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激動?你們要讓僧道對付我女兒,你讓我不激動?”楊舒越激動地喊。
“六爺。此事你莫擔心,如今,朝廷命人火速入長安,你得按時啟程。”李恪說。
“讓阿芝與我一并上長安。”楊舒越態度很是強硬。
“阿芝乃我蜀王府未來的女主人,我定會護得周全。”李恪回答。
“護得周全?你可知你都是些什么人?”楊舒越站起來指了指楊恭仁和大長老,呵呵一笑,諷刺著說,“能為了陰謀將自己心愛之人逼上絕路之人,他們什么做不出來?”
“老六,你夠了。”楊恭仁被戳中痛處,咆哮起來。
楊舒越不理會,徑直說:“蜀王,莫要再試。回長安去吧,我六房再不想與這些人有什么瓜葛。”
“六兄!”楊師道憂心忡忡地喊了一聲。
“從前,你們對我六房所做之事,我便揭過不提。你們追殺我六房,我亦不再追究,只因想起父親與我說起,楊氏的榮光與輝煌。只因父親自言自語地說過想他的心愿是讓楊氏再度輝煌。我放下仇怨,昨晚飲宴,我以為你們乃真正楊氏子弟,以為我們楊氏終于同氣連枝。卻不計你們,你們——”
楊舒越說得恨恨的,說到此處,順手砸了一只青瓷的茶杯。瓷器碎裂,四濺開來,屋內死一般寂靜。
“你們,滾。”一向謙謙君子的楊舒越此時異常暴怒。
“六弟,實不相瞞,今日我來此,就是與你商議應對之法。而且,我認為這是個契機。天下有名的僧道都來了楊氏做法事,阿芝作為楊氏嫡女,又有大才,且是第一次正式入宗祠拜會先祖,出席法事正恰當。此舉利大于弊啊。”楊恭仁語重心長地勸阻。
“哼,誰知你們有什么陰謀?”楊舒越拂袖,朗聲讓人送客。
江承紫聽到此處,覺得若自己再不出面,父親定然不會同意自己留在此處。這件事弄僵了也不好。因此,江承紫施施然站起身,提著裙子以極快的速度到了正廳門口。
門口的丫鬟只是一眨眼間,就瞧見九姑娘站在面前,頓時嚇了一跳,心里暗想:剛才打了個盹,不知有沒有被瞧見。
“九姑娘。”丫鬟忙問好。
“你且退下。”江承紫揮手,不讓她通傳。
丫鬟退下,江承紫整了一下衣衫,施施然步入了正廳,很是歡喜地喊了一聲:“阿爺,可找著你了。”
楊舒越見是小女兒,想到這一幫子人想要害這孩子,頓時紅了眼,聲音也柔和了不少,問:“阿芝,你找我有何事?”
“阿芝想著要與阿爺分別幾日,便來與阿爺說說話呢。”江承紫笑著說。
“你乖,先回去,阿爺這里有些事,忙完了就來找你。”楊舒越很寵溺地說。他是真心喜歡這失而復得的小女兒,不僅聰穎,而且良善、大氣。因小女兒的到來,六房一家才得以團聚云開月明。
“好。”江承紫甜甜一笑,隨后才依禮數拜見了蜀王、大長老、楊恭仁與楊師道。
蜀王李恪只是瞧著她,神情里帶著幾絲玩味的笑。而其余三人就略略尷尬地回應。
“不知阿芝親手做的茶,各位還喝得慣么?”她朗聲問。
“喝得慣。”楊恭仁回答。
江承紫卻已不理會,兀自驚訝地“啊”一聲,問:“是誰不小心呀,這茶杯都摔了。”
“阿芝,乖,這是為父摔壞的。茶水燙,一時撒了手。”楊舒越解釋。
江承紫嘟了嘴,哼哼地說:“阿爺,你是最最穩重之人,這種事斷不會是你做的。”
“確實是阿爺摔的。”楊舒越有些無奈。他真不愿小女兒知曉今日之事,有所負擔。說實話,就算這小女兒真不是他的女兒,他也只認她是自己的女兒。
“那就是有人惹了阿爺不高興。”江承紫篤定地說,然后看了看李恪,問,“蜀王,不是你吧?”
“怎么可能是我?我一向最敬重我的丈人呢。”李恪這馬匹拍得渾然天成,說得一本正經。
江承紫都快吐了,卻又無端臉紅,嬌嗔一句:“呸,還沒嫁給你,亂喊什么。”
“遲早的事,天下皆知你是我蜀王府準女主人。你還想跑不成?”李恪公然**。
江承紫臉紅,卻也不甘示弱接了一句:“那得看你表現。若有什么不合時宜的舉動,我才不要你呢。”
“我不納側妃,不配通房,不養歌舞伎與各種姬妾。夫人說什么就什么,夫人說什么都是對的。由不得你不要我。”李恪很是得意地說。
“你這是讓我背上惡名,其心可誅。”江承紫朗聲說。
“那你愿意背這惡名嗎?”李恪瞧著她問,完全視旁人如無物。
“愿意。”江承紫也完全不理會旁人,回答得理所當然。
幾位老家伙掛不住了,心里腹誹:這兩人太大膽了,這,這簡直是當我們不存在啊。我們貌似是在談正事啊。
于是,大長老先咳嗽起來。楊恭仁趕快關心一下大長老身體狀況,江承紫也順便問要不要請個大夫來瞧瞧。
大長老搖搖頭,說:“沒事,沒事。”
“哦,這樣啊。”江承紫若有所思的模樣,忽然問,“大伯父,是你跟我阿爺說了什么嗎?”
“什么?”楊恭仁問。
“我阿爺生氣了,他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氣。”江承紫語氣平靜地說。
楊恭仁看這女娃的眸光也很平靜,就那么直直地看過來。雖然很平靜的眼神,楊恭仁卻不自覺地覺得那眼眸如刀。
“我沒有。”楊恭仁否認,心卻有點虛。
“那就是十二叔。”江承紫又轉向楊師道。
“不是我。”楊師道連連擺手。
“不是十二叔啊。”江承紫自言自語,眸光卻已轉向大長老。
大長老心中暗罵楊恭仁與楊師道兩個家伙,竟然這么圓滑,三言兩語摒棄開來,讓自己來跟這女娃說話。這女娃這眼神一看,就不是個善茬啊。
“我們只是與你阿爺商議事情。”大長老耐心地說。
“我阿爺明日入長安,去工部上任,如今工部忙得人仰馬翻。我阿爺還要著手格物院的建立。這格物院是個新機構,要建立起來,事務必定繁忙。你們說的事,可與這格物院有關?”江承紫朗聲問。
“這,這倒是無關。”大長老訕訕地回答。
“既是無關,就不該來打擾我阿爺。別的事,若是事關內宅之事,可交給我阿娘,抑或秀姨娘。”江承紫徑直說。
“阿芝。”楊恭仁忍不住出口提醒。這女娃話語太過了,把他們比作內宅婦人么?
“大老爺別不高興。我就事論事。若是別的事,事關我,與我商議便可。”江承紫直接接過來。
“阿芝,你莫要摻和,快回去收拾包袱,明日雖阿爺一同去長安。”楊舒越打斷她的話。
“阿爺,這別的事,你莫操心。如今,你要操心的是格物院的建立,雖然大兄與子秋與你同去,但主要還是看你。至于長安置業之事,阿娘會打點妥帖。而這祖宅的妖蛾子,便由我來收拾即可。”她說到后來,語氣越發冷了。
楊舒越猛然一怔,這才明白過來,這小女兒恐怕是什么都知曉了。
“阿芝,你——”他喊了一句。
江承紫點點頭,說:“阿爺,阿芝什么都知道。”
“那你還執意留下來?”楊舒越蹙了眉。他也知這小女兒做什么都有自己的打算與主見,且很難被說服。如今,她既然知曉一切的事情,又不愿意走,想必是有其打算了。
“我留下來看看祖宅眾人的誠意。”江承紫說這話時,非常傲慢地看著楊恭仁與大長老。
楊恭仁瞇起眼睛,問:“阿芝,你這話什么意思?”
“族學院,你們欠我一個真相;昨日夜宴,你們欠我一個禮數;而請了一幫的僧道來家里鬧,我若不在,且不落了你門口實?”江承紫笑意明媚,一字一句說得輕飄飄的。
楊恭仁與大長老卻只覺得這脆生生的女童聲音有著森森的寒意。楊師道也是暗暗驚訝,原以為只是傳說,卻不料這女娃真心厲害得不得了。
“阿芝,此話欠妥。我們楊氏同氣連枝......”楊恭仁說。
江承紫冷笑起來,說:“如果真是同氣連枝,昨晚會有那鬧劇?如果真是同氣連枝,請僧道一事,不事先與六房商議?”
楊恭仁沒說話,大長老只是嘆息一聲。楊舒越也不好開口,先前以為女兒什么都不知道,如今看來女兒有自己的主見。
“好了,我就在這祖宅,等著你們的誠意。說實話,六房沒有你們,一樣可以平步青云。”江承紫語氣一轉,已將這件事蓋上定論,。
她毫不客氣,那說話的氣勢有一種天生的貴氣。
楊恭仁沒說話,蜀王卻是柔聲安慰:“好了,莫生氣,今日天色正好。我們找個臨水榭去喝茶下棋去。”
“好。”江承紫脆生生地回答,也不管在場眾人,只是對楊舒越說,“阿爺,等你空了,差人來告訴我一聲,我來與你說說話。”
“好。”楊舒越點點頭。
江承紫就跟李恪有說有笑地走了。留下幾個大老爺們兒面面相覷,一方面是想到自己的青春年少,一方面是覺得特別無語,特別憋屈。
你要說人家不懂禮數吧,似乎不是人家的錯啊。你要說她懂禮數吧,又沒發現哪一句話,哪一個動過是懂禮數的。
“既然阿芝有所安排,我便不多說。你們——,請回吧。”楊舒越原本想放點狠話,但轉念一想覺得沒必要。如果他們真敢對付阿芝,莫說是六房,就是蜀王都不會放過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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