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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一場降雨,威廉有一連好幾天都是失魂落魄的。直到他聽說了一個好消息。
暴雨造成的損失,并不像他所想的那么嚴重。
這主要是因為新式鐮刀的推廣,以及農業退稅制,讓莊園的人們產生了爆發力。所以收割和晾曬小麥的工作,比威廉想象中要快得多,地里的絕大多數谷,都在前兩天入了庫了。所以這場暴雨造成的損失,實際上并不多。
與之相比,其余的農莊可就慘了。還實行著原先的生產制,以及使用原本生產工具的農人們叫苦連天。所有農莊都有不同程的減產。最糟糕的農莊減產達到了分之一。看起來,今年這個冬天注定不會平靜了。
暴雨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天早晨,陰云還沒有散去,淅淅瀝瀝的雨點兒仍舊一直不停。看起來,赫里福德男爵領的秋糧減產,已經是在所難免的了。
男爵的書房中,奧托男爵愁眉不展。與之相對的,威廉也皺著眉頭,看上去好像很不滿的樣。與之相對的,坐在那里的第個人,奧托男爵的腹衛隊長康斯坦丁則表情嚴肅,聲音也很平淡:“騎兵已經回來了。與我們領地相臨的貴族們,也都遭了災。事實上,恐怕整個馬佐維亞大公國都會出問題……
聽他這么說,男爵父兩個相對無語。在這個農業渣到爆的時代,就算是豐年也會吃不飽,平年也會餓死人……范圍放大到整個馬佐維亞大公國,即使糧食產量只是降低一、兩成,那也是了不得的大事。
在經過詢問過后,威廉已經得知了,這個時代的農民的確還有著“暴動”的傳統習慣。而一場影響嚴重的自然災害,進而引起大規模,大范圍的農民暴動。這件事情簡直再正常不過了。
“也就是說,我們需要備戰了嗎?”奧托男爵皺著眉,這樣問。
“我想的確是這樣的,主君。”康斯坦丁這樣回答說。
“……不能先等一下嗎?”威廉問:“我們應對自然災害就沒有什么辦法嗎?我覺得,我們可以通過減稅,甚至提供一定救濟的方式,來化解這件事情,父親,如果您——”
“——單單是我們不夠。”奧托男爵略顯懊惱的打斷了威廉的話:“關鍵是別人——整個馬佐維亞大公國,有數萬人口。我們只管理著其中的幾十分之一。我們當然可以救濟那些人,當然可以減少稅收。事實上就算你不說我也會那么做的,問題是其他貴族們不會。”
說到這里,奧托男爵顯得更加的痛苦了:“他們舍不得他們的錢,也舍不得他們的糧食。他們眼里,那些農人就活該都被餓死。他們是不會心疼的。”
聽奧托男爵這么說,威廉多半已經明白了……按照這個節奏來看,一場席卷整個馬佐維亞大公國,乃至是整個邊境地區的災荒與暴動再所難免。赫里福德家族對此無能為力——即使是不計成本的免除所有農業稅收,并且將并不多的家底全都拿出來賑濟災民,也無濟于事。
現在的局勢還沒發展到那種程。減產的秋收也是秋收。農人們勉強還有一口吃的東西。問題是在幾天之后,領主貴族們將按照慣例收繳糧食。如果這些家伙不降低稅負的話,還按照往年的標準收取糧食的話,那么用不了多久,等到冬天的時候,饑寒交迫的農民們就會大量死亡,然后就是走投無的暴動……如果暴動在第一時間被剿滅的話,那就不算什么。
但如果這場暴動在第一時間,沒有被剿除,那么農人們便會變成流民。在馬佐維亞的領地上四處流竄。流竄到什么地方,就會搶光當地的其他農人們的食物。餓昏了頭的他們會在最短時間內,將那些食物消耗一空。然后裹挾著其他農人一起,繼續流竄。
流民隊伍就會像這樣,滾雪球一樣的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在退役士兵,傭兵,強盜與某些破產貴族,落魄騎士們的帶領下,他們也會變得越來越有組織化。
當野地里的食物無法滿足他們的胃口的時候,他們就會在野心家的驅動下,進攻貴族領主們的城堡。如果讓他們僥幸攻破了某家領主的城堡,那么事情就會變得一發而不可收拾。得到了更大的名聲,更多的食物以及更先進裝備的流民大軍,戰斗力自然會大幅的提升。再之后就是……
想到了這里,威廉的腦袋已經不可抑制的痛了起來——真是糟糕,實在是糟糕了。這個消息比起之前他所想的還要糟糕的多。
“總而言之,備戰吧。告訴各個農莊,今年秋季只收成的賦稅。同時要他們將壯丁組織好,再操練一下。對了,這件事情也要跟夏露米說一下。威廉——你去。”
奧托男爵說到這里,點了威廉的名字:“去告訴夏露米說,要她也按照我所說的那樣行事。除此之外,告訴她,要她繼續留在赫里福德城堡。不要想著回去她自己的封地那里。”
“……是的,父親。”威廉點點頭,然后就站起身來,走了出去。同時,康斯坦丁隨后也離開了書房,派遣人手,去傳播男爵的命令了。
之后,離開了男爵書房的威廉很有些躊躇。他當然知道自己父親所說的意思。如果沒有出事的話還好。但如果真的出現了那種最糟糕的情況,那么比起夏露米的領地,有著一員坐鎮的赫里福德男爵領自然更加安全。男爵要夏露米留在這里,也是理所當然的。
問題是按照理論來說,夏露米不應該留在這里。
雖然年齡上,她只比威廉大了一歲。但她的的確確是一位女伯爵來著。她是貴族,她對自己的領地,領民負有責任。在平時也就算了。但是在關鍵時刻,她就應該回到自己的領地去,帶領自己的領民與她的衛隊共難關。
而根據威廉對于夏露米小姐的了解,她會這么做的可能相當大——她本來就不是那種喜歡蜷縮起來,躲在別人羽翼下的角色。她的膽很大,有抱負,也有野心。同時有著自己的行為準則。而且她今年已經十五歲了。再差一年的時間,就正式成年了。在這種情況下,奧托男爵作為監護人,也沒辦法左右她的行為。
威廉覺得,就算是他的父親奧托男爵出面,也沒大可能讓她妥協……
“因為自己辦不到,所以就把難題交給我么?不不不,父親并不是那樣的人。”
在前往夏露米的房間的上,威廉這樣思考著——奧托男爵會選擇他來完成這個任務,自然是認為威廉比他更適合,也更有可能完成這個任務。這讓威廉覺得很奇怪。
“我記得夏露米很尊敬父親來著啊。而且父親于她有恩,又是他的監護人。于情于理,也應該是父親勸她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我的話……跟那家伙的關系一直不是很好。那家伙也一直看不起我……不過最近好了一點兒。但就算是這樣,也比不上父親的吧?更何況最近我還欠著她兩德金的饑荒呢。說話實在是硬氣不起來啊。”
這么一想,威廉猛然間,就想到了一個非常驚悚的理由:
“父親該不會是覺得,覺得……不會吧?完全沒有那個傾向啊。不對不對不對。或許是我最近過的順了,所以變得比較自戀——那家伙怎么會喜歡上我呢?父親你一定是誤會了。哈哈哈,絕對是這樣的。”
就這樣,威廉將最不可能的那個選項主動剔除。然后確定了自己的戰術:“盡最大的可能讓夏露米留下來。但是如果她非要走的話,自己也沒有辦法。反正事情僅僅是起了一點兒端倪而已。沒有說真的會發展到那么糟糕的程。就算馬佐維亞范圍內,有小幅的暴亂也沒有問題。夏露米的伯爵領足有兩騎私兵可以動用。情況允許的時候,還能動員至少一千的農兵武裝。有這一支部隊足夠對付絕大多數的叛亂了。”
未慮勝先慮敗。威廉打定主意之后加快了腳步。很快就到了夏露米房間的門口。正想要敲門,卻聽見嘎吱的一聲,門開了。夏露米帶來的小女仆滿臉憂色的走了出來,看到威廉之后愣了一下,然后馬上行了一禮,叫了一聲:“威廉少爺。”
“嗯,怎么了?”威廉看她面色不對,就這樣問道。
“小姐說想要回去,正在收拾行李。您看,現在這個樣……您進去勸一勸她吧。”小女仆這樣對威廉說。末了還補充了一句:“威廉少爺勸的話,小姐肯定會聽的。”說完之后就滿懷期待的看著威廉,把威廉看的渾身都不舒服——怎么是個人就說,自己說話夏露米肯定能聽呢?這也奇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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