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李恪語氣里帶著驚喜。壹看書
“公子,這才三個時辰。”小就連忙提醒,內心哀嘆。
自從自家公子找到九姑娘后,就變了個人似的,要他們這些屬下提醒吊膽,隨時都操心。從前,自家公子雖然年幼,但聰明過人,謀劃得當,可真擔得上算無遺策。作為屬下,只要很好地執行公子所下達的命令就好了;作為公子的敵人,那是必定會倒霉的。
可是,自從自家公子找到九姑娘后,就時時事事以九姑娘為先。只要涉及到九姑娘的安危,他都安排妥當,算無遺策。可這樣一來,他自己的安危就安排得沒那么妥當了,連他們這些下屬都明顯感覺自家公子有時候是在賭博:賭贏了,那就活著唄,賭輸了,那....
小九忽然發現作為公子的貼身侍衛,從前只需執行命令就能萬事大吉,現在居然要時時操心公子的安危了。而且,他還發現只要涉及到九姑娘,就算刀山火海,自家公子都要去趟,而且明顯變得愚笨了。比如,他方才自己說過朔方城到這里至少要五個時辰,這才三個時辰,九姑娘就到了,這明顯有問題嘛。自家公子還不假思索就要蹦出去。
小九覺得作為貼身侍衛必須保護公子安全,于是立馬跳到公子面前一攔,隨后嚴肅地提醒這才三個時辰。
江承紫聽聞小九一本正經的提醒,哈哈一笑,打趣說:“小九,不錯嘛,很是機靈呀。”
“不敢當,來者何人?”小九雖聽得賬外之人是九姑娘的聲音,也不敢大意,隨即就拔劍在手,護在公子身前。
“在下楊氏阿芝。”江承紫笑嘻嘻地回答。
“你哄誰呢。”小九撇撇嘴。
李恪看著擋在身前的小九,無奈地說:“小九,外面的就是九姑娘,如假包換。”
“公子,小心些,這才三個時辰。”小九堅持不讓李恪出去。同時,發出一聲長嘯。這一聲長嘯地告誡周圍的護衛,公子有危險。
江承紫先前是繞過了所有護衛,悄無聲息地到了李恪營帳前。那些護衛此番聽到信號,立馬如臨大敵,頓時集結到李恪營帳前。
微弱的月光里,只瞧見營帳前站著一個身形瘦小的人,一襲夜行衣。
“來者何人?”眾人持劍相向。壹看書·
“唉,小九,你一驚一乍的,瞧你辦的好事啊。”李恪嘆息。
“公子,恐防有詐啊。”小九覺得有義務提醒自家公子,指不定外面那人就是敵人派來的。反正現在全天下都知曉九姑娘是公子的軟肋。
“小九呀,外面的就是九姑娘,我知曉的。”李恪耐心地說。
“公子,你曾對屬下說過,最厲害的敵人,可以以假亂真。”小九固執地說。
“假的真不了,我也說過,對不對?”李恪反問。
屋外的江承紫轉過身去,對著眾護衛笑道:“是我呢。”
“咦?九姑娘。”有人驚訝。
“誰曉得是不是真的。前段時間就有人利用公子的軟肋,扮作九姑娘來刺殺公子呢。”一名護衛冷冷地說,持刀的手握得更緊了。
江承紫聽聞,心里驚訝,繼而是憤怒:那些惡劣的垃圾,居然敢利用自己。她可不是個大度的人,若是查出來,必定要讓他們后悔利用她。
“有人扮作我來刺殺蜀王?”江承紫問。
護衛們此番認定有詐,不與她答話,只是如臨大敵。
倒是帳里的李恪緩緩地對小九說:“假的真不了,是告訴你,無論敵人扮得多么逼真,但有些東西是模仿不了的。比如,九姑娘的腳步聲,說話的聲線,還有她的氣息。這些都是旁人模仿不了的。而我,即便隔著很遠的距離,就能判別是否是她。我都能聽出來。比如,上次扮作她來刺殺我的那人,隔著很遠,我就知道了。而你們,卻都沒認出來,對不?”
“是。”小九想了想,很不情愿地承認。
“小九,你們退下。”李恪溫和地說。
公子聲音溫和,小九差點栽倒。公子從來冷若冰霜,這出使突厥以來,更是沒什么好臉色與好語氣,九姑娘這一來,公子連聲音都變得如同江南三月日光下的桃花,看來外面的確系九姑娘無疑。
可是公子怎么就知道那一定是九姑娘呢?聲音、氣息、腳步聲......,這太玄乎了吧?
小九不由得回頭看自家公子,一臉疑惑。
李恪看小九這樣子,再加上江承紫這么快就來了,他心里很是高興,便耐心地說:“等你將來遇見一個人,你就明白我今天所說的了。”
公子這是說娶媳婦嗎?小九臉一下子就紅了。
江承紫則是不管外面的人,徑直伸手撩開門簾。此時,小九正好讓開。
盈盈燭火下,一段時日不見的兩人四目相對,相顧無言,反而沒有進一步動作,只那么看著對方。
身后的護衛已然明了這真就是九姑娘。而小九也醒悟過來,連忙閃身出去對著護衛們擺擺手,示意他們各回各的崗位。
護衛們散去,小九站在背對著營帳看著天上的月亮,想著娶媳婦的事,臉紅心跳,覺得這個晚上真是熱,夏天或許真的來了。
江承紫與李恪對視片刻,兩人都笑了。他微笑著張開雙臂,江承紫毫不矜持地撲了過去摟住他,嘟囔一句:“不公平,你又長高了。”
李恪哈哈一笑,說:“你也長高了。”
“沒你快。”江承紫悶聲說。
李恪拍拍她的背,說:“你還沒到真正長個子的時候,等過完這一年,就開始長個子了。”
“嗯。”江承紫點頭。
過完這一年,她虛歲就十二了,正是開始第二次發育的時候。再說,其實楊舒越與楊王氏的個頭本來就比較高,楊敏芝這個頭在同齡女孩子里,已算出類拔萃了。只不過,李恪在同齡人里也算出類拔萃。因此,兩人身高總是還有不小的差距。
“只是,你瘦了。”李恪將她抱緊一些。
她比之前更瘦了,估計是在迷途山里為了趕路,又吃不好睡不好。
“嘿嘿,你也瘦了。”她放開他,笑嘻嘻地瞧著他。
“我沒有。”他搖頭否認,伸手拉她坐下來,問,“累壞了吧?”
“你知曉我身體與旁人不一樣,不覺得累。倒是李南與錦云他們累壞了。此番回到長安,放他們幾天假休息。”江承紫也一并在一旁坐下。
“都依你。”他眸光溫柔,只瞧著眼前的人。縱使是遇見許久,他卻還有恍然如夢之感。
“事情可都處理妥帖了?”江承紫溫柔地問。
“處理妥帖了。突厥會亂一陣,元氣嘛,恢復不了。”他很自信地說。
“那可遇見你要找的人了?”江承紫詢問。
這一次,李恪去出使突厥,還有一件私事:那就應楊淑妃的托付,尋找前朝蕭后,也就是李恪的外祖母。
“遇見了。不過,她說她的事情還沒有做完,等來日再去接她。”李恪說到蕭后,眉目嚴肅,充滿敬畏。
“她是要徹底解除邊患么?”江承紫也忍不住正襟危坐。
她是真的想看看那個無論歷史還是傳奇里都多次提到的奇女子,她很好奇那是怎樣的一個女子,被俘敵國,想的還是祖國利益,但實際上屬于她的祖國已不在了。
李恪點點頭,說:“她說那是我外祖父畢生所愿,讓中原百姓,不遭胡虜踐踏,讓四方來朝。”
江承紫忽然沉默,她想自己或者有點理解蕭后的所作所為了。她或許是真的很愛楊廣,于是即便那個人不在了,她還在努力實現他的理想,努力將他所繪制的藍圖變成現實。
“她是個偉大的女子。”江承紫沉默許久,緩緩地說。
李恪抓著她的手,瞧著盈盈燭火,緩緩地說:“我也這樣對她說。她卻只是笑,說她不過是個普通的女子,為的不是什么天下。她所做的不過是一個未亡人替那個死去的人實現理想罷了。”
果然如此!
江承紫緊緊抿嘴,暗想如果是自己,怕也會如同蕭后這般吧。看來歷史上,關于蕭后與楊廣夫妻情深這事還真沒假。
“阿紫,莫要想了。每個人都要每個人的選擇。外祖母很聰明,看得清大局,我也留了人保護她。”李恪看她一臉凝重,便低聲安慰。
她笑了笑,又問了是否有為外祖母鋪后路。李恪溫柔地捏了捏她的臉,說:“我外祖母帶了書信給我父親。”
“那就好。”江承紫吐出一口氣。
先前的危機四伏到此處,算是告一個段落。只是不知遠在京城的父親如何了,李承乾是否應付得來。想到父親,江承紫歸心似箭,便問:“既然邊境平定,我們是不是天明便回返?”
“不急。”李恪拍拍她的手,“你風塵仆仆,一直在崇山峻嶺里趕路,肯定沒吃好。來,我給你準備的吃食。”
江承紫看那矮矮的案幾上,白米飯堆在白瓷碗里,粒粒分明,晶瑩如玉。那熏肉紅白分明,排列整齊,還有片好的鮮魚放在青翠的蔥上,一小碟子里裝的是上好的醬油。
“這醬油是我們自己做的那種?”江承紫笑著拿起筷子。
“嗯,六房廚子那里要的。”李恪很是得意地說。
“你真當自己家了。”江承紫撇撇嘴,滿心歡喜。
李恪懶懶地斜靠在墊子上,得意地說:“當然,我媳婦家嘛,就是我家。”
江承紫噗嗤一笑,他便催促她趕快吃,而他在一旁瞧著她吃飯,只覺得這是天地間最幸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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