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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8.
顧小凡來到了村東頭的小木屋，聽江村長說，這孫瘋子一人獨居在這個小木屋已經三年了，三年之中他都在這里埋頭寫他的小說《大秦帝國》，到現在還沒有寫完，還時常有人過來找他，談些什么事情。
走到小木屋前，顧小凡還沒有進去，就看到那條白色的大土狗“白起”遠遠地，對著他是瓷牙咧嘴著，頓時有些皺眉。
在斗野豬的那天，他就見識過“白起”的勇猛，雖然敵不過野豬，但是比一般的土狗卻要厲害很多。
不過顧小凡并不是怕被它咬，只是他聽村民說過，這“白起”是條忠犬，在村子里三年，從來沒有傷過村子里的人，但是一但是城里的干部，或者是林業局的那些公務員來，它就對他們狂叫。
這也就意味著，“白起”這條狗可以分便農村人與城市人的差別？
顧小凡之前并不相信，但是聽江村長與小江說了幾次，今天再一看，發現這狗確實有點門道，如果光說是用氣味的分辨，他也在大秦村待了半個月了，做這半個月的農活，該有什么氣味也該有了才對。
看著“白起”對他盯著，一動不動的露著牙齒警惕的樣子，顧小凡心念一動，馬上扮演成“田文軍”的樣子，收斂了自己的形體，低著頭，眼神變得內斂起來，整個人都顯得“卑微”起來。
這是他最近做農活的體會，農村出身的人，因為什么臟活累活都做，不僅僅是身體上有變化的，心理狀態上也出現了巨大的變化。
這種變化主要是來自于自信心方面，每天又臟又累，根本沒功夫打理自己，穿著最簡單的衣物，對自己的外表，對自己地位已經完全不在意，隨地吐痰，不愛干凈，這些都不是一種刻意的惡性，而是一種自然而然的反應。
他真的一點都不在乎這些了，因為他就是社會的底層勞動人民，沒有任何面子，禮貌這些東西需要在乎了……
農村身份這種“卑微”，與之前他的表現城市人的“卑微”程度截然不同，那是一種在內心里自然醞釀的，沒有一絲的憤怒，委屈……
而當顧小凡開始運用這半個月的體會，開始扮演“田文軍”的時候，大白狗“白起”卻是過來聞了聞他，然后突然沖著他“汪汪！”大吼了兩聲。
媽媽的！什么情況啊？這下子顧小凡迷糊了，這狗怎么兇上了？難道他演的不好？
正在尷尬間，就見穿著黑色長袍的孫浩輝出來了，這個年近六旬的男人，給人一種老學者的感覺，滿臉的肅穆，只是低吼了一聲：“白起，來。”那條大白狗，才低著頭過來了。
顧小凡還沒打招呼呢，就看孫浩輝撇了他一眼道：
“你只抓到了農村人的‘孬’，卻沒抓到農村人的‘強’……這角色你還要多多揣摩。”
顧小凡一愣之下，立刻請教道：“孫教授，麻煩您指教，我確實還有些不得要領。”他自己也清楚，他對“田文軍”這個人物還有些東西沒抓住，但是卻不知道是什么，他看原版的時候，就覺得原版的扮演者稍微差一點味道，但是又說不上來差的是什么。
孫浩輝沒有回答，直接低身摸了摸腳邊的白狗：“狗雖然沒有思維能力，但直覺卻是最敏銳的，它會憑感覺來判斷敵我，每個地方的人身上都一種氣質，氣質些許不同就有天壤之別，白起在鄉村住得久了，就會鄉村人的那種感覺氣質當中是自己人……”
說著孫浩輝轉頭望了望顧小凡：“你剛走過來的時候，自信滿滿身上充滿這一股成功者的盛氣，比普通村民有氣魄得多，白起就對你警惕萬分，但是心里卻有些怕你，離你遠遠地不敢過去……
但是你突然表演了一個自以為是的農民樣子，一下子又太過窩囊，白起就覺得你比村民還弱，所以過來肆無忌憚的兇你……”
顧小凡猛然驚喜道：“我明白了，我要演好這個鄉村出身的人，一定要把握好這個情緒的度，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
這一下子顧小凡有點恍然大悟了，原版中的田文軍太窩囊了，差了一股子農村人的“堅韌勁”，缺少了這股“堅韌勁“，他怎么執著地到全國各地找那么多年孩子？
孫浩輝欣賞地點了點頭，輕聲道：“顧導演，你既然來了，就進來吧。”
顧小凡聽他稱自己“顧導演”而不是“顧村長”或者“顧廠長”，就知道孫瘋子清楚自己的來意在《大秦帝國》這部劇上。
于是趕緊跟過去，一進木屋，孫浩輝卻是不停腳步，直接帶他來到了木屋一個木欄桿圍成的后院。
顧小凡跟著出門一看，頓時覺得來到一番新天地，這個孫浩輝竟然在這個后院里用木頭修造一片縮小的秦國地形模型。
而這個巨大地形模型旁邊，則是有一個木制的小平臺，平臺上有古樸的木制桌椅，茶具，還有各種大大小小的木制兵器，從刀劍，到長戟，戰車，大斧，應有盡有……
而在那個木制平臺上，5，6個神態各異的中年男人正坐在一起喝茶，指著秦國地形指指點點。
“這個大良造府做的太破舊了，我覺得起碼應該改大兩倍，就算商鞅再怎么簡樸，畢竟也是秦孝公開府的最高官員啊。”
“不對，不對，張導你說得不對，能開府的專指宰相，商鞅死后，張儀升任秦國宰相才重新修建這個府邸，你記得不記得書里張儀專門佩服商鞅簡樸的一段文字？”
“還是黃導說的對，簡樸一些才對。”
顧小凡心里暗自驚訝，他已經認出了談話的其中兩個人，拍攝過《笑傲江湖》《越王勾踐》的黃健中，和《三國演義》的《水滸傳》《射雕英雄傳》的制片人大胡子張紀中，都是中國最頂級的古裝電視劇導演和制片人。
這幫人竟然都在孫浩輝的小木屋里談論劇本，莫非都是看中了《大秦帝國》這個題材？
看來陳娟根本沒有搞清楚狀況，這個孫浩輝并不是拉不到投資拍《大秦帝國》，只是他在挑選合適的合作對象而已。
幾個人正聊得興起，看到孫浩輝回來了，繼續聊著剛才的話題，沒有人關心顧小凡出現，顧小凡穿著普通農村的衣服，大家還以為他是大秦村的村民呢。
這幾天，這幾家國內電視劇導演，為了說服孫浩輝拿到這部電視劇的拍攝權力，已經在這里耗了三天了。
前后已經走了5撥電視劇公司的人了，最后只剩下三家，劇本歸屬權的爭奪，也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
(射手座李不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