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所當然的,在大酋長和他的衛隊們回到了他們各自的部落后,新的爭論開始了。
不少易洛魁人都對大酋長與威廉的協議表示難以理解——將軍隊交給威廉,讓他們覺得不安。按照西方的方式編練軍隊,則讓他們覺得憤憤不平。
并沒有見過赫里福德家族的白色軍團的威力的他們,并不知道,也不認為自己的軍隊已經過時。所以,他們拒絕承認大酋長的答復。
這樣一來,易洛魁的各個部落內部,矛盾與爭論隨即出現。分裂的趨勢一點點的浮現出來。大酋長,與大酋長們的反對者各自拉攏了人馬。爭論不休。局勢也逐漸升溫。
就好像是在野馬部落。這個在切羅基人中數一數二的大部落中,爭吵就逐漸的失去了控制。
“他們知道什么?!他們什么都不知道。他們還在用一百年,甚至是一千年以前的眼光看問題!”在大酋長的營帳里,大酋長,以及他身邊的那些親信們氣急敗壞的討論著他們的反對者。
“他們甚至想要去進攻那位王子殿下——天吶,我從沒有想過,這些家伙竟然已經蠢到了這種程度。”一名大酋長的親信,用略顯夸張的語氣這樣說道——是的,這家伙也隨著野馬部落的大酋長,見識過了哥特人的強大軍隊。
他與那些同樣見識過那些東西的人,都是大酋長的最大的支持者。
“他們難道不知道,這會讓野馬部落毀滅嗎?”聽他這么說,其他的人也顯得有些義憤填膺。不過,除此之外,還有幾個人顯得有些猶豫——他們能來參加這次會議,自然意味著他們是大酋長這邊的人。而他們之所以會猶豫,則是因為他們并沒有跟大酋長一起,去哥特人的部落長見識。
當然,大酋長要留下幾個看家護院的家伙。
“那么,大酋長,我們應該怎么辦呢?”一個沒見識的野馬部落的戰士領袖這樣問道。
“無論如何,我已經答應了威廉王子殿下。”野馬部落的大酋長說:“野馬必須遵守承諾。我們必須要在下個月之前,派遣五百名野馬部落的戰士,前往哥特人的城市。這一點絕不能改。”
“可是,大薩滿和他的支持者們絕不會允許我們這么做的。”那名沒見識的戰士領袖說:“我們真的有必要去討好那位什么王子嗎?大酋長,我們難道就不能——”
“——你難道認為我在說謊?難道覺得我在騙你嗎?”野馬部落的大酋長氣急敗壞的大喊著:“我,我們所有人都見到了那一切,那好像是被施加了魔法一樣的軍隊,以及數百門,比我們見識過的最強的大炮還要強無數倍的大的大炮——他們的炮管子,有森林中最粗的大叔那么大!他們的人數,有十個野馬部落的所有人加起來那么多!
非常萬幸的是,那位王子殿下是個講道理的人。而且他也愿意與我們和平相處。他愿意花大價錢,雇傭我們的戰士。他還愿意幫助我們訓練我們的士兵!想想看,我們野馬部落是最強大的部落,但是我們也不會把我們訓練勇士的方法告訴別人,但是他愿意!
這是一個多么好的機會?!不,或者說,這是一個多么可怕的機會?!
如果野馬部落同意的話,那么得到了哥特人的戰斗方式的野馬部落,就仍舊是最強大的。但是如果我們沒有得到他,而是讓別的部落得到了,那么我們就會成為最虛弱,最弱小的部落!
這不單單關系到我,關系到野馬部落的信用問題。更關系到部落的生死存亡!”
大酋長被太陽曬得黝黑的臉,這一會兒透著紅光,可想而知,他是生氣到了極點:
“我們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不然,野馬部落就完蛋了!”
“……我還是不覺得,那些白人訓練戰士的辦法,比我們野馬部落的要好。”
雖然不是第一次聽大酋長這么說了,但是那名戰士領袖,還是不愿意相信這一點。他就這么小聲嘀咕著。
聽到他這么說,大酋長氣憤的看著他,只想要狠狠地罵他一頓。但是看看這家伙倔強的眼神和倔強的表情。到了嘴邊的話,就有些說不出來了。
是的,就是這樣,大酋長很悲哀的發現,只是去過與沒去過一次查爾斯頓。原本完全相同的切羅基人,就好像變成了兩種不同的生物一樣。
他與這個家伙,幾乎完全無法溝通。
事實上不單單是這一點,這一切——我是說,野馬部落現在的這一切,都讓他覺得不舒服,或者別扭。
他懷念在查爾斯頓吃到的美味佳肴,還有那些糖果與搞掂。部落的那些野果,烤得半生不熟,還沒有放鹽,放香料的烤肉,那些玉米面糊糊做的粥,還有烤玉米餅……這些東西讓他覺得分外的難以下咽。
他同樣懷念在查爾斯頓居住的地方。那些寬敞明亮的房屋,那些方便安全的的煤氣燈,還有柔軟舒適的大床。他現在裹著的,有著腥臭味道的皮子是那么讓人不舒服。單單鋪蓋了一層的帳篷的地面,躺上去只覺得后背疼。
椅子,皮質的沙發比起盤腿坐在地上舒服的多。餐具,刀叉,精致的好像寶石一樣的瓷器,比起徒手撕扯要講究。每天早晨,用香皂洗臉,用牙粉刷牙。每天用熱水洗澡,用蒸汽桑拿。在這之后還有漂亮的白人姑娘給自己按摩……她的皮膚好像牛奶一樣嫩滑,聞上去也香噴噴的。那么的漂亮——比起部落里的那些女人要好一百倍!
“該死的!為什么我就不能過上那樣的生活?!這里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坨屎!我就在這坨屎里面生活了半輩子的時間!實在是太該死了!”
一想到這里,大酋長就氣得只想要殺人!
他非常想要過上那樣的生活,他對查爾斯頓的一切都無比懷念。他同時也聽威廉說起過,新世界的一切都比不上舊世界的萬分之一!而他們享受到的那些東西,在哥特人看來是再正常不過的了——甚至那些陪同他的翻譯們,還在一再緊張,不知道這樣會不會讓自己不滿意。
在這之后,帶著無限的留戀,他回到了自己居住的一坨屎里面。在這之后,大酋長就下定決心,一定要讓查爾斯頓的生活繼續下去——而他同樣知道,靠武力,是絕不可能達成這個目標的。那只會帶給自己,和野馬部落無窮的麻煩,甚至毀滅。
與哥特人的合作,是他看來唯一一個安全的,可以達到自己目標的道路。
而現在,竟然有人愚蠢到阻礙自己,竟然愚蠢到認為可以對那些哥特人說“不”。
在野馬部落的大酋長看來,這一切不可原諒。也不可接受。
“無論如何,我必須要這么做。”大酋長這樣說道:“如果大薩滿,還有那些人還是要反對我的話,我就讓他們去死。”
在說到這樣的話的時候,野馬部落的大酋長的面容變得非常兇惡。看起來,他是真的對那些反對者動了殺心。
“真的有必要這么做嗎?!我們真的要為了這件事情,殺死與我們同一個部落的兄弟?!”聽大酋長這么說,那些心腹們有的覺得理所當然,有的有些猶豫。還有的——主要是沒有前往查爾斯頓的那幾個人,都非常驚訝。只覺得不可思議。
“白人們給你下了魔法嗎,大酋長?!”之前一直反對大酋長的那名戰士領袖猛地站了起來,然后這樣大聲質問:“你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你——”
在他還想要接著說下去之前,他的背后,另一名大酋長的親信,用匕首刺入了他的心臟。
“……你……你們……”
對方的力氣,一下子就消失了。他看著那些人,看著他的大酋長,只覺得這些人無比的陌生。
再然后,那個人抽回了匕首——那是,他從查爾斯頓帶來的禮物之一,一柄真正鋒利的,鋼制的武器。
“反對我的人,就是這樣的下場。”大酋長與他交換了一個眼色之后,動手殺人的親信就點了點頭。然后離開了營帳。
大酋長大聲的對留下來的其他人這樣宣布:“我已經做好了準備,就算要動手,殺死半個野馬也在所不惜,你們是想要怎么做?支持我,還是反對?”
看著那個反對者死不瞑目的尸體,所有人都知道應該怎么做才好。
“很好。那么動手吧。”大酋長這樣說:“我要親自送那個頑固的老東西上路。”
就這樣,大酋長的親信們——無論是一開始就已經知道應該怎么做的,還是半路上半推半就的,被迫加入的人,都以最快的速度行動起來。一場波及整個部落的內戰,即將開始。
其中一方殺氣騰騰,另一方則渾然不覺——大薩滿與他的追隨者們,雖然知道這件事會讓酋長發怒。但是他們怎么都想不到,他們的酋長竟然會為了這樣的理由,而對他們動了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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