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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1章京都的春節(九)
“長好!給您拜年了!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即便是郭小洲來前心中已經有無數的腹稿,但真正面對這個瘦弱不堪的老人,心中卻次緊張得說話帶著不正常的顫音。..
旁邊的莊棟臉色微變,老爺最反感的就是這句話,認為這是典型的拍馬屁的象征,而且浮夸!甚至有些反諷他老而不死。老人最遺憾的就是他的一幫革命老戰友一個個先他而去。他屢次杵著拐杖前去送行,每送一次,他的悲傷就多一次。而他清楚的知道,等他走上這條歸宿時,能給他送行的“老戰友,老朋友”幾乎沒有。那時他的走得該多么孤單。
不知道為什么,宋老只是慈祥的笑了笑,“呵呵!小朋友的吉祥話,我老頭收了。”
莊棟心中的一顆大石頭這才落地。他是看著甘怡長大的,心里把她當成自己女兒一樣。
當初他聽到消息說甘怡有了喜歡的男人,他為此專門開了瓶珍藏的茅臺,一人把自己喝得半醉。
曾幾何時,甘怡女漢紙的傾向越來越強烈,他一直暗暗擔心,再蹉跎下去,都快要奔的大齡女青年。他甚至專門去找了宋敬具體討論這事情。
所謂愛屋及烏,他也因此把郭小洲當成自己的女婿。而且他專門調集了郭小洲的所有資料精心整理重點給宋老,不惜為郭小洲大說好話。實際上他清楚,宋老再怎么不在乎門第差異,但是孫女兒身上流著宋家的血,他怎么忍心看孫女兒嫁過去受苦。大體是不會同意的,就算甘怡親自來央求,宋老勉強同意,未來只會對郭小洲沒任何好感。
他整理的資料充分表明,郭小洲是個人才,有非常強的潛力。
這意味著,人才加上宋家女婿的身份,未來的平臺未必就比世家弟們低。
他看得出來,宋老明顯被郭小洲的資料打動了。
“坐吧!”宋老回頭示意護理人員停止給他按摩。護理人員看了看莊棟,莊棟微微點頭。給郭小洲倒了一杯開水,便和護理人員一起離開書房。
老人的話不多,根本沒有和他談工作和事業,郭小洲想象中老人考他的場景根本沒有出現。
反過來,老人徹底回歸平凡,像一個普通長輩一樣,關心他父母的身體,大哥和小妹現在的情況。
郭小洲一一作答。
他稍后便恍然大悟了。以老人的閱歷和波瀾壯闊的人生,當世還有多少人配和老人談論人生、事業和體制?
那些小說電影中的場景畢竟是虛構的。什么長問誰“你對某件事情有什么看法?”“你對當下的體制有什么體會?”“你對基層工作的理解?“等等如此的虛話。在現實里根本不可能存在。
老人說了不到五分鐘的話,郭小洲明顯察覺到他的聲線微微有些嘶啞,聲音也越來越低,低到幾乎快聽不清楚。
他心中不免有些傷感,畢竟歲月不饒人吶!再偉大的人物,也終將歸于塵土,抵擋不了時間的威力。
門外的莊棟也適時走了進來,輕聲提醒道:“長!您休息的時間到了。”
老人服氣地緩緩坐起身,瞪著眼睛,表示自己的抗議。
莊棟冷靜搖頭,“抗議無效!”
郭小洲也不忍消耗老人的體力和精神,遂起身告辭。
老人無奈地一笑,提高嗓音,“小朋友能來看我這個老家伙,老家伙送你一句話。”
郭小洲喜道:“晚輩洗耳恭聽!”
“年輕人,越該做的事情,就越是急不得!”老人說了這句話后,疲憊地閉上眼睛。
“晚輩謹記在心!您多保重!”郭小洲跟著莊棟慢慢退了出去。他知道老人的這句話透著歲月的積淀和政治智慧。年輕人嘛,有熱血有勇氣有沖勁,做事情喜歡沖動,看裝了目標,巴不得一夜之后能實現。比如他現在的重點,陳開集團,這個集團是他最想做也是最該做的,他希望越快壯大越好。但實際上卻脫離了現實,而且容易被對手察覺他的重點,從而抓拿他的死穴和漏洞。
出到門外,郭小洲霍然感覺,自己在溫并不算高的書房里,竟然出了一身的汗!老人一句警語,如同冬天的火爐,灼熱了他。
莊棟把他送到院里,低聲說:“長半年前剛做完一個手術,身體情況不算特別好。否則,長送你的不會是一句話,而是一幅字。”
郭小洲發自內心道:“能受宋老一句話,已經很滿足了。豈敢讓老人家再勞心勞力。”
莊棟對他投去贊許的目光。一些級別到了省部的高官要員,都拼命想要宋老的一幅字。他們要字的原因并不是宋老的字寫得多么好,而是宋老的字有時候可以當護身符,有時候還是最具威力的道具,降鬼伏魔!如果掛在辦公室或者家里,大有天神在此的威力。
莊棟把郭小洲送到內院的口,指了指左側的小門,“怡在那邊等你。”
郭小洲雖然和他交往不多,從見面到現在,不超過十句話,但他很敏感地感受到莊棟釋放出來的關愛。
“謝謝您!”郭小洲態很是恭敬。
莊棟笑了笑,微一猶豫,“怡那里有我的電話,小洲你以后若有什么解決不了的事情,可以給我打電話。”
郭小洲心下感激,他知道,這是一個大秘所能給予他的致。作為秘書,莊棟這樣的表態甚至違背了宋老定下的規矩。
兩人握手告別。
郭小洲穿過小側門,來到東邊的廂房前。
人還未到門口,便聽到甘怡的笑聲,“二伯!我給您出道腦筋急轉彎的題目,您如果答中,我就給您唱支歌。”
“二伯能不能隨便點歌?”一個聲音問道。
“當然能,前提是我會唱。”
接下來是甘怡的聲音,“小明的爸爸和媽媽生了個兒,可是他既不是小明的哥哥又不是小明的弟弟,那么請問,他是誰?”
“哦……不是哥哥又不是弟弟,他是誰呢?”
房間里沉默了片刻,這道聲音笑著說,“答案是什么?”
甘怡回答道:“不是哥哥也不是弟弟,只能是小明自己呀!”
“哈哈!原來如此。又被小怡給蒙騙了,再來一個,我不信就猜不對一道……”
接下來是甘蘇的聲音,“小怡,讓你二伯休息會。”
二伯?郭小洲立刻想到了宋老xx大革命時癱瘓的二兒。據說就是因為幾個哥哥不幸的遭遇,甘怡的父親才下決心遠離仕途。
郭小洲正猶豫要不要在外等會,宋敬忽然從房里走出來,看到郭小洲,馬上招手,“小洲,快進來,見見小怡的二伯。”
郭小洲和甘怡離開了宋家四合院后,直接去了金楊家。
遺憾的是,金揚不在家,趙豆豆接待的他們。
趙豆豆得知郭小洲過了宋老這關,高興地恭喜他們倆,并送了甘怡一顆胸鉆作為禮物,同時再表態,他們倆大婚之日,不管是在京都還是在西海,她都要去討杯喜酒。
由于前去拜年的人絡繹不絕,她們沒能說幾句話,便只能告辭離開。
兩人出到門外,再也沒有“不知道去哪兒”的感覺,而是不約而同看著對方說:“回家!”
這個家自然是甘怡在京都的家。毗鄰西單金融街,是套六十七平米的兩居室,二十年前甘怡剛上小二年級時,疼愛她的母親花了八萬多元給女兒提前買了套房,當時的房價是一千六多一平,還賣不動。
據說當時有人算了筆賬,說一名大生要在京都買一套兩居室新房,要不吃不喝工作一年。至于現在的西單,房價已然漲到十萬一平,變的是房價,不變的依然是老姓的心態和購買力。
當年那點錢對海外親朋眾多的甘家來說,根本不算什么。
郭小洲很感慨的說,“咱媽眼光真毒!”
甘怡笑曰:“可不是么,給閨女置辦這么一大筆嫁妝!你就得意吧。”
郭小洲嘚瑟道:“哈哈!運氣真好啊!找了個大富婆!”
甘怡笑吟吟道:“夫君你的身家好像也不少嘛!今天晚上來具體盤盤?”
郭小洲唉聲嘆氣道:“這也被夫人知道了?”
甘怡點點頭,“以后咱家的賬誰管?”
郭小洲毫不猶豫的表態,“當然是夫人。不過,夫人你也知道,合盛生態旅游的股份我全部捐獻給了向日葵基金,鼎商貿的股份我打算開年后也捐了,只剩下杜喬制藥的股份暫時不好分割,我后來的確出了真金白銀,分之七點六五的股份,不過我掛在妹夫名下,他占了分之二十二點五的股份,合起來就有分之十。”
“另外還有陳塔的一套江景房,無外債,無借款。”
見郭小洲說的那個認真勁,甘怡終于閉憋不住“噗嗤”笑了,“我媽說我是撒手菩薩,手里握不住財,所以我把財政大權交給夫君!”
郭小洲錯愕道:“不成不成,我對數字不敏感。還是夫人你勉為其難吧。”
“夫君都開了金口……”甘怡嘆息道,“怡怎敢不從。”
郭小洲眉毛一挑,揉了揉她的臉,嘻嘻笑著說:“今晚是個好日。”他這句話有點兒“馬昭之心司人皆知”的意思,甘怡如何不明白。
但是甘怡并沒有任何羞澀和目光躲閃,她神情出奇地淡定平和道:“我也這樣認為。”
郭小洲大笑著摟住她的腰,“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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