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紫蘇落葵書名:
江承紫在那三爺的帶領下,徑直策馬往軍營去。
歷朝歷代,軍事重地,自然不許外來人入內。所以,他們在軍營門前,就被攔住。那謝老三連忙上前對值守人說:“你通融通融,我家公子有要事前來找你們張統領。”
“什么張統領?他是你說見就能見的么?”那守衛頗為不悅。
“小石,你咋這樣不講情面?”謝老三嘀咕一句。
江承紫嘆息一聲,大當家已呵斥,道:“老三,你胡說什么?這軍爺面生得很,我們何曾認識?”
這大當家是人精,這么一句話一出,化解一場危機。那叫小石的臉上如釋重負,謝老三才恍然大悟。
江承紫卻是示意小九上前,遞上腰牌,說:“我家公子今日前來見你們管事的,實在是有十萬火急之事。還請軍爺通融通融。”
那叫小石的值守見到此腰牌,雖不認識是什么,但卻能瞧出與眾不同的富貴來,因為有些東西不是誰都可以使用的。
“呀,只是不知你找哪一個管事的?如今不比前幾日,上頭來人了。”小石的語氣和氣許多。
“只找一把手,最管事的。”小九回答。
小石瞧瞧那塊腰牌,然后便說:“你們且稍等片刻。”說完,他蹭蹭入了軍營內。
不一會兒,他就出來,說:“將軍讓諸位前去。”
“呀,將軍?”謝老三不由得一聲驚呼。
小石掃了他一眼,眾人也掃了他一眼,覺得他大驚小怪。
謝老三噤了聲,耷拉著腦袋跟著眾人一并入了中軍帳。江承紫其實好奇得很。雖然唐朝沒有統一的軍隊建制,將軍制度也泛濫得很,每逢到各大武官文官回長安述職報告的日子,在街上踢死幾個武官,那都得要稱呼一聲“將軍”。
可即便將軍一詞如此泛濫,她也知道在這種地方小鎮的駐守主管萬萬不可能是將軍的。將軍若在此駐守,只有一個可能。這地方已成為一觸即發的火藥桶。即將成為戰場前線。否則,就是這些將軍閑得蛋疼無聊。
可如今,這晉原縣實在沒有可能成為火藥桶的可能。雖說從戰略地位上來看。可以防止羌人入侵,但真心有高大的山阻擋,之間還隔著茫茫的原始森林。羌人就是三頭六臂也不會蠢到穿過原始森林來打你晉原縣與臨邛縣。
江承紫在現代是軍中之花,她對蜀中地形了解得很。蜀中西北部的山脈太高。而且地形復雜,直升機飛著都萬分危險嗎。更何況在這個科技貧乏的年代。
那么,這將軍到底來這里作甚?
她帶著滿心的疑問就入了中軍帳。一般來說,在這種地方駐守,又不是戰時。安營扎寨本身就是神經病,然后還設置這么寬敞的中軍帳,簡直就是裝逼到了極致。
中軍帳很寬敞。收拾得很整齊。黒木的案幾上堆滿各種典籍,其中端坐一人。一身戎裝在身,正拿著一卷竹簡在看。
小兵通報之后,他才抬起頭來。江承紫頓時傻眼,那半截銀質面具,不是阿念,又是誰?
“別來無恙,阿芝。”阿念輕笑,施施然站起身。
這里除了江承紫,只有小九見過阿念。這會兒見是阿念,立刻就跪地,口稱:“原是念公子,小的失禮。”
“你且起來,你將阿芝姑娘照顧得很好,我亦聽念卿匯報。”他對那小九抬抬手。
小九這才弓身站起來,周圍幾人見狀,也是紛紛行禮,口稱:“將軍好。”
阿念也不理會,只喊:“來人,將幾人帶出去招呼,我與楊公子有要事相商。”
楊云也是見過阿念,便也不好說什么,再者這里是他人的地盤,扭著來并不是很好,于是他也默不作聲跟眾人退出去。
偌大的中軍帳就剩了兩人,江承紫站在中軍帳中央,一襲貴族男娃的裝束,加上那稚氣未脫的臉,卻越發有一種英氣在身。
日光強盛,透過中軍帳的帳,將賬內照得透亮。
阿念倏然站起來,似乎比幾個月前更高了。江承紫略略蹙眉,不知怎么的,額頭上沁出密密匝匝的汗來。
“阿芝,你不問我些什么嗎?”阿念率先開口,聲音甚為好聽。
江承紫垂眸,反問:“將軍不準備對我說些什么么?”
阿念就輕笑起來,施施然站起身,說:“當日,實在不愿讓你冒險,索性出此下策。”
“你不懂藥理,那麻沸散用量不當,可讓人成傻子。哼,我要成傻子了——”江承紫撇撇嘴。
“那我養你一輩子。”阿念就這么無端地說出來。
江承紫一愣,隨后板了臉,說:“休要胡言亂語。”
阿念還是輕笑,主動交代說:“這一次,是漢王讓我領人到晉原縣視察一番,看看這邊的軍備情況,以及羌人可能的后路。”
“這地方,羌人能過來?”江承紫疑問。暗想:你當老子傻逼啊。
“哦,有備無患,看看。”阿念呵呵笑,一看就是沒說實話的樣子。
“原是如此,那這地方的價值不大吧?”江承紫試探地問。
阿念有些不好意思,說:“只是來瞧瞧,畢竟這地方是否有隱患,直接關系晉原縣安危,我——”
他說到這里,就收了言,有些許不好意思。
江承紫垂眸,也不多在這件事上糾纏什么,只不過,她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感覺阿念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樣,但又說不上來。
她略略沉思,他卻在催促:“你到此,連坐一坐都不愿意么?”
“哦,好。”她坐下來,就在他的右側座位上。
他要吩咐人奉茶,說吃一吃茶再走。江承紫一聽到唐朝人的吃茶。頓時嚇得肝顫,立刻擺手說:“不了,不了。我來是有要事要與你說。”
“何事?”阿念端坐在主位上。
“關于制鹽之事。”江承紫開門見山。
阿念一聽,頓時愣住,很不相信地問:“阿芝的意思是說,你有制鹽的方法?”
江承紫點頭,便將來龍去脈與他說道一番。阿念聽罷便蹙眉踱步。來了一句:“說來說去。你雖言制鹽,但卻處處為翻云寨那幫山匪求情。”
“山匪亦是大唐子民,只是由于各種原因落草為寇。若是山匪被成功招安。且為國效力,這實在是為國為民的大事。將軍以為呢?”江承紫反問。
阿念蹙了眉,來回踱步一番,才問:“你真的能有制鹽的方法?”
“當然。若沒兩把刷子,我也不敢夸下海口。”江承紫說。
“即使如此。今日你來這邊。就是為翻云寨當說客?”阿念反問。
“不是說客,是與將軍談合作。”江承紫直接說。
“合作?”阿念饒有興趣地詢問。
江承紫這點點頭,將計劃和盤托出,說此次劫持實屬誤會。翻云寨也表明改邪歸正,讓他放了他們抓的幾個人。而且,為了跳過地方官府的介入。就由此地軍隊與翻云寨聯合尋找開發鹽礦。
“讓軍方與土匪合作?”阿念問。
“是軍方與持有制鹽好法子的楊氏六房合作。”江承紫很自信地笑了笑。
阿念倒吸一口涼氣,問:“你敢收編匪類?”
“有何不敢?”江承紫還是笑。先前她還在愁。哪里去雇用一大批人,這會兒正好讓翻云寨來干這種事。反正到最后這技術是要歸國家的,她能吃上好一些的鹽就是,順手幫一把翻云寨,也是何樂而不為的好事。
“你既然敢,那要與軍方談合作,你就該知曉要準備不少東西。包括契約——”阿念說。
“這是自然,過幾日,我就準備好契約。”江承紫回答。
阿念不悅,又問一遍:“你知道你這在做啥么,你是名門閨秀。”
“我是大唐子民。”江承紫很裝備,寬袍輕揚。
阿念不說話,半晌,吩咐人將那幾個匪類送還給翻云寨,并且將翻云寨的幾個當家的都召集起來,作了一番動員,說:“今日是楊氏六房保你們,讓你們尋找鹽礦,且與軍方合作,之后,你們的一言一行須得謹慎。要不然,你們若有任何傷害楊氏六房以及楊姑娘的舉動,本將軍會悄無聲息地在這世上將你們抹去。”
阿念的聲音很冷,冷得讓在場的人都發抖。
“將軍放心,小的們雖出身草莽,但亦分得清輕重,懂得知恩圖報,翻云寨一言一行,皆不會辱沒楊氏名號,更不會損了楊姑娘清譽。”翻云寨的大當家回答。
阿念“嗯”一聲,便讓幾人將那五花大綁的幾人丟出來讓翻云寨的人拿走。爾后,他便對江承紫說:“你且等一等,我換身衣裳,送你回去。”
“啊,不用,你忙。有小九與楊總管保護我,沒啥事。”江承紫立刻拒絕。
阿念不悅地瞪他一眼,說:“少羅嗦,今天這事辦的這樣危險,你沒臉拒絕。”
江承紫知曉他是擔心自己,便閉了嘴,認認真真等他去換衣服,心里還覺得上次自己在楊宸面前間接說阿念壞話有點愧疚。
江承紫一個人等在中軍帳里,忽然聽見門外有大嗓門的聲音在喊:“別攔我,我就要瞧瞧,阿念心心念念的人是誰。”
“你莫去,省得惹了阿念不開心。”另一個溫文爾雅的聲音在勸說。
“我呸,他還敢跟我造次?小心我揭他老底。哈哈哈。”那人的聲音笑得很爽朗。
江承紫仔細聽,辨別出這就是那長得頗為粗獷的少年漢子。她略略轉身,就瞧見那漢子從外面走進來。
“喲,怎么是這小娃?”漢子蹙眉。
“人生何處不相逢,又見面了。”江承紫調侃他。
那漢子倒吸一口涼氣,抓抓腦袋,說:“不對啊,難道阿念的袖子斷了?”
“阿默,你別胡說,你瞧不出她是女娃么?”跟著那叫阿默的漢子走進來的少年,正是先前在客棧里溫文爾雅、面如冠玉的美少年。
“他人如其名石頭,如何看得出?我可是早先就在客棧瞧出來了。”隨后又有一人進來,依舊是先前在客棧里的幾人之一,長相一般,到那倒吊眉讓江承紫看著頗不舒服。
“哈哈,還是阿威眼力好。”那美少年笑道。
“三位這般似乎不太禮貌。”江承紫正色提醒。
三人不好意思地嗨嗨笑,那長得五大三粗的叫阿默的男子走過來仔細瞧,說:“還真是小姑娘,不過長得挺俊俏,這男裝打扮也頗有英氣。”
“承蒙夸獎,在下弘農楊氏阿芝。不知幾位兄臺如何稱呼?”江承紫行禮。
“在下秦銘,還是小小校尉。”面如冠玉的少年率先自我介紹,雖是一襲戎裝,但舉手投足十分有禮貌。
江承紫一聽姓秦,立馬就詢問:“難道是秦將軍家的?”
雖然大唐的將軍多如牛毛,但一說到秦將軍,非得是指秦叔寶。所以,那少年微微一笑,回答:“正是秦將軍家小子。”
“小子?”江承紫有些不明所以,他記得典籍記載,秦叔寶只有一女一子。
“是。”少年微微一笑,那笑容如沐春風,看這模樣,秦叔寶也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我五大三粗,程家阿默。”那黑臉小子哈哈笑。
江承紫看到他那做派,笑道:“難道是程老將軍家?”
“真是程家小子。哈哈哈,幸會幸會。”阿默哈哈大笑。果然有歷史記載的程咬金的風范。
“原是程老將軍家。”江承紫笑著瞧另外一人,暗想這種氣質也不知是哪一家。
那人一笑,氣質很是猥瑣,道:“我乃柴家小子。”
原來都是一幫的高官子弟,卻跑到這晉原縣來蹦跶,還真不愧是小子呢。江承紫輕輕點頭,她對于柴家小子沒有什么印象,不過她印象中,柴家似乎卷入了什么案件里,損了柴紹夫婦的一世威名。
看來之后要好好回憶回憶,會不會有什么不良的影響。
三人正在自我介紹,阿念換了一襲灰布袍子進來,瞧見三人在里面,一下子蹦跶進來,問:“誰讓你們進來的?”
“啊?”三人面面相覷。
阿念已經將手中帷帽往江承紫頭頂一蓋,不悅地說:“你是名門閨秀,警醒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