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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真正的利益者


更新時間:2015年12月04日  作者:紫蘇落葵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穿越奇緣 | 紫蘇落葵 | 名門天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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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貞觀元年,即公元627年,閏三月,朔望日,日食。

后世的歷史典籍里,只輕飄飄地一筆,記錄下這在后世看來平常無比的天文奇觀。然而,對于早就知曉可能發生日食的弘農楊氏一族來說,這卻是駭人聽聞的大事。

當晚,弘農楊氏當家楊老夫人召集幾個掌事一并開了秘密的家族會議,討論楊氏六房楊敏芝一事。

楊老夫人將楊敏芝之事,從降生到前日里預言閏三月日食一事,皆說與幾個掌事聽。這些掌事都是楊老夫人平輩的老家伙,一聽這事,都如臨大敵。

“當時,為何不讓她成為聯姻之人?”有人提出來。

“畢竟不是從小培養。再者,楊王氏就不是個安分的,教出的女兒,定然也不是安分的。這種不安分之人,又身懷異能,總是不好控制。”楊老夫人對答如流。

“若是當日,你與我們商議一二,也不至于今日。如何天賦異稟,她到底也只是個孩子。若以她父兄、阿娘長姐的前程論一論,她也必定與我們合作。再者,漢王是庶出,又有大才,不用我們挑撥,長孫無忌那批人也定人不會放過漢王。她若成了漢王妃,身懷異能,必定會幫助自己的丈夫,到底比元淑強。”其中一位楊氏掌事分析。

余下眾人皆如此認為,一時之間,對老夫人的埋怨之聲四起。

“是呢,老夫人這樣做,又是李代桃僵,若是東窗事發,被敵人反戈一擊。我們楊氏就欺君罔上,會徹底翻不了身。”有人尖銳指出。

“對。說來說去,老夫人也不能以一己之私,打壓六房之人。畢竟,那個能與你一爭高下之人早就化作塵土。”掌事會議,坐在角落里頭發花白的灰袍老者緩緩地說。

楊老夫人被戳到痛楚,厲聲喝道:“放肆。我從來做人處事。本著以楊氏為尊,何曾考慮過我的私心?”

“老夫人沒考慮過私心,那最好。只是這楊敏芝是最好的人選。老夫人卻罔顧這一事實。”灰袍老者聲音依舊平靜。

楊老夫人一臉不悅,冷哼一聲,反問:“如何就最好?元淑知書達理,貌美文雅。聰敏嫻靜。禮儀周到。敏芝養在鄉野,又癡傻這樣多年。再者。皇家可不太喜歡沾仙惹佛之人入宮。”

“老夫人此言差矣。我可聽聞當今皇后全家都信佛,她小名還叫觀音婢。”灰袍老者像是存心與楊老夫人過不去,又將老夫人所言反駁。

眾人皆不說話,只聽這灰袍老者與老夫人你來我往。楊老夫人被堵得沒話說。便怒不可遏,喝道:“楊金和,你這是存心與我過不去。”

灰袍老者緩緩站起身。輕笑道:“這么多年,你所作所為。大家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如今,關乎楊氏命運之事,老嫂子還要一意孤行么?”

“我有什么事?”楊老夫人慌了。

灰袍老者冷笑,說:“要我在這里一一說出?”

楊老夫人沒說話,竭力穩住,將全身力氣都灌注在拐杖上,狠狠地盯著眼楊金和。良久,才平靜地說:“你可別忘了,觀王房如今不是孤兒寡母的年代。”

灰袍老者還要說什么,坐在次席上的須發老者終于開口道:“如今是擰成一條繩之時,你二人如今在作甚?”

楊老夫人一聽,這才轉過臉,徑直在席上坐下,不理會楊金和。楊金和則是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來。

楊老夫人這才重新切入正題,說不選楊敏芝還因為她不可控。

“不可控?方才不是說利用他的父兄、長姐阿娘么?這如何就不可控了?”楊金和反駁。

楊老夫人不予理會,徑直對那坐在次席的老者說:“這女娃太精明,即便是我與她談話,到最終,話語都會不知不覺被她掌控。她總給人一種無法掌控之感,有一種可怖。”

“不,老夫人此言差矣。”這一回,發言的人是賦閑在家的楊恭仁,他徑直就反駁了他的親娘。

楊老夫人一愣,她早就知曉自己的兒子去洛水田莊之后就不對勁兒,也知曉自己的兒子對與那個死去的幺蛾子長得頗為相似的楊氏母女暗中守護之事。但他沒想到自己的兒子會在這種看似為家族利益著想,實際上各自心懷鬼胎打算盤的家族會議上,公然反駁自己。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楊老夫人沉了一張臉。

楊恭仁不予理會,而是徑直說:“小輩見過那女孩,聰穎、博學、心思縝密,深諳人情世故,善于揣摩人心。因師從仙者,懂得世間之人不懂得之事。而且是天生的權謀者,放眼楊氏一族,能在她的年紀,達到她的水平者,鳳毛麟角。就是在座各位,與她比試,也未必有幾人能勝出。我自問我自己沒辦法。因此,她的未來不可限量,若她與英武不凡的三皇子在一起,這個天下或者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楊恭仁越說越激動,像是一名狂熱的夢想家,對未來充滿希望。

“放肆,不知天高地厚,你知你在說什么嗎?”老夫人率先開口呵斥楊恭仁。而后,才緩緩地說:“不能掌控的棋子就是廢棋。縱使她再厲害,但與楊氏一族離心,便不可用。”

“是小輩無禮。但斗膽反問一句:若是能掌控的棋子,卻不能發揮什么作用,這一局又有何意義?我們目前要的是贏,勝過那些日益打壓我們的舊貴族,那么不管什么棋子,只要能將他們紛紛拉落下來即可,不是么?”

“你白活了,難怪你先前會被人踢出政局。你不曾知曉,不可控制的棋子是多可怖。在這一點上,我同意老夫人。”坐在次席的老者再度發言,“老夫先前以為是老夫人私心,現在聽你說起。我才知曉老夫人此舉頗為正確。此女不凡,太不可控制,如果將她送到那個位置,與三皇子聯手,將來她掀翻的或者不僅僅是關隴新貴,還有我們。”

楊恭仁不再說話,他卻是不曾想到這一點。他方才的慷慨激昂的話語。在大長老的質問下頓時像是個巨大的笑話。

楊恭仁知曉自己早就不是自己了。在官場沉浮這許多年。肩負著母親的期望,肩負著楊氏一族的興衰,他身心俱疲。因宣武門之變而丟官卸甲的他賦閑在祖宅。反而覺得更輕松,甚至有更多的時間來思考來路與去路。也隱約想起年少時,意氣風發,放眼天下狼煙四起。想著憑一己之力,改變天下。讓百姓和樂。

可后來的路似乎走歪了,專營于爾虞我詐,勾心斗角了。

但是,當他在洛水田莊看到阿芝時。他忽然想起年少時事。他從內心里希望這個不凡的女娃與三皇子聯手。他甚至第一次違背自己母親的愿望,派人保護這個女娃平安到達晉原縣。為此,他還親自向隱瞞身份的三皇子透露阿芝可能遇見的危險。讓他從中周旋,護得她安平。

他做這些事時。確實不曾考慮過楊氏利益。但說實話,他根本就不想去考慮楊氏利益。與楊氏利益相比,他更想看到這女娃與三皇子聯手之后的天下。或者,換句話說,他想看到這女娃和三皇子成為這天下的新主人,就算把楊氏掀翻了又有何不可?

楊恭仁知曉自己想法大逆不道,即便將來九泉之下,也是無顏面對列祖列祖的。但他忍不住會去想,他覺得那樣的天下會很誘人。

“確實,那女娃不可控。老嫂子沒做點什么?”二長老一直沒說話,這會兒才開口。他一直清楚這位歷蕭氏庶女的厲害手段。而且在這種長老會議上,也沒必要藏著掖著。所以,他開門見山地詢問。

楊老夫人似乎對于這樣的問話見怪不怪,徑直說:“我自是為觀王一脈有所作為。”

“那結果?”二長老雖在詢問,但語氣里卻有幸災樂禍的成分。因為他知曉若是眼前這老太婆已經處理的話,是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知道這事,又怎么會開會討論呢。

楊老夫人咳嗽兩聲,才掃了楊恭仁一眼說:“有人從中作梗,護著那丫頭。”

這些長老都是人精,隨著楊老夫人的眼睛就知曉她說的是楊恭仁。

楊恭仁沒想到自己的母親這樣不留情面,這是要鐵心要踢他出長老會。不過,踢出去也好,不為這千瘡百孔的楊氏一族奔波操心。

“你也老大不小,怎還越發回頭活?做這等事?”大長老頗為疑惑地問。在他的印象中,楊恭仁少時就敏而好學,頗有大才,是楊氏這一輩里的佼佼者,所以,觀王房乃至整個弘農楊氏這一輩才讓他掌權主持。后來,兩朝沉浮,也是如魚得水。雖然玄武門之變牽連,他賦閑在家,也不該是這樣啊。

楊恭仁也不辯解,只是輕笑,說:“各位恐怕不了解,早在老夫人李代桃僵之前,三皇子就與那女娃見過面。三皇子隱瞞身份,沒明說。但也因先前我欲處理此女之故,親自來拜會過我。各位長輩亦知曉,楊淑妃雖寄養在觀王房,但自從奔走太原,嫁給當今那位,卻再沒跟楊氏有什么牽連。”

眾人一聽,各自一驚,便是紛紛瞧向老夫人,大長老眉頭一蹙,理著白胡子問:“老嫂子,你這事怕做得欠妥。”

“如何欠妥?他們相識又如何?那生辰貼可是無名姓。”老夫人冷哼一聲。

“元淑到底比阿芝年長幾歲。”楊恭仁說。

“閉嘴。”老夫人喝道,說,“過幾年,誰還能瞧出來?你這吃里扒外的東西,滾出去。”

楊恭仁不理會老夫人的暴怒,只說:“阿芝一家被扔到邊遠小縣不假。但有些光芒是掩飾不住的。今時今日,母親就已對付不了她,莫說來日。”

“你閉嘴,從這里永遠滾開。”楊老夫人指了指大門,意思是讓他從長老會滾蛋。

楊恭仁知曉今時今日離開長老會在所難免,但他想要在這里為那女娃做最后一件事。所以,他依舊不理會母親。繼續地那群人說:“據我所派之人匯報,她師從道者仙人,身手了得,小小年紀已可身輕如燕。另外,又送了暮云山莊天大的人情,與執行此次抓捕人牙子任務的將軍結識。當然,各位可能不知。就在洛水田莊時。河東張氏下一任族長曾親自向我提親,所提之人就是那女娃。河東張氏,各位應該不陌生。我先前送回來的各種情報都給了各位。河東張氏獨特的族長選拔。他們雖不是天下一等一的名門,但其實力不容小覷,財富更不計其數。”

“這等事——”先前一干打從心底覺得這不是多大事的長老們也不由得坐正身子,開始重視這件事。

“你所言非虛?”大長老問。又瞧向一直很沉穩的二長老。

楊恭仁回答:“句句屬實。只是那女娃拒絕張氏求婚,說自己的夫婿定要自己選。那女娃古靈精怪。但本性良善,并非陰毒之人。”

“不是陰毒之人,能三言兩語讓你不得不將王婆子一家處理了?”楊老夫人冷笑。

楊恭仁不疾不徐地反駁:“那是母親欲要除掉人在前。面對此種情況,任憑是誰都要變得狠戾。”

“你母子二人莫要爭論。今日此事。須從長計議。”二長老終于在沉思許久后發話。

隨后,各大長老開始看有關于楊氏六房的資料,仔細研究楊敏芝。然而。很是遺憾的是楊氏六房真是簡單得要命,而楊敏芝從出生到現在也是簡單得要命。

“九年癡傻。落水而起,變得聰敏,自稱先前二魂五魄跟隨仙者修煉。哼,其實為何又不能是鬼魅附身呢?也許這早就不是楊敏芝,而是另有其人。”楊老夫人說。

楊恭仁此刻對自己母親頗為失望,嘆息一聲說:“你亦帶了道士前去,瞧不出任何端倪,不是么?”

楊老夫人啞口無言,幾位長老也是瞧過去。老夫人無可辯白,只是狠狠地等著楊恭仁。

“即使如此,老嫂子也打發他們一家去窮鄉僻壤的晉原縣做個縣丞。舉家在那邊,若朝廷無舉薦,他們很難再離開晉原縣。也算是天高地遠,只需派人瞧著與他們一家來往之人,按時來報告便可,不可再有別的舉動。至于這邊,既然已經報上元淑的名字,也就只能將錯就錯。再者,楊淑妃母子從前在秦王府不需要什么后臺倚靠,可如今李世民登基為帝,他們就必須要在朝中有后臺,就算這件事他們知道真相,料想也不敢說什么。”二長老對這次會議作了一個總結。

眾人皆點頭,楊老夫人聽聞,也便順水推舟說二長老總是考慮周詳,內心卻是暗自諷刺:這事以后出幺蛾子,也是你們的事了。

是的,今時今日召開這個會議,她說白了就是推責任而來。也算準楊恭仁定然會因那女孩的姑婆為這女孩說情。

“今日就散了吧。”大長老揮揮手,站起來時,卻又說一句:“另外各家也選拔聰敏女子培養,這次大選天下淑女,咱們楊氏可沒人入后宮,這到底是個不好的信號。”

“當今那位,到底防著楊氏。”有人嘆息。

大長老蹙眉,略略思索,便說:“那就扶植遠房一點的,楊氏外家也可。”

“說到此,倒聽說武家那邊有幾個女兒,生得頗有姿色。武士彟也潦倒,我們提拔一下,說不準——”有人提議。

“他幼女才三歲,前日里帶來,我卻是見過,聰穎美麗,但還太小。倚靠她還不知猴年馬月。武士彟其余幾個女兒卻不是楊氏血脈,難保沒有二心。這邊也就悠著吧,若是有多余空缺,替武士彠舉薦一二便是。”大長老揮揮手,散了這次會議。

這次會議,很是滿意的有兩人,一人是楊恭仁,因為他算是暫時護住楊敏芝,到底對得起那位;另一人自然是楊老夫人,她將自己一個人承擔的風險通過這么一次討論會就全然轉嫁給了別人,從此之后,她可以做慈祥的祖母。

因為閱人無數的她很清楚這個女娃的分量。如今是三番五次除不掉,說明那女娃命數很高,同時從這次的劫殺返回來的消息可看出,這女娃能力可不簡單,或者會有無可限量的前途。

面對這樣的人,若是劫殺不成,那就要在她落魄的時候拉攏,給予對方方便。她從蕭氏庶女到楊氏觀王房側室,再到楊氏觀王房女主人,直到現在成為弘農楊氏的掌權者。這一路殺將上來,一直不敗。她會的可不僅僅會使用殘酷手段,而是她更能審時度勢,能打感情牌。

于是,這會議一結束,楊老夫人就親自挑選一方新墨,細細研磨,提筆寫一手簪花小楷,命人火速送往蜀中晉原縣。與這一封信一并前往的還有楊老夫人精心挑選的布匹以及近前賀禮。(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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