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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菲菲本來覺得隨隨便便放怪物咬人很過分,然而一見這女子身有殘疾,頓時沒火氣了,笑著對她點點頭就想走,那女子凝視著她的眼睛,突然又打了幾個手勢。(鳳凰)
那三個辮子的少女翻著白眼,不情不愿的翻譯:“圣……姑娘說,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是不是有什么疑難事需要解決。”
風菲菲怔了怔,和公孫煊渁交換了個眼光,隨即笑道:“你家姑娘真是特別,那么我可不可以先問問,你家姑娘能不能看出我是什么心事呢?”
那女子無聲的打了幾個手勢,那少女道:“姑娘說,來處來,去處去,不知來處,何來去處?”
風菲菲這下真的震驚了,隨即想起赤州七國多奇人,這女子大抵是有點神通的,先試試這個也行,當即道:“請姑娘解惑。”
那女子輕輕側首,含笑看著風菲菲,她這一看,風菲菲又暈了,隨即便覺得腦子里飛快閃過一幕幕場景,越轉越快,最后連綿成片,轟然一聲壓了下來,隱約聽見哪里崩塌聲斷裂聲,裂得渾身一顫,隨即覺得對面的女子的眼晴突然從她的眼眶里飛了出來,懸浮著,緩緩移向自己腦中,似乎要取代她的眼睛,這個感覺實在太恐怖,她心中一驚,瞬間醒了。
醒了才發覺那女子好端端的坐在對面,哪有什么眼睛飛出來的場景?大抵那是幻覺,她腦中此刻一片混沌,心中空茫,木木的不知道言語,有點怕自己著了對方的道兒,但是看公孫煊渁始終坐在對面若有所思。沒有干涉,他是意識控制行家,他沒有異狀。對方應該不是攻擊自己。
只是……她這么一看,看的是什么?自巳并沒有說出什么來啊。
那女子卻已攜著少女款款起身。遞過來一張半紅半白的紙,那少女解釋道:“燃成灰喝下,不喝只聞煙氣也成,看你怎么想。”
風菲菲聽著好笑,這簡直和前世里的巫婆神棍一個德行了,笑嘻嘻收下往袋子里一裝,看著那女子飄然而去,自己也和公孫煊渁下樓。一邊走一邊道:“你看這個巫婆的灰我要不要喝……”
“什么巫婆?”身側突然有人插話。
“你又不是沒……”風菲菲說到一半突然怔住,趕緊回頭一看,眼睛登時瞪大了,“妖妖妖妖……”
“幾個月不見你得了失憶癥?還是名字都不會叫了?”某人還是那么毒舌,還是那么對其他任何人視而不見,還是那么習慣性一見她便牽過她的手把脈。
風菲菲驚喜的大著舌頭,連人家的毒舌都不計較了,“啊,啊,妖歿你怎么來了……”
“我聽濟仁堂的信報說。有人在四處尋找名醫。”妖歿還是那個白衣如雪、肌骨晶瑩的妖歿,消失了大半年似乎也沒能讓他看上去渾濁些,依舊干凈清潔。雪似的立在人群里,人群都避著他走。柔艷雅致端麗中自有內斂的嫵媚,勾魂攝魄風情萬種,卻又芳姿高華神仙中人。真的有種美,超越性別,風華絕代!
他眼神里漸漸浮起一層笑意,和他平日里有些飄忽不定的虛假的笑比起來,這一刻,他的神情不帶一絲虛幻。不含一絲雜質,明澈而純粹。真實而溫暖。他仔細把著風菲菲的脈,微皺眉頭隨即放開。有些不滿的睨了公孫煊渁一眼,才道,“難道你忘記了天下真正的名醫是誰嗎?”
“我找遍全赤州也不敢去找你啊。”風菲菲攤手。
“你何時這么別扭這么生分了?”妖歿眉頭皺得更深了,突然探身對遠處看了看,道:“你剛才在和誰說話?”
“我也不知道,那人神神道道的。”風菲菲瞟他一眼,“你認識?”
妖歿沉思著,半晌道:“不,只是背影有些熟悉,也許認錯了。”他這才對公孫煊渁打招呼,道:“太子殿下氣色挺好,比菲菲好多了。”
風菲菲翻白眼,這人能不能一開口就是滿身的刺?
“托福。”公孫煊渁微笑,“閣下氣色更好,比我兩人加起來都好。”
風菲菲一聽這兩人對話就頭疼,趕緊拽著他們便走,一直回到驛館才道:“我說醫仙大夫,你現在不比以前,趕緊看完便走罷。”
“我也沒那么多閑工夫和你叨叨。”妖歿把著劉太監的脈,半晌皺起眉頭,道,“油盡燈枯。”頓了一下,又道:“我能弄醒他,但是必須要先告訴你,弄醒他之后,他也便活不成了。”
風菲菲沉默下來——她直覺這老家伙不是好東西,死有余辜,但是真相未明之前她有什么權利判他死刑?
妖歿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劉太監,突然轉頭和公孫煊渁對視一眼。
公孫煊渁亦看過來,兩人目光中剎那交換了許多信息,半晌,妖歿道:“不早了,你去睡吧。”
風菲菲“嗯”了一聲,招呼蕭寒給妖歿安排宿處,自己一路思索著回房,隨便脫了衣服躺下。
脫衣服時,她又發現懷中那張啞女所給的紙,笑了笑,隨手扔在桌子上。
她睡下后,妖歿將那老太監搬進內室,取出隨身的錦囊里的金針,開始施治。
而另一間臥室里,風菲菲很快睡熟了。
她睡著的時候,巫靈鸚鵡大人從外面大解完進來,飛上桌子準備睡覺,突然看見那張紙,抓在爪子里瞅個半晌沒瞅出什么來,順手一扔。
那紙在空中飄了飄,悠悠落入床邊燃著沉香的香爐里,在那點紅色的星火里慢慢燒著,發紅卷起,最后化為灰白的灰燼。空中漸漸升起一縷青色的煙氣,混在原先淡白的煙霧里,色澤不變,筆直一線。
風菲菲突然翻了個身。
而那邊的屋子里,妖歿額頭上漸漸沁出汗珠,手下金針落針如風,飛快的在老太監后腦上一一插過。半晌,他凝重的收手。他靜靜的等著。
那老太監突然顫抖起來,抖如風中破碎的葉,隨即猛地發出一聲低嗥。他嚎了一聲,突然一個鯉魚打挺,以一個垂死病人不能有的敏捷跳了起來,發出一聲撕裂的模糊不清的嚎叫:“別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