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朝鮮內三廳之一的內禁衛駐地。
“諸位,今日之事我等沒有絲毫退路可言,無論成功與否都難逃一死。”
此時此刻,內禁衛議事廳里燈火通明,數十名身穿內禁衛服飾的武官神情嚴肅地齊聚一堂,樸良立在前方面無表情地高聲說道。
在樸良身旁立著的是身穿內禁衛武官軍服的陳三公子,目光陰冷地望著大廳里的人,今晚之事他可是期待了已久,恨不得一刀砍了李云天的腦袋,方能解心頭之恨。
“不成功,便成仁!”聽聞此言,屋子里的眾武官紛紛舉起右拳高聲吼道,一時間倒也氣勢雄渾。
“讓開!”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個男子的怒喝聲,緊接著一名中年人怒氣沖沖地闖了進來,守在門口的內禁衛士兵沒有阻攔他。
“大人。”樸良見狀連忙上前迎接,躬身行禮道,這名一臉怒容的中年人就是內禁衛的大將柳文伯。
樸良為了今晚舉事能夠成功,讓人把柳文伯軟禁了起來以免其礙事,不成想柳文伯在內禁衛威望甚高,看押他的內禁衛士兵根本就攔不住他。
“樸良,你可知道你這樣做是把大家往火坑里推,講武堂司務處本官去過,里面的建筑物高大堅固,一旦》將連接各處的院門給封上的話就是一個巨大的牢籠,你們即便是進去了也無法出來。”
柳文伯一臉怒容地等著樸良,他萬萬想不到深受自己器重的樸良竟然會做出這種膽大妄為的瘋狂舉動來,這豈不是白白讓內禁衛的人去送死。
顯而易見,內禁衛的職責是負責保護朝鮮王,雖然單兵素質很好但還從未上過戰場,如何是那些身經百戰的明軍將士的對手?
因此,柳文伯并不看好樸良等人的這次行動,尤為重要的是此事一旦發生將造成無法挽回的后果,天知道李云天和大明會采取何種方式進行懲戒。
作為內禁衛的最高指揮官,柳文伯必須要替內禁衛士兵的未來考慮,不希望他們白白送死,更不希望他們招惹了天大的禍端,屆時肯定會連累了李璆。
“大人,為了朝鮮我等死而無憾。”樸良聞言眉角向上微微一挑,大義凜然地回答,他早就看開了生死,愿意為了阻止大明吞并朝鮮一死。
“你們死了無所謂,可曾想過主上殿下?你們這樣做把主上殿下置于了何處?又把朝鮮的百姓至于何地?非要看見生靈涂炭才滿意!”
柳文伯怒氣沖沖地等著樸良吼道,連金宗瑞這種手握重兵的國寶級名將都被李云天逼得束手就擒,更何況樸良這個小小的副尉了!
難道要用內禁衛數百人去拼漢城的兩萬明軍?更何況還有朝鮮新軍在一旁虎視眈眈隨時準備支援明軍,他可不認為唄明軍武官團一手組建的朝鮮新軍會幫樸良。
“大人有所不知,我等并不是孤軍奮戰,屆時金宗瑞大人會調動他在新軍的舊部阻擋明軍增援講武堂司務處,這樣一來我等就有足夠的時間攻進司務處控制住忠王爺。”
樸良聞言微微一笑,向柳文伯說道,“只要能把忠王爺掌握在手里,那么就能逼迫大明談判,進而使得大明打消吞并朝鮮的念頭。”
“大人,主上殿下現在被明軍囚禁在景福宮里受盡了****,我等此次之所以甘冒如此大的風險就是為了主上殿下,為了朝鮮的江山社稷,難道要眼睜睜地看著主上殿下受辱,朝鮮自此改朝換代?”
說著,樸良直視著柳文伯的眼睛說道,情緒變得有些激動,他認為自己等人的行為是忠義之舉,并沒有做錯什么,然而卻不被柳文伯所理解。
“樸良,主上殿下現在在景福宮很好,并沒有受到任何人的欺凌,只不過現在乃非常時期忠王爺想要盡力保護主上殿下的安全。”
柳文伯聞言沉吟了一下,一本正經地望著樸良道,“朝鮮并入大明乃大勢所趨,既然主上殿下已經做出了決定,我等又何苦要背道而馳,難道你想在漢城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大人此言差矣,不是我等想要掀起腥風血雨,實在是大明欺人太甚,我等為了朝鮮的江山社稷不得不奮起抗爭,要用鮮血告訴大明我等并不可欺!”
樸良聞言搖了搖頭,神色堅毅地望著柳文伯,“大人,難道我等忠于主上殿下的行為也錯了?”
柳文伯頓時陷入了沉默,說實話他也不相信李璆會心甘情愿地把朝鮮并入大明,可現在大明已經在朝鮮占據了絕對的上風,連朝鮮軍隊都被明軍的武官團控制住,他又能如何做呢?
因此,面對一心一意想要報效朝鮮王室的樸良,柳文伯實在是無話可說,而且心中欽佩樸良等人這種英勇行為。
“看在大家共事一場的份上,不要傷害那些意見與你等相左的同僚。”良久,柳文伯抬頭望向了樸良,面無表情地說道,這是他現在對樸良的唯一要求。
他口中那些意見與樸良相左的同僚指的是拒絕參加此次攻打講武堂漢城司務處的內禁衛武官和士兵,畢竟并不是所有內禁衛的人都贊同樸良等人這次的危險行動,因此這些人被樸良解除武裝后看押了起來。
“大人放心,我等兄弟一場,我們是不會為難他們的。”樸良知道柳文伯放棄了說服自己終止攻打講武堂漢城司務處的念頭,于是向他一躬身后說道。
“希望你們好自為之!”柳文伯凝視了樸良一會兒,嘴唇蠕動了幾下想要說些什么但最終沒能說出口,嘆了一口氣后扭頭離開,身形無比孤單和落寞。
身為內禁衛的統兵大將,無論樸良這次行事成功與否他都會被推上風口浪尖,首當其沖地受到來自各方面的非議,罪責難逃。
轉身的一剎那,柳文伯的視線掃了立在樸良身旁的陳三公子一眼,他對內禁衛的事情了如指掌,根本就沒見過陳三公子,故而一眼就認出陳三公子不是內禁衛的人。
不僅如此,柳文伯還發現現場那些穿著內禁衛服飾的武官中有不少都是生面孔,很顯然是樸良從外面找來的援兵,看來樸良這次是鐵了心要攻打大明講武堂漢城司務處。
而且,柳文伯還替金宗瑞擔起心來,他非常清楚金宗瑞絕對不會幫樸良,肯定是樸良想辦法脅迫了金宗瑞,萬一金宗瑞出了什么事情的話那么內禁衛可就要成為朝鮮軍隊的公敵了,要知道金宗瑞在朝鮮軍中有著非常高的威望。
“三公子,現在事不宜遲,咱們立刻動身趕往大明講武堂司務處,趁著里面的明軍處于睡夢中時一舉攻進去。”
等柳文伯離開后,樸良沉聲向身旁的陳三公子說道,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激動,畢竟他的對手是大明堂堂的忠王爺,能把這樣位高權重的人視為對手對他而言是一種榮幸。
“在下早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砍了李云天這個奸賊。”陳三公子聞言雙目兇光一閃,冷冷地說道,只要能殺了李云天他寧愿去死,這樣也能給陳光宗掃除一大障礙,使得陳光宗不用再在倭國遮遮掩掩地生活。
沒錯,陳光宗并沒有死,隱姓埋名依舊生活在倭國,陳三公子這次不僅是要報家仇更是要解除陳光宗所面臨的困境,畢竟幕府的將軍當年已經派人緝拿陳光宗,所以陳光宗現在還處于危險中,一旦有人告密他的身份那么他就會遇上大麻煩。
當然了,幕府將軍是迫于李云天的壓力才緝拿的陳光宗,如果李云天被除掉那么幕府將軍肯定不會再關心此事,甚至還會暗中庇護,陳光宗也就能堂堂正正地在倭國展開生活。
故而,在陳三公子看來李云天是非死不可,只有李云天死了那么他才能給家人報仇,陳光宗也才能振興陳家。
“三公子,前門就交給你了。”樸良知道陳三公子與李云天之間有著血海深仇,于是沉聲向他說道,“咱們來個前后夾擊,想必里面的明軍必定會顧此失彼引發慌亂,屆時咱們就能出奇制勝。”
大明講武堂漢城司務處有前后兩個門,樸良和陳三公子決定各自負責一個門,從前院和后院同時發動進攻,以擾亂司務處里明軍的應對。
其中,陳三公子領著是手下的倭寇進攻前門,樸良則率軍攻打后門,之所以這樣安排是因為李云天的住處在講武堂司務處的后院,樸良能盡快攻取那里,所謂客隨主便,陳三公子沒辦法跟樸良爭進攻后門的任務。
“大人放下,在下手底下的兄弟都是作戰經驗豐富的悍勇之士,肯定會讓司務處里的明軍吃上苦頭,還望大人屆時能盡早找到李云天。”
陳三公子鄭重其事地向樸良一抱拳,雖然他很想攻打后門但最終還是決定按照樸良的意思來,畢竟這里是樸良的地盤,樸良如今冒了這么大的風險來打明軍講武堂司務處,因此肯定不放心讓別人攻打距離李云天最近的后門。
“此處一別,不知是否還有再見之日,三公子多保重。”樸良聞言也向陳三公子一拱手,不知為何此時此刻兩人顯得有些惺惺相惜,雖然他們的目的不同但都是為了殺李云天,也算是志同道合的朋友了。
“走!”隨后,樸良面色一寒,沖著門外一揮手,與陳三公子面無表情地率領著隊伍離開了內禁衛營地,浩浩蕩蕩地奔向了大明講武堂漢城司務處,一場激戰的帷幕緩緩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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