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死扛到底〔一更〕
隨著古大英的這番驚人之言，順天府的大堂上出奇地安靜了下來，包括左側五軍都督府的那些武官，在座的眾位官員都神情詫異地望向了古大英：難道他真的就不顧及一下臉面了？
古大英的臉上流露出了尷尬的神色，他豈不知自己的行為是丟人現眼，再怎么說安義候府也是京城響當當的名門大戶。
可現在事已至此，為了已經死去的古西就名聲，同時也是為了維護安義候府的顏面，古大英也唯有厚著臉來混淆黑白，死纏爛打到底。
“古大人，你說這話可有證據？”杜云成遲疑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再怎么說他也是順天府的府尹，此次案子的主審，總不能對這種荒唐的事情不理不問。
“杜大人，這些證人都能證明呂少杰去了柳氏家中與其相會，如今呂少杰卻故意答錯李御史的那些問題，這豈不可疑？”
古大英板著臉，神情嚴肅地望著杜云成，“杜大人，如今人證、物證俱在，縱使柳氏與呂少杰抵賴，那么他們的奸情也是事實，請大人明斷！”
“本官問你們，你們剛才可否做了偽證？”說著，古大英轉向了跪在那里神情慌亂的高氏等人，面露兇光地問道，“按照大明的律例，誣告者反坐，要是做了偽證，你們就等著被打板子后流配吧！”
“大人，小人說的句句屬實，千真萬確地看見呂少杰從柳氏家中走去。”皮膚黝黑的青年聞言臉色不由得一變，率先反應了過來，連忙高聲向杜云成說道。
“大人，小人們說的也是實話。”隨即，高氏等人也紛紛開口附和。[28415671]284286
事情到了這一步高氏等人唯有死撐到底，要不然不僅順天府饒不了他們，安義候府也不會放過他們，反正只要他們一口咬定見過呂少杰，那么屆時自有侯府的人給他們撐腰。
望著眼前頗為荒唐的一幕，在座的眾位官員不由得對視了一眼，看來古大英這是要背水一戰，與李云天拼個魚死破。
杜云成一臉奈地看向了李云天，他倒是想給高氏等人動刑，可是有古大英在這里攔著，也唯有放棄這個念頭。
況且，事到如今柳氏的案子已經與真相關，安義候府擺明了是要將罪名強行安給柳氏，這疑變成了李云天與安義候府之間的較量，已經向私人恩怨的方向發展。
因此，不僅杜云成和三法司的官員，五軍都督府的那些官員也都明智地選擇了坐山觀虎斗，誰也不會輕易介入此事，不過雙方的心態不同。最最穩定
對于杜云成和三法司的官員來說，安義候府在京城勢力強大，他們在京城上為官多年，深諳為官之道。
如今古西就已死，安義候府絕對會拼死為其開脫，杜云成和三法司的官員豈會為了柳氏這么一個平民女子去與安義候府結這種死仇？到時候得罪的可就是京城的一幫勛貴。
至于五軍都督府的那些官員，現在的處境非常尷尬，安義候府的人自然不可能告訴他們古西就是因為強暴柳雯晴而被柳雯晴刺死的，即便是有人有所懷疑也不會說出了，因此他們是打著柳雯晴逼婚不成殺了古西就的期號來給安義候府助威。
可如今的局勢令他們非常尷尬，呂少杰的糟糕表現已經使得案情大白于天下，他們要是還不管不顧地支持安義候府，那么傳出去未免也就成為了京城的笑話。
天知道李云天還有什么詭計沒有使出來，要是再度揭穿了安義候府的謊言，他們的臉面將置于何地？
再者說了，京城勛貴之間的關系錯綜復雜，雖然此次前來的這些五軍都督府的官員都與安義候府的關系很好，但私下里或多或少都與周征有交情，因此也不會毫保留地支持安義候府。
說起來，這些五軍都督府的官員這次來順天府給安義候府助威，既要講情義，同時也要講道義，要是他們明知古西就該死卻還要支持安義候府與李云天作對，那么疑既會受到非議，也會得罪現在圣眷正隆的周征，殊為不智。
歸根結底，還是安義候府這次謀劃的事情不周密，被李云天一一揭穿了那些謊言，這使得這些五軍都督府的官員們是有心力，法再力挺安義候府。
“這次案件事關重大，本官再給你們一次機會，你好好想一想，當天是否看見呂少杰從柳氏的家中出來？”李云天早就料到安義候不會善罷甘休，他望了一眼臉色比陰沉的古大英，轉身望向了高氏等人，沉聲問道。
“大人，小人看得真真切切，就是呂少杰。”這一次，率先開口的是那個胖青年，信誓旦旦地說道。[28415671]284286
說著，胖青年還瞅了一眼一旁的二管家，臉色有些發白的二管家臉上流露出滿意的神色。
有了胖青年帶頭，高氏等人隨即紛紛賭咒發誓，表示他們確實看見了呂少杰，反正有侯爺府的人撐腰，他們自然不怕李云天。
古大勇的嘴角流露出一絲冷笑，只要高氏等人一口咬定這一點，那么李云天將可奈何。
“你們難道就沒有想過，為何你們會在那兩天‘遇見’呂少杰？”李云天有些奈地搖了搖頭，神情一凜，冷冷地望著高氏等人。
高氏等人不明白李云天這是何意，不由得面露狐疑的神色，他們根本就沒有往這方面想。
現場眾人聞言也好奇地看向了李云天，想知道李云天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杜云成先是微微一怔，接著嘴角就流露出了一絲笑意，已然明白了李云天的用意。
“呂少杰，你如今已經是棄子，本官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能證明他們對你的指證不實，還柳氏一個清白，那么就是檢舉有功，按照大明律例足以罪減一等。”
在眾人詫異的注視下，李云天先是低頭望了一眼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呂少杰，隨后沖著杜云成一拱手，沉聲說道，“大人，不知下官所言是否有偏頗之處。”
“李御史熟讀大明律例，本官覺得甚為妥當。”杜云成沉吟了一下，點頭同意了下來。
“呂少杰，難道你想被流配三千里？”李云天聞言轉向了呂少杰，提高了音量問道。
“大人，小人檢舉，小人檢舉！”
呂少杰剛才支著耳朵聽著杜云成的回答，見杜云成答應給自己罪減一等，連忙從地上刷一下坐了起來，沖著杜云成就磕了一個頭，忙不迭地說道，“大人，小人上月初八的晚上在通州城翠紅樓的雯珊姑娘那里，雯珊姑娘過生日，小人前去給她祝賀，翠紅樓的姑娘都可以給小人作證。”
“上個月二十二，小人的一個同出京辦事，小人晚上去了他家中與其妻子魯氏私會，大人只要將魯氏與其貼身丫環傳來一問便知。”
在眾人驚訝地注視下，呂少杰竹筒倒豆子，一股腦地將實情說了出來，隨后跪地不起，高聲喊道，“大人，小人那兩天根本就沒有去柳姑娘的家中，他們怎會看見小人？”
聽聞此言，現場頓時一片嘩然，很顯然這兩個證據尤為關鍵，將高氏等人的供詞徹底推翻。
高氏等人聞言臉色刷一下就變了，紛紛不知所措地看向了二管家，誰能想到這里面竟然還有如此的內情？
二管家的臉上漲得通紅，他先前跟呂少杰商定這兩個時間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料到呂少杰會“反水”，因此只是讓呂少杰選了兩個穩妥的日子來誣蔑柳氏，只是知道那兩天呂少杰不在家中，并不清楚他去了哪里，如今反而成為了給予他致命一擊的關鍵。
“高氏，你等可認罪？是否要本官將這些證人傳來對峙？”杜云天剛才已經從李云天的言語中猜到了他懷疑呂少杰那兩天有著重要的私事，如今看來果然如此，于是冷笑了一聲，伸手指著高氏等人說道。
高氏等人聞言剎那間面血色，求助似地望著滿臉通紅、青筋暴露的二管家，等待著二管家拿主意。
“杜大人，世上哪有如此巧合的事情？”一定是呂少杰知道他的罪行要敗露，故而早就安排好了后路，那兩處證人的證言不足為信！”
古大勇的面色陰冷得像罩了一層冰，他論如何都想不到李云天會將他逼至如此窘迫的境地，于是沖著古大英使了一個眼色，古大英就面色鐵青地說道，繼續在那里耍賴。
“古大人，公堂之上講的是證據和道理，如果你有證據表明呂少杰在說謊，那么本官話可說，可你要是憑借臆測來斷定呂少杰所言不實，如何能讓人信服？未免有擾亂公堂之嫌，本官身為御史，絕對不會置之不理！”
李云天聞言不屑地冷笑了一聲，冷冷地望了古大英一眼，隨后神情冷峻地看向了高氏等人，“事已至此，倘若你們還冥頑不靈，那么本官就繼續審下去，看看呂少杰那兩天晚上究竟在哪里，屆時別怪本官從重懲處！”
“大……大人，民婦招，民婦全招！”
見李云天根本就沒有將古大英放在眼里，又親眼目睹了李云天剛才一步步逼得呂少杰走投路，做賊心虛的趙氏終于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懼，連忙神情驚恐地沖著李云天磕著頭：
“大人，民婦那天其實根本就沒有去高嫂家借針線，是二管家找到了民婦，給了民婦五十兩銀票，讓民婦出言誣陷柳姑娘，并且答應民婦事成之后再給民婦五十兩銀票，民婦一時貪財，又懼怕侯爺府的威勢，故而才誣陷了柳姑娘，請大人恕罪！”
“胡……胡說，本管家根本就不認識你。”正焦頭爛額的二管家聞言頓時嚇了一跳，連忙開口否認，沖著李云天說道，“大人，她是在撒謊，千萬別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