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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山上兩人以極快的速度縱身疾馳而來,很快就到達河谷腹地,而后在眾人還沒回過神來時,已往這邊山上攀登。
江承紫嚇了一跳,這兩人的裝束像極了古裝片里的殺手打扮,還蒙著面,戴著包裹腦袋的頭巾。手持長劍。兩人一灰一黑,疾馳而上。那速度雖然不及江承紫,但也是極快。
此二人是誰?伸手如此了得而?
江承紫不由得疑惑,但同時也暗自猜測這二人或者就是方才射出兩支利箭之人。至于射出利箭的地方,江承紫早就看出是對面的山頭。
她早就驚訝不已。若是放在現代,對面山頭是極好的狙擊地點。但這是古代,就算是極好的弓箭手也不可能在那么遠的距離,在吹著大風的情況下,射中敵人的脖頸,一招斃命。且一只箭經過那么遠距離的飛行射中敵人之后,居然還有那樣強大的穿透力。
江承紫覺得在古代,若是不借助外力使然,得該是力拔山兮氣蓋世的項羽挽強弓或許才能射到此處,而且也僅僅是射到此處而已。
可眼前這一灰一黑疾馳而來的兩人,看起來很是瘦削,也不是能力扛千斤鼎的身姿啊。
這二人是敵是友?
江承紫一時之間拿捏不準。她只得握緊手中長劍,提氣凝神,準備隨時墜落后面的山崖,走為上計。
至于隴道的族人就不會想得如同江承紫這么深刻了。他們在最初驚恐之后,立刻就恢復馬背上的戰斗民族的本性,異常憤怒,要為首領報仇。而報仇的對象首先選擇的不是江承紫,而是那一灰一黑兩個疾馳而來的黑衣人。
在他們看來,是那兩個黑衣人射出的箭殺死了首領。而現在那兩人竟然還疾馳而來,不管是來做啥,總之是要為首領報仇。于是,先前潛伏在這里的羌人好手,立刻就進入戰備狀態。激憤地喊道:“為首領報仇,為首領報仇。殺之,殺之。”
或者是因為江承紫并沒有直接殺掉他們的首領,他們倒是先將江承紫放在一邊了。
江承紫聽不懂他們的吶喊。但卻從中聽出濃重的殺意。那些人紛紛拈弓搭箭,要對付那兩人。江承紫并不能確定對方是敵還是友,所以只站在山巔作壁上觀。
當然,為防止有人給自己也來一箭,她以樹木作為掩映。而不遠處。隴道就倒在那里,血染紅了周圍的綠草,日光之下,甚為妖冶。
那一灰一黑兩人也果真是好手。一路而上,長劍旋轉成優美的劍花,抵擋住漫天的劍雨。那兩人越發近了,江承紫透過樹縫隙,看那兩人,越看越眼熟。
“我去,那是李恪?”江承紫很懷疑那黑衣的男子是李恪。另一個倒是不太看得出來。
那黑衣人就在離自己二十米的地方。與一群人纏斗。
“即使我們身死,也不讓他們活。”羌人發出震天怒吼。
“你們沒這機會。”黑衣男子說。
江承紫聽他聲音,這下確定這百分百是李恪。另一個灰衣人,看身形似乎跟秦銘差不多,但似乎又不是。
不知道為何,一想到自己在這山野之中,面對羌人強敵,李恪竟然第一時間趕到。向來堅強的江承紫也撲簌簌流淚,心里是說不出的激動與甜蜜。
她從樹后,跳將下去。身輕如燕,所過之處,長劍挑斷那些人的弓箭,劃過他們的手腕。她飄然而起。如同一朵絢爛的花。
三人挑落眾人弓箭,江承紫就站在一棵樹下,對著李恪微笑,說:“今夕何夕,見此良人。”
李恪拿下面巾,抿唇盯著她。臉色陰冷得可怕。
灰衣男子站在一旁,只是一愣,低聲說:“她交給你,我去打掃。”
他聲音很低,加上江承紫沒有去認真聽,到沒想到他是誰,只直覺是熟人。
“阿念。”江承紫看他陰沉著臉,站在原地不動,便脆生生地喊了一聲。
他還是不說話,就站在原地,英俊稚嫩的臉卻偏生配著一副嚴肅滄桑的神情。
江承紫看他這般模樣,便著急起來,暗想他是不是方才受了傷,此刻動彈不得。
對于情商低的女人來說,絲毫沒有覺悟對方是因為她單槍匹馬來挑戰羌人族**oss而生氣。她只以為他定然是方才受傷,一顆心就懸起來,便顧不得什么矜持,一個箭步竄上去,關切地問:“受傷了?哪里?”
她一邊問,一邊檢查他身上是否有血跡。
李恪看她一點自己做錯事的覺悟都沒有,也只能嘆息一聲,將她一下子擁入懷中,低聲說:“我想揍你。”
“為何?”江承紫乖乖靠在他懷里,嘟囔著嘴詢問。
“羌人一族彪悍無比,與漢人對峙多年。大唐初建,他們就是大唐之隱憂,在突厥退兵后,羌人就是隴佑道上的勁敵。程老將軍也差點著了他的道。你卻單獨行動!你——”李恪將她緊緊摟在懷里,很是責怪。
江承紫這才覺察到李恪陰沉著臉是因為擔心她。她心里倒是快活起來,抬頭看著他,嘿嘿笑著說:“我自有分寸。”
“你有分寸?”李恪更加生氣地反問。
江承紫撅撅嘴,撲閃著明亮大眼睛,用央求的語氣說:“莫生氣,我自有分寸。”
“胡鬧。”李恪板臉吼他,嚇得一旁想要摸上來偷襲的幾個羌人一愣。隨后,那幾人被小九射殺。
江承紫垂了眸,嘟囔著說:“我沒胡鬧。你知我能耐,對方這些跳梁小丑,還算綽綽有余。”
“你雖有能耐,但不知天高地厚。你知這隴道心狠手辣到何種程度?昔年在隴佑道上,抓住我大唐子民,徑直殺之,風干作為軍糧。你——”李恪喝道,一張臉陰沉得嚇人。
江承紫聽聞也是心一沉,知曉自己這般舉動雖然成竹在胸,隴道的意圖她也一清二楚,但對于李恪來說,聽聞她要孤身對陣隴道。必然也是萬分焦心。
“抱歉。”她低聲說。
李恪再度將她擁入懷中,說:“阿紫,以后不要這般沖動。上天好不容易給與你我這次重逢的機會,我不想再失去你。”
他說到后來。聲音沙啞得顫抖。
江承紫伏在他懷里,都感覺到他的害怕。她沒有動,伸手抱住他。
山風猛烈,周遭是震天的廝殺。李恪帶了一幫好手前來,將潛伏的羌人統統是抓住。扔在了河谷腹地。
“阿紫,你既知曉羌人可能在這山中,就不該單獨行動,你呀。”良久,李恪又來這么一句。只是這一句的語氣與之前相比,倒真的是怒氣消了不少。
江承紫也大膽起來,在他懷里嘟囔著說:“我只是想早日回到長安。”
“為何要回長安?長安乃是非之地,我恨不得你遠離。”李恪十分疑惑。
江承紫從他懷里掙脫出來,理著衣衫說:“那才是你我的戰場。我不想遠離,只留你一人戰斗。”
李恪聽聞。只怔怔瞧著他,眼里淚光閃爍,卻是說不出話來。許久,才搖頭說了一句:“我愿你遠離是非,你傻。”
“你若想我遠離是非,你便知我守護你之心如同你欲守護我一般。”江承紫微笑著說,然后輕輕一躍,在一旁蹦蹦跳跳,接著說,“我想與你并肩戰斗。”
“阿紫。我不想你如同前世那般,為我殫盡力竭謀算。這一世,換我守護你。”他一字一頓地說,“因此。我希望你留在蜀中,等我籌劃一切。”
“我不愿意。”江承紫直接拒絕,“我是可與你并肩之人,而非溫室花朵。”
“我愿守護我的女人,為她遮風擋雨。”他也固執。
江承紫直視著他的眼睛,亦很固執地說:“那你就守護著她。寵溺著她,讓她幸福。”
“必定如此。”他亦看著她,斬釘截鐵地回答。
江承紫嘿嘿一笑,說:“同時,你也莫阻止她守護自己的男人。”
“你——”李恪一張英俊的臉又陰沉下來。
江承紫陰謀得逞似的嘿嘿笑著,不等他說出別的反對的話來,她就立刻轉了話題,問:“對了,與你同來的另一人是誰?看起來像是秦銘,但又不是秦銘。”
“你沒看出他是誰?”李恪長眉一展,神情語氣很是高興。
“是熟人?”江承紫先前也覺得是熟人,但就是沒想起來到底是誰。只覺得那身形很像是秦銘。
李恪聽聞這問話,神情里有掩飾不住的興奮,臉上露出如沐春風的笑。
“怎了?”江承紫很是疑惑。
李恪笑著連連搖頭說:“無他,無他。”
“那人到底是誰?”江承紫看了看那人,此刻正指揮著自己的人,將潛伏擊殺江承紫的羌人都抓了。她又仔細看了看,那身形分明就是秦銘,不過那舉動倒是不像。
李恪走了過來,牽著她的手,低聲問:“你是真沒看出來?”
“真沒看出來。”江承紫搖搖頭,隨后又催促詢問是誰。
李恪抿著唇,不說。江承紫狐疑地看看他,再看看那人,因為那人始終蒙面,又背對著她,她便沒看出來。
“你不說,我自己去看看。”江承紫說著,就要往山下蹦跶。
李恪一把將她拉住,道:“他是張晉華。”
“張晉華?”江承紫尋問一句,才反應過來“張晉華”就是“張嘉”,她一愣,便驚訝萬分地感嘆一句:“怎么是他?你跟他怎么會?”江承紫很是狐疑,覺得其中有莫大的八卦。
李恪斜睨她一眼,撇撇嘴,說:“我跟他不熟。不過,是他派人告知我羌人可能躲在山中。而恰好小九之前有飛鴿傳書說你近日要入山尋鹽礦。我萬分擔心,便連夜前來。今早在鎮口遇見張晉華與他的人。他說你們出發一會兒了,恐已到火井村。他是臨時探知隴道要對你不利,才發出張氏族長令,召集這附近子弟火速前來。而且,他說派來跟著你的人怕跟不住你。”
“你也信他?”江承紫反問。以他們每次見面就劍拔弩張的情況來看,兩人在一起合作,怎么看怎么別扭。她可不相信,李恪會相信張嘉,或者說她不相信張嘉三言兩語就讓李恪相信了。
“張氏好歹是大唐重臣。”李恪回答得既敷衍又官方。
江承紫撇撇嘴,說:“不實誠。”
李恪掃了她一眼,說:“少打聽,你是我的。”
江承紫聽到這答案,扶額嘆息:“這都哪跟哪兒啊。”
她自說自的話,李恪對于她經常冒出的屬于她的時代的方言見慣不驚,只將她的手握緊,說:“走吧,去瞧瞧那些歹人。”
他一邊說,一邊牽她往山下走。江承紫其實很希望隴道能接受她的建議向李世民投誠,那么,羌人一族就成為大唐的子民,在這一方過安定的生活,不再到處去游蕩。這樣一來,隴佑道的羌人之亂解除,同時,羌人也可得到安寧。
但如今,隴道死了。羌人這邊怕不好妥協。另一方面,羌人如今是撞在李恪與張嘉之手,算是落入朝廷手中。這二位雖然還是少年人,但也是心狠手辣的主。
“會如何對待這些人?”江承紫徑直詢問。
“說你斬殺有功,讓你回長安?”李恪斜睨她一眼。
江承紫一聽這話,就知道這幾百人怕是兇多吉少。縱使她曾見慣生死,還是不由得蹙眉,心下很是不愿意。
她沒說話,李恪倒是繼續說:“你想都別想,你要回長安,可以,但絕不能因此而回去。”
“我自是知道。你誤會了。我并不想獨自擁有羌人這功勞,以此來回長安。若我見識僅止于此,我也不配與你李恪相識一場。”她直呼他的名,而沒有脆生生地叫阿念。
李恪知曉她生氣,便是伸手摟住她的肩,嘆息一聲,說:“我寧愿你的璀璨只我一人知。然而,我自己也清楚,這是癡人說夢。不過,無論如何,我亦要保護你。阿紫,無論你之前是要斬殺隴道,還是想收伏羌人。我必定不會讓你拿。”
“我本就無心此功勞,我只想找到鹽礦,早日回到長安,入主格物院。”她嘟囔一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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