務員。心里卻恨商深非要替小鐺出頭,分明是故意和她作對。
“這份套餐變質了,拿去換一下。”范衛衛有意刁難小鐺,將手中的盤子一推,“你嘗嘗什么味道?”
“我們拐角遇到愛全部使用最新鮮的食材,不會有變質變味的情況出現……”小鐺還想再背一遍遇到事情處理方法的官方說辭,才說一半,就被商深打斷了。
“說那么多沒有用,嘗嘗就知道了。”商深伸手拿過盤子,直接用一根手指挑起一根面條放到了嘴里,然后說道,“很新鮮,很正常,沒有變質。衛衛,你是喝酒了還是抽煙了?味覺麻木了吧?”
范衛衛險些沒有氣暈,商深也太不給她面子了,故意讓著外人,又一想,不對,現在對商深來說,也許她才是外人。
心中忽然就有了一絲悲哀,原本想要再嚇唬嚇唬小鐺的念頭隨即消失了,她擺了擺手:“算了,我也不餓,懶得換了。”
“謝謝范總。”小鐺喜形于色,又朝商深連連鞠躬,“謝謝商哥哥。”
“被人需要是貴,內心無缺是富。真正的富貴之人,既不有意炫耀財富,也不會仗勢欺人。平靜得像是大海,沉穩得如同大山,這樣的人,才是大富大貴之人。錢再多,如果不被人需要,也永遠不會成為貴人。”商深坦然地將范衛衛的盤子拿到了自己面前,將自己的盤子推到了她的眼前,“我的盤子沒有動,應該也沒有變質變味。”
范衛衛愣了一愣,忽然心煩氣躁了,用力一推盤子,盤子嘩啦一聲掉在了地上,她賭氣地說道:“不吃了,氣飽了。”
商深不說話,默默地從地上撿起盤子,將盤子里的東西一股腦兒倒進了自己的盤子:“不能浪費,浪費可恥。”
一邊說,一邊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范衛衛現在才知道商深的厲害之處,他不用太多的豪言壯語,只需要用從容的行動就可以化解她所有的攻擊,而且還讓她完全處于被動了。
畢京有口難言,想要發作,卻又找不到一個很好的理由,只好怒氣沖沖地盯著商深。可惜的是,商深并不多看他一眼,只顧埋頭吃飯,而且還吃得很香。
商深吃飯,徐一莫也不甘落后,和商深一起吃了起來。二人不是狼吞虎咽,而是很有素養,不說一句話,真正做到了食不語。
見商深和徐一莫十分默契地埋頭吃飯,范衛衛和畢京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么進行下去了。愣了一會兒,畢京將自己的盤子推到范衛衛面前:“衛衛,我的盤子也沒有動過。”
范衛衛擺了擺手:“沒有胃口,算了。”
畢京眼中的落寞一閃而過,他忽然就發作了:“如果是商深的盤子,你是不是就吃了?”
范衛衛再難保持淡定和優雅,臉色頓時一變:“畢京,不要用這種口氣和我說話!這是第一次警告!”
畢京被嗆得面紅耳赤,想要反駁,卻又說不出口,只好強行咽了回去。不過還好,商深和徐一莫仍然在埋頭吃飯,似乎沒有聽到范衛衛的話一樣。
十分鐘后,商深和徐一莫同時抬起頭來,商深一臉驚訝:“你們怎么都沒吃?是不餓還是不合胃口?”
“廢話少說,現在開始決戰。”畢京受了一肚子氣,現在全部爆發了,他摘下手上的歐米茄手表,拿出寶馬車鑰匙和摩托羅拉手機,又拿出一個房本和一個存折,將東西全部放在了一個盤子里,輕輕地推到了桌子中間,“這是我的全部身家。商深,你拿出你能證明你身家的所有東西,我們一一對比,誰輸誰贏,一目了然。”
“我數數……”徐一莫伸手撥弄畢京的全部家當,“歐米茄手表,三萬塊。摩托羅拉手機,一萬塊,寶馬車,走私車,頂多30萬。房本,北三環一套100平米的房子,按100萬算。存折我看看,哇,60萬,真有錢。總共算下來的話,畢總的身家得有200萬了。真不錯,百萬富翁了。商哥哥,你麻煩大了,你全部身家加起來,恐怕連20萬都沒有。”
“是呀,我的車是公司的資產,房子是涵薇的財產,手機……是衛衛送的。工資的話,月薪2000多塊,雖然也算是高薪了,但一年下來也才兩萬多。”商深嘆息一聲,“好吧,我認輸了,畢京,恭喜你,你贏了。”
不是吧?畢京睜大了眼睛,他還以為商深要么會殊死抵抗要么是拼命耍賴,沒想到,商深二話不說就繳械投降了,也太沒有拼搏精神了吧?他很想讓商深在爭得急赤白臉之時再無奈地認輸,這樣,才贏得光彩贏得心滿意足。
這樣的勝利,雖然是他期待的結果,卻沒有成就感,畢京就如已經準備坐上八抬大橋的狀元,卻突然被告知橋子壞了需要步行,這種感覺很不爽很不愉快。
范衛衛卻明白商深的用意,她臉色一片灰白,呆呆望著商深:“商深,你就這么希望我和畢京在一起嗎?”
原以為她在內心深處是真的期待商深的失敗,但親眼目睹了商深直接放棄了和畢京的賭注,比都不比,完全認輸之后,范衛衛還是感覺到了無邊的悲哀,她知道,商深對她徹底死心了,對她到底是不是和畢京在一起完全不再在意。
不愛的人,不管是和曾經的朋友在一起還是和現在的對手在一起,都已經和他無關了。這么說,商深真的一點兒也不再愛她了?為什么?憑什么!
范衛衛在悲哀之后,心中又升騰起了強烈的不甘,明明是商深背叛她在先,現在倒好,反倒成了她的錯了,商深沒資格也沒有理由不再愛她,他就應該深深地愛著她,任由她折騰他蹂躪他踐踏他,他都必須打不還手罵不還口,而且還得陪著笑臉永遠是她的備胎。
卻不成想,商深居然放棄了她,當著徐一莫的面,直接將她推到了畢京的面前!
這只能說明了一個問題,商深喜歡上了徐一莫,是借機向徐一莫示愛。
“我只是沒有畢京混得好而已,我盡力了。”商深朝范衛衛微一點頭,一臉愧疚,“衛衛,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范衛衛忽然發作了,一下站了起來,“你沒資格跟我說對不起,你一輩子都欠我的,一輩子都還不完!”
說完,她面向畢京:“畢京,我上次答應過你,如果你贏了商深,我會當你的女朋友。我說話算話,好,從現在起,我就是你的女朋友了。”
畢京喜出望外,他以為范衛衛在傷心之下,會不再遵守承諾,沒想到范衛衛還真有個性,忙不迭連連點頭:“好,好,衛衛,你放心,我會永遠呵護你一輩子,永遠對你不離不棄。”
“不用了。”范衛衛冷若冰霜,她一把推開畢京,“請你讓開一下,我要出去。我明確地告訴你,從現在開始,我又和你分手了。從此你是你我是我,互不相干。”
話一說完,她從畢京身邊擦身而過,只滿懷怨恨地看了商深一眼,然后推門而出。
只留下一個毅然決然的背影給商深幾人。
“怎么說走就走了?誰買單呢?”徐一莫盯著范衛衛的背影,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不無遺憾地說道,“點了好多東西,而且都是最貴的,原以為范大小姐范總出錢,沒想到,范總氣遁了——借生氣遁走了,怎么辦呢?”
“我買單!”畢京愣在當場,羞辱、難堪、難過和悲傷一起涌上心頭,都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他正心煩意亂之時,聽到徐一莫為一件買單的小事計較個沒完,頓時怒了,“一共才多少錢,至于沒完沒了?”
“好呀,太好了,你買單就對了,畢竟今天是你們邀請的我們。”徐一莫才不理會畢京的尷尬,端起一杯果汁喝了起來,還嘖嘖出聲,“好喝,不錯,真不錯。”
“商深!”畢京收拾干凈盤子里的東西,惡狠狠地指著商深的鼻子,“今天我算是認清你了,你真不是一個男人!我看不起你!”
“你看得起我又怎樣?”商深抱著雙肩,若無其事地搖了搖頭,“如果是我贏了你,范衛衛會怎么做,你有沒有想過?”
“你怎么可能贏得了我?”畢京太在意誰勝誰負了,他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你沒有贏我的可能。”
“好吧,我只是假設。”商深沒和畢京爭論,心平氣和。
“如果你贏了,范衛衛也不會跟你。”畢京稍微冷靜了幾分,分析了一下事情的不同走向。
“是呀,所以,我寧愿直接棄權,也不愿意去爭無謂的輸贏。”商深無奈地搖了搖頭,“畢京,你難道還不明白,范衛衛今天讓我們坐在一起,就是想看我們的笑話。也許你愿意配合范衛衛,想博她歡心,但不好意思,我現在真沒有時間陪她玩。”
“商深,你真絕情。”畢京咬牙切齒,“枉費了以前范衛衛對你一腔癡情,你現在這么對她,你真不是個東西。”
商深并不生氣,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我怎么對她?我要苦苦哀求她,希望她和我重歸于好?畢京,剛才范衛衛的態度你也看得清清楚楚,范衛衛是什么性格,你還不知道嗎?你也可以試試,現在打她電話,求她回到你的身邊,看她理不理你。她就是一個認準了一件事情就會固執地認為自己絕對正確的人。你永遠別想說服她,除非她自己想通了。”
“我不信!”畢京拿出了手機,撥打了范衛衛的號碼,他一直覺得范衛衛最近對他態度大變,固然有商深的原因,但根本上來講還是范衛衛對他扭轉了印象。
手機一撥就通,響了半天,卻無人接聽。
畢京心情低落了,又繼續撥打了一遍,響到三聲的時候,被拒聽了。
“真他……”畢京一怒之下摔了手機,想罵人,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了,還真被商深說對了,范衛衛翻臉不認人。
“歷史上跟在美國身后的小跟班國家還少嗎?在關鍵時候被美國出賣的有遺漏的嗎?沒有。”商深呵呵一笑,“范衛衛在美國一年,受西化的影響越來越嚴重了。”
“不管怎樣,商深,你已經輸給了我,我是最后的勝利者。”畢京只好自我安慰了,他冷冷一笑,轉身就走,“早晚有一天,范衛衛還會回到我的懷抱,而你,注定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砰!”的一聲,畢京摔門而出。
“哎呀,干嘛這么用力,門又沒有得罪你。”徐一莫拍了拍胸口,假裝很受驚的樣子,她趕緊喝了一口果汁,“嚇壞寶寶了,壓壓驚。”
商深險些沒被她氣笑,搖了搖頭:“好了,人都走了,我們也該撤了。再呆下去,也沒有什么意義了。”
“商哥哥,你剛才為什么不露出你的真實身家,震住畢京?”徐一莫不理解商深的做法,“以你現在的實力,別說200萬了,2000萬都不在話下。”
“我哪里有2000萬了?”商深笑著搖了搖頭,“范衛衛不是說了嗎,真正的富人是不會露富的,何況我還不是真正的富人。”
出了拐角遇到愛,夜色闌珊,盛夏的夜色,依然是車水馬龍的歡樂河流。商深站在車前,并沒有急于上車打開空調涼爽,而是靠在車窗之上沉思。
今天和范衛衛、畢京的見面以及發生的一切,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商深完全可以理解范衛衛的心思,現在范衛衛在事業上布局圍剿他的同時,還想在感情上報復他,讓他品嘗人生的各種痛苦。說白了,范衛衛對他因愛成恨,心里還是沒有放下。
而他之前也一直放不下范衛衛,覺得他愧對范衛衛并且虧欠了范衛衛許多,當然,現在他還欠著范衛衛的人情,范衛衛手中還拿著他親手寫下的欠條。不過今天的一出也讓他對范衛衛失望了許多,范衛衛太刻意了,拿畢京惡心他也就算了,還非要以財富論英雄,太淺薄也太做作了。
偏偏商深的原則就是財富的數量不能證明一切,不能作為衡量成功的唯一標準。被人需要為貴,心中無缺是富,如果一個人坐擁億萬財富,卻無人需要,心中充滿了遺憾和欠缺,那么他既不富也不貴,是殘缺的人生。
(何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