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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廈一樓就是商場,因為臨近外灘和上海碼頭,人流量還是很大的。沐陽在樓道里變換成自己本來的樣子,走進商場閑晃起來,在一個售賣禮帽的柜臺停住。
“先生想要買頂禮帽嗎,您隨便看。”服務員笑容滿面的說道。
“你看我穿的這身西服,配什么樣的禮帽比較好看?”沐陽閑來無事,和服務員搭上了話。
“您這身灰色西服料子不錯,做工也考究,應該是定做的吧,您這西服的顏色和款式,可以配這種小沿禮帽,黑色的最好,棕色的也可以。”服務員說著給沐陽拿出一頂黑色禮帽,帽圈處還有一圈黑亮色絲綢,看上去非常上檔次。
沐陽帶上禮貌,對著鏡子照了照,覺得還挺好看的。
就在這時,一隊隊日本兵抱著步槍跑進大樓,一名日軍中尉軍官大聲喊道:“所有人立刻站在原地接受檢查,不得隨意走動,違抗軍令者,直接槍殺。”
所人都被驚的呆立原地,更有甚者,直接抱頭蹲下,身體還在瑟瑟發抖。
“你的,良民證呢,沒帶,帶回去審查。”
一名沒有帶良民證的中年人被日軍搜查出來,直接被帶走,這名中年人似乎知道了自己接下來的命運,拼命的掙扎喊叫:“太君,太君,我真的是良民啊,我的良民證就在家里,放過我吧,求求你們了,放過我吧。”
所有人看著這名被如同死狗一樣拖走的中年人,都是心有戚戚焉。
又有一個沒有帶良民證的婦女被發現,上來兩個士兵就要強行將她拉走,婦女哭喊著抱住自己男人的手臂,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還在一旁拽住婦女的衣服,不停的哭喊。男人苦苦哀求,可是于事無補,最后女人還是被帶走了。
男人無助的哭泣,抱住自己的兒子,哭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沐陽定定的看著這一切,這就是國家軟弱被人欺凌的下場,這就是侵略者的殘暴不仁,這就是這個時代的悲哀。哪怕你想要安心做一個普通人,也是癡心妄想。亂世人不如狗啊。
“你的,接受檢查,把良民證拿出來。”終于檢查到沐陽了,一名日本軍曹站在沐陽面前,用十分生硬的漢語說道。
沐陽可沒有什么良民證,用日語說道:“我是生意人,就在上海做生意。”
“日本人?那把你的證件拿出來我看看。”軍曹繼續說道,不過這次卻是用日語說的。
沐陽怎么知道這個時代的日本人持有什么證件,總不能是護照吧。
“我出門時沒有帶,如果你們不相信,可以派人隨我到崇明街的住處去看看。”崇明街距離日本上海憲兵大隊不遠,這個軍曹到是沒有過多懷疑沐陽的身份。
“那你在這里等著,等全部檢查完了你在離開。”
沐陽點點頭,退到了一邊。
日本兵還在繼續檢查,沐陽看著那些普通的百姓,因為沒有帶良民證或者身份可疑而被帶走,有的哭喊出聲,有的甚至當場嚇得尿了褲子,但依然被日本兵拖走。
沐陽絕不會認為是那些平民軟弱,因為他們只是一些最普通的老百姓,只想著能活下去的普通人。面對殘暴的日本兵,他們又能做什么呢。
檢查終于結束了,沐陽坐車離開了碼頭,看到街上不停開過的日軍卡車,他知道,大搜捕還在繼續。
回到國際酒店自己的房間,從樓上房間的窗戶往下望去,看著街上不是開過的日本軍車,沐陽陷入了自責,這一切,可以說都是自己造成的,如果不是自己動手殺了中村孝太郎老鬼子,日本人不會抽瘋一樣的到處搜查抓人,而那些普通人,還會過著如平時一般的生活。
可是如今,他們被帶去了日本憲兵隊,很可能遭受到毒打甚至殺害,而這一切,就是自己引起的,自己做事情是不是太過草率莽撞了,只考慮到自己,而沒有多想想其他因素呢。
晚上,沐陽失眠了。
他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究竟自己是否做錯了,自己這樣做對不對,其實說起來,當初夏可君在天津遇險,也是因為他殺了關根久太郎而引起的。
中村孝太郎被狙殺,引起日本的極大震動,尤其是這樣一位久攻戰陣的老將,帝國高級將領,竟然在就要回國的時候,被人槍殺在送行的現場,這是日本軍部所不能接受的。
這么大的事情,上海方面是不敢隱瞞的,當天就對日本陸軍本部進行了匯報,并把當時的情況進行了詳細的解說。
他們找到了狙殺中村孝太郎的地點,就是壑茂大廈的鐘樓內,并且在鐘樓的墻上,看到了沐陽留下的字跡。“日本大將,惡貫滿盈,今日槍殺,送爾上路。沐陽留。”
這是對大日本帝國赤果果的挑釁,而且他們還查出來,就在前不久,這個叫沐陽的人,就在天津,殺死了二十七師團的師團參謀長關根久太郎。
這簡直是帝國的恥辱,而這個沐陽,必須要鏟除,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找出來。
當時,日本陸軍大臣杉山元就做出批示,發動所有在華特務機構,查找沐陽的一切線索和信息,務必將之鏟除。
只不過,現在日本人對沐陽的信息是一無所知,只是知道這么一個名字,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高矮胖瘦全都不知道,要想找出沐陽,簡直如大海里撈針。
而這次上海的大搜查行動,與其說是在找沐陽,找兇手,還不如說這是日本人的報復性行動,這是他們的一貫作風,自己人受了欺負,找不到對手,就對準中國老百姓下手,而中國百姓在日本人眼中,根本就不是人,只是一群四腳羊,生殺予奪予取予求。
對于中村孝太郎被狙殺的事情,日本人沒有刻意隱瞞,也瞞不住,畢竟當場有那么多人看到了。在一天之后,基本上整個上海,都知道了沐陽的大名,然后就流傳出許多不同的版本,而且有越傳越神話的趨勢。
就連他在天津殺死關根久太郎的事情也被人挖了出來。現在的沐陽,在人們的心目中,絕對是孤膽英雄、絕世大俠一類的人物。
有人說沐陽身高丈許,膀大腰圓,拳大如斗,力能裂碑開石,一頓飯吃十個饅頭五斤牛肉,喝上一壇燒刀子眉頭都不帶眨一下的,為什么這么大膽子敢挑釁日本人,那是和日本人有血仇。父母被殺,妻兒不再,現在一心找日本人的麻煩。
當然,這只是人們胡亂編造的武俠版本。
秦懷云還沒有離開上海,只不過躲到了一處特工站的秘密地點,暫時來說是安全的。當她知道這個消息后,也是驚得目瞪口呆,還真是佩服這個小男人的大膽,竟然剛剛分別,就跑去動手殺死日本的一名大將。
她感覺自己越來越佩服那個小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