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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黑醉酒
“鎮國公帶了多少人?”驚愕之后,胡大海有些緊張地問向那名前來稟報的衛兵,在他看來李云天忽然之間趕到京畿都督府肯定是為了被抓的劉海,想要興師問罪。請訪問
“稟侯爺,五名隨行的護衛。”衛兵聞言沉聲回答。
“五……五個?”胡大海的臉上閃過詫異的神色,不由得看向了陳泰,李云天此舉大出他的意外。
“鎮國公不愧是年少俊才!”陳泰的雙目也充滿了驚訝,想不到李云天竟然單槍匹馬來闖京畿都督府,隨后微笑著向胡大海說道,“既然如此,咱們就去會會鎮國公。”
說著,陳泰抬步走向了門外,畢竟李云天也是國公,與陳泰平級,按照朝廷平級官員之間迎來送往的定制,陳泰必須要出門迎接李云天。
胡大海快步跟在陳泰的身后,一路上暗中猜測著李云天的來意,不清楚李云天此番前來是示威還是示好?
“鎮國公大駕光臨,本公有失遠迎。”京畿都督府大門處,陳泰微笑著從院門中走去,向等在門外的李云天拱手說道,跟在后面的胡大海也向李云天拱手致意。
“仁國公、成勇候,本公此次來的唐突,打擾了兩位的公務,實在是抱歉。”李云天聞言微微一笑,向陳泰和胡大海拱手還禮。
“外面風大,鎮國公里面請。”陳泰一側身,向李云天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他自然清楚李云天是為那五百把火繩槍而來,只是沒有想到李云天會不請自到。
按照相關的流程,即便是陳泰想要讓李云天協助查案,那么也需要宣德帝下詔令,否則堂堂的朝堂重臣豈能輕易被人訊問?
“兩位大人請。”李云天聞言也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與陳泰謙讓了一番后并排進了院內,胡大海則落在后面,公爵與伯爵之間看似只差一級,但在官場上卻有著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鎮國公次來何事?”到了京畿都督府的會客大廳,分賓主落座后雙方寒暄了一陣,聊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家常,然后陳泰語峰一轉,一邊慢條斯理地品著熱氣騰騰的香茗,一邊不動聲色地問向了李云天。
“仁國公,本公聽說京畿都督府昨晚從八方貨棧搜出了不少火繩槍,由于火繩槍是本公負責之物故而前來查探,不知此事是否屬實?”李云天聞言微微一笑,有條不紊地沉聲問道。
由于此次事態嚴重,因此李云天和陳泰都采用了謹慎的姿態,要是擱在平常的話陳泰絕對會在會客大廳這種沒有外人在場的場合稱呼李云天一聲“賢侄”,而李云天也會喊他“陳叔”,這樣一來雙方之間也就顯得親近了許多。
不過,由于陳泰此次查案涉及到了李云天,故而他只能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架勢,以“鎮國公”來稱呼李云天,李云天也知道現在形勢不樂觀故而也用陳泰的爵號來稱呼他,由此可見局勢的緊張。。
“確有其事,昨晚京畿都督府收到了舉報,說有人在八方貨棧藏匿了一批兵器,因此本公派人前去查驗,結果在一間貨倉里搜到了大量火繩槍。”陳泰并沒有向李云天隱瞞的意思,沉聲肯定了李云天的說法,他知道李云天肯定已經收到相關的消息,因此沒有必要隱瞞此事。
“竟然有人能在講武堂的嚴加看管下偷出數量巨大的火繩槍,簡直匪夷所思,讓人感到觸目驚心,看來講武堂里的安全措施完全成為了擺設!”李云天的臉上故意流露出驚訝的神色,頗為無奈地感慨道。
“鎮國公稍安勿躁,本公一定會查明此案給鎮國公一個交代。”陳泰聞言于是開口安慰道,其實無論是他還是李云天都清楚,那五百把火繩槍就是沖著李云天來的,將使得李云天深陷此案,絕難脫身。
只不過現在陳泰所掌控到的線索還沒有涉及到李云天,因此陳泰不能挑明此事,只能與李云天說些客套話。
“仁國公,不知本公可否看看那些火繩槍。”李云天聞言微微頷首,現在他與陳泰的交談不過是虛與委蛇而已,隨后不動聲色地問道。
“來人,抬一箱火繩槍。”陳泰遲疑了一下,放下手里的茶杯沖著門口立著的衛兵高聲喊道,李云天的這個請求他沒有辦法拒絕。
在一旁陪坐的胡大海雙目浮現出了一絲狐疑的神色,有些不清楚李云天此舉為何意,難道是懷疑那批火繩槍是假的不成?
很快,幾名衛兵抬來了一個存放火繩槍的長木箱,李云天走上前從干草堆里摸索了一陣就從中抽出了一把嶄新的火繩槍。
出乎陳泰和胡大海的意料,李云天并沒有檢查火繩槍的意思,而是望了一眼火繩槍鳥嘴端后就把槍放了回去,然后又用同樣的方式查看了剩下的五支火繩槍,這令兩人感到非常意外。
長木箱里一共鋪著上下三層火繩槍,每層兩支,當查看了完了最后一支火繩槍的鳥嘴端后,李云天嘆了一口氣,嘴角浮現出了一絲苦笑。
“鎮國公,可有何發現?”陳泰見狀心中感到疑惑,不由得開口問道。
“仁國公,每把火繩槍出工坊前都要在柄端刻上編號,本公剛才查看了一下,這些火繩槍都沒有編號。”李云天聞言走過去把手里的那支火繩槍遞給了陳泰。
陳泰定睛一看,只見火繩槍的鳥嘴端空白一片果然沒有編號,隨后不解地看向李云天,不清楚李云天指出火繩槍沒有編號是何意。
“仁國公,講武堂對火繩槍的管控甚嚴,每月的生產都是定量,沒有本公的許可無法加大產量。”
李云天見陳泰神色狐疑地望著他,于是沉吟了一下后說道,“本公來之前查看了一下講武堂的記錄,火繩槍的生產一直按照計劃進行,而且制造的火繩槍皆已分發到部隊里,萬萬想不到竟然會發生這種事情,多出一批來歷不明的火繩槍。”
“仁國公、成勇候,兩位有所不知,火繩槍的生產涉及到多個工坊,無論是原料的供應還是最后的組裝都按照定制進行。”
說著,李云天停頓了一下,臉上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工坊里的那些軍匠知道擅自生產火繩槍是什么罪名,因此本公相信他們不會無端擴大產量,因此必定是按照命令生產。”
“按照命令?”陳泰聞言頓時一驚,不由得愕然看向了李云天,他現在終于明白了李云天的意思,原來是想要給那些工坊的軍戶脫罪。
“仁國公,工坊里的官員只有接到本公的命令后才會擴大產量,如果本公猜的沒錯的話,一定是有人暗中假冒了本公的手令,進而使得工坊擴大了火繩槍的產量。”
果然,下一刻李云天向陳泰點了點頭,鄭重其事地說道,“仁國公,這件事情的根源在本公,是本公的失職,沒有覺察出有人暗地里進行這件事情,因此難辭其咎,愿意為此承擔所有的責任!”
“什么?”陳泰頓時怔住了,一臉匪夷所思地望著李云天,難道李云天是瘋了不成,偷運兵器進京城可是謀反的大罪,別人撇清關系都來不及,而李云天卻主動把罪名往身上攬,簡直令人大跌眼鏡。
胡大海也神情驚愕地望著李云天,這完全不符合李云天的性格,要知道李云天可不是那種逆來順受之人,絕對不會面臨危險而臨陣退縮。
“鎮國公,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既然有人偷偷制造了這批火繩槍,那么一定是想著對皇上不利,鎮國公乃我大明的斷案圣手,當務之急理應是查清此案,將幕后的那些惡人一網打盡。”
經過最初的震驚后,陳泰遲疑了一下,意味深長地開口向李云天說道,“皇上龍體欠安,鎮國公正要抓緊時間查清此案,以安圣心!”
李云天聞言嘴角頓時流露出了一絲笑意,他聽出了陳泰話里的意思,宣德帝如今重病纏身已經時日無多,只要他將此案拖下去的話那么只要宣德帝一駕崩屆時就能扭轉乾坤,化險為夷。
很顯然,太子登基后朝堂上的局勢將發生巨變,屆時朝政將由那些重臣所把持,自然不希望火繩槍的案子再追究下去,畢竟這這里面涉及到了宣德帝的軍權和李云天的臣權之爭,他們自然會袒護李云天,肯定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到時候李云天自然就安全了。
宣德帝雖然想要用陳泰主審火繩槍一案來分化大明的勛貴,但有一點他忘記了,所謂唇亡齒寒,火繩槍一案本質上是君權和臣權之爭,而不是朝堂上各種派系之間的爭權奪勢,而作為大明勛貴的陳泰心中自然希望李云天能挺過這一劫,如果連李云天都輕而易舉地被整垮的話,那么其他人豈不人人自危?
也正是因為這樣,洪武帝在辦理胡惟庸和藍玉大案的時候是讓錦衣衛來處置,而沒有讓五軍都督府和六部的官員介入,兔死狐悲,五府六部的官員要是辦理此案的話難免會有所保留,這顆不是洪武帝希望看見的。
因此,陳泰這才提醒李云天,只要李云天能把時間拖住,那么宣德帝要想殺李云天并不容易,他可以肯定屆時朝臣們會以證據不足為由反對殺李云天,李云天在京城苦心經營人際關系網可不是擺設。
胡大海對陳泰的話深以為然,神情嚴肅地望著李云天,他心中非常奇怪,不明白李云天為何要主動認罪,這樣的話無疑就陷入了被動中。
面對陳泰和胡大海疑惑的神色,李云天微微笑了笑,風輕云淡地說道,“皇上龍體欠安,不應再驚擾圣駕。”
“兩位大人,講武堂凝聚了本公十余年的心血,本公不希望它牽連進這起案子,望兩位大人成全。”說著,李云天鄭重其事地向陳泰和胡大海一拱手,沉聲說道。
“唉!”陳泰聞言怔了怔,雙目滿是震驚的神色,隨后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他現在終于明白李云天的意思,是想用自己的死來保住講武堂,同時也是令宣德帝安心。
很顯然,如果李云天不認罪的話,那么講武堂里制造火繩槍的工坊乃至整個講武堂下屬的機構都會被牽涉進來,屆時錦衣衛肯定會因為尋找李云天的罪證而引發一場腥風血雨,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屈打成招,又不知道有多少人會死于非命。
尤為重要的是,一旦講武堂有了“謀反”的嫌疑,那么宣德帝說不準會下詔將其裁撤,這絕對不是李云天所希望看見的。
另外,李云天這也是在向宣德帝盡忠,并不想因為宣德帝想要置他于死地就反抗,同時也是維護了朝廷的穩定,只要李云天一死火繩槍一案自然會風平浪靜。
胡大海望向李云天的眼神中充滿了欽佩,他原本以為李云天會奮起抗爭,豈料李云天竟然為了朝堂上的大局而放棄了抵抗,把命運交到了宣德帝的手里,這種胸懷和魄力可著實難得,畢竟真的能做到忠君報國的臣子可是少數,要不然當年靖難之役也就不會有那么多的京城官員選擇投靠永樂帝。
京畿都督府,地牢,刑房。
兩名人高馬大的錦衣衛正輪流用皮鞭抽打著一名手腳都被鐐銬鎖住的國字臉男子,國字臉男子此時已經遍體鱗傷,不僅雙手十指都插上了竹簽,而且胸口處還有兩個血肉模糊的烙印。
由于受傷太重,國字臉男子已經沒有了力氣喊叫,每挨一下皮鞭口中只是發出一聲輕微的呻吟聲。
一名身穿正三品飛魚服的精瘦中年人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地望著受刑的國字臉男子,眉頭緊緊皺著,萬萬想不到國字臉男子能扛住錦衣衛先前的酷刑。
這名精瘦中年人正是錦衣衛指揮使、義成伯魏鑫,而受刑的人則是八方貨棧的老板、九州商會執事劉海。
自從劉海被抓進京畿都督府就被早已經守候在地牢里的錦衣衛“精心伺候”著,期間已經昏死過去了多次,無論錦衣衛如何威逼利誘他一口咬定與火繩槍的事情無關,這令行刑的錦衣衛是傷透了腦筋,知道遇上了一塊難啃的硬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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