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蒼黃第869章 竹島論財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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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9章 竹島論財


更新時間:2019年03月22日  作者:有時糊涂  分類: 玄幻 | 東方玄幻 | 有時糊涂 | 天蒼黃 

作者:有時糊涂分類:

和解,是雙方的,只有一方的和解,那不叫和解。

今天的酒宴,當然沒那么簡單。

虞文也勸道:“虎賁衛,呵,入了虎賁衛便是皇上的人,算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況且,這柳寒本身還是天下少有的上品宗師,王家與他斗了這么久,竟絲毫沒占到便宜,現在不得不龜縮在冀州。”

虎賁衛,皇上的親兵,只聽皇上的命令,其他任何機構管不了,所以,官場上的手段便用不上,這也是為何王家在與柳寒的爭奪中,沒有采用官場手段,而這種手段才是門閥世家最強有力的武器,沒了這個武器,就等于廢了一半以上的武力。

沒了官場手段,就只有用江湖手段了,暗殺,公開決斗,這些都是江湖常用手段,可柳寒本身是上品宗師,瀚海商社實力不俗,用江湖手段不一定討得了好。

王家過往的經歷便是教訓,他們不得不以江湖手段對付柳寒,結果是損兵折將,沒討到一點好處。

陸嶠心里嘆口氣,虞文接著又說:“吳郡的事,現在剛剛開始,咱們還沒在吳郡站穩腳跟,還有,走海的事,我們都需要柳寒,需要瀚海商社。”

“虞兄這話在理,陸兄,萬不可因小失大,”張滎也勸道:“再說了,你家這位二公子,這些年確實不像話,令尊怎么會看上他,陸家真要交給他,你能放心嗎!”

在下一代中,張家比陸家稍好,兩個嫡子,一個出仕,在青州為官,一個在帝都讀書,過兩年便可以參加品鑒。

陸嶠本就動心了,見張滎也這樣勸,便嘆口氣:“不是我想,是家父咽不下這口氣,唉,年級大了,有時候就看不開,這柳寒沒那么容易對付,也罷,我再回去勸勸家父。”

虞文張滎頓時松口氣,他們也怕陸嶠不顧一切,堅持與柳寒作對,江南的形勢對他們前所未有的好,吳郡拿下來,這顆在背的芒刺被拔下來,正好趁熱打鐵,鞏固吳郡,現在見陸嶠已經點頭,倆人終于放下心來。

“北邊的信,咱們該怎么回答?”張滎問道。

“不是說了嗎,這次咱們不參與,告訴朝中咱們的人,對新稅制不表態。”虞文神情堅決,江南士族的最大問題便是朝中無人,僅有的幾個出身江南的官員也在四五品去了,距離尚書臺還遠著呢。

但江南士族最大的問題便是不團結,缺少領軍人物,吳郡便是典型的例子,吳郡士族壓根不理會揚州士族,雙方矛盾甚深,揚州士族壓根無法踏足吳郡,這一次,好不容易借助衛振案,將吳郡囊括,不趁此機會好好鞏固,徹底免除后顧之憂,還要等什么時候。

三人很快達成共識,草擬了給北方的回信,然后叫過幾個女人,坐在小亭里,沒一會,便歡聲笑語。

柳寒轉悠了一圈,小島的確不大,轉悠一圈也沒花多少時間,可即便這樣,倆女也有些乏了,柳寒不得不一手挽一個,雨蝶趁機鉆進他懷里,讓他半摟半抱,看得紫煙兩眼冒火。

小島不大,竹林內外,只有五六間茅草屋,就象夏牧描述的那樣,柳寒沒有看到一個孩子,也沒看到一個女人,靜悄悄的,那個老者是島上唯一見到的活人。

慢慢的,柳寒也放浪起來,在竹林后面,狠狠的親吻了倆女,兩女釵群散亂,面紅耳赤,被他摟著出了竹林。

紫煙雨蝶都不是普通的名妓,是揚州青樓的頂級名妓,這樣的名妓可不是隨便什么場合就能瞎來的,得講究點情調,彈個琴,寫幾句詩詞,至少也要喝兩杯茶,然后才能有進一步接觸。

但這是柳寒柳大家,三篇震帝都,文名傳天下的柳大家,以他的名氣和權勢,自然可以為所欲為。

“美人在懷,柳老弟,這風景若何?”

陸嶠看著釵裙有些散亂的紫煙雨蝶打趣道,倆女羞澀的低下頭,柳寒卻爽快的笑道:“自然是無限美好。”

兩女更加羞澀,面紅耳赤的不敢抬頭,陸嶠三人和眾女哈哈大笑,柳寒在笑聲中走進小亭。

“怎么樣,商量好了嗎?”柳寒倒了杯水,隨意的問道。

陸嶠笑了笑:“還要多謝柳大人,幫我們下了決心,關于新稅制,這次我們就坐釣魚臺,讓他們自己去爭。”

柳寒看看虞文和張滎,兩人都點頭,柳寒露出笑容,豎起大拇指:“陸先生,明智,現在,朝廷和北方的那些家伙,咱們都惹不起,惹不起,咱們就躲,好好經營江南,這才是根本。”

“這,還請教柳先生。”虞文遲疑下,拱手問道。

柳寒起身走到亭邊:“江南,土地肥沃,物產豐富,稻谷一年兩熟,有魚米之鄉之稱,蘇綢秀美,甲于天下,封山漆器,暢銷天下,霧山的云霧,小寒山的明前,鄱陽的瓷器,無不名揚天下,這樣好的地方,為何不能好好經營,若是經營好了,僅江南便可養活大晉數萬里江山,數千萬臣民。”

陸嶠三人聽著,神情凝重的點頭,江南秀美,物產豐富,乃大晉最大的糧倉,被稱為天下財富之地。

“江南好啊,外無外患,內則富庶,諸公,擁有如此富庶之地,還有什么不滿,何必去趟朝廷那灘渾水。”

“諸公,江南與北方最大的不同是什么?”柳寒回頭看著眾人問道。

“南人行船,北人騎馬;”陸嶠答道,陸嶠搖頭:“你那是從地理環境上看,在我看來,江南與北方最大的差別是,江南的收入不僅僅是土地帶來的,北方,冀青并雍四洲,土地帶來的收入占七成,可江南呢,絲綢,棉布,茶葉,瓷器,漆器,鹽,這些東西帶來的收入與土地糧食的相比,大約是六四開,而且,將來走海若走通了,這些東西銷往海外,土地帶來的收入占比將更低。”

陸嶠三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柳寒微微搖頭,這個時代沒有工業這個概念,講究的耕讀傳家,耕讀立國,那懂什么工業。

柳寒覺著自己說得太多,太超前了,略微想想便解釋說:“這個,一兩句話說不明白,等有空了,我寫篇文章,給天下人解釋下,財富是怎么來的,稅收是怎么回事。”

陸嶠苦笑下,這柳寒口氣也忒大了,好像天下人都不明白,只有他知道似的。

“那好,老朽就等著看柳先生的大作。”虞文笑瞇瞇的,神情也頗不以為然,顯然有敷衍之態。

“說得那樣復雜,先賢不是早有解釋,《錢論》,《鹽鐵論》,《道典》,都有論述,柳大家難道還有什么新見解?”張滎毫不掩飾自己的不信任,直愣愣的質問道。

柳寒略微沉凝,抬頭看著他:“那就簡單點,以張先生的張家為例吧,張先生還莫怪。”

“成。”張滎隨意的點頭,心說我要看看你倒底能說出些什么來。

“張家財產構成,土地,作坊,酒樓,客店,”柳寒說道:“土地,種出糧食,作坊,生產出絲綢棉布瓷器,酒樓販賣,客店住宿,都會收入銀子,所有這些銀子構成了張家的總收入。”

“那么我們把這總收入分成兩份,一部分為土地,一部分為非土地;為何這樣分,因為土地帶來的收入穩定但有限,好年景多少,壞年景多少,從某種角度來說,是固定的;而作坊酒樓客店等,帶來的收入是不固定的,是可變的。

從另一個層面來說,土地也是固定的,張家擁有的土地是固定,但作坊酒樓客店,卻不是固定的,你可以在任何地方開設作坊酒樓客店。

從人力上說,耕作土地的農夫,是固定的,一個年青的壯漢,一天下來,能耕作多少畝土地,也是差不多固定的;可一個店小二,一天能接待多少客人,那就是不固定的。

柳寒以很簡單的方式將商品社會的分工作了解釋,很簡單,很清晰,不但陸嶠三人明白,就連邊上的紫煙雨蝶等名妓也都聽明白了。

“所以,土地能承受的人口是有限的,從張家擴大到大晉,咱大晉的土地是有限的,但人口卻是無限的,太祖之時,咱們大晉有多少人口,現在有多少人口,承平時間越久,人口便越多,有限的產出,被無限的人口攤薄....。”

“照你這樣說,戰爭天災,造成人口減少,是有利的?”陸嶠不住搖頭,難以接受這個結論。

“我看有道理,道典上不是說過,天地不仁,義萬物為芻狗;圣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張滎反倒很坦然,雖然被柳寒舉例,他倒沒有被針對的感覺:“人口增加必然導致財富被分攤,太祖時,長期戰亂導致人口減少,官府統計,太祖十年,全國戶口不過七百多萬戶,現在僅一個揚州便有三百多萬戶,揚州的土地有增加嗎?沒有,糧食產出,有增加嗎?還是沒有。”

陸嶠想了想,遲疑下,點頭稱是,柳寒微微一笑,現代社會分工明確,社會經濟研究,隨便拿出點,在這個時代都是爆炸性新概念。

可以現在的條件,要解決人口增長后的問題,或者說發展工業,讓農村多余的勞動力轉移到工業中,能行嗎?

絕對辦不到!

嬰兒要出生,需要在母親體內孕育十個月,才能成熟,才能落地,工業社會是在農業社會中孕育的,現在,他還遠沒成熟,還不到落地的時刻。

“江南的土地,能開發的差不多都開發了,要想增加財富,就只能從瓷器棉布綢緞上想辦法,然后銷往海外。”

“這海外市場,可不止是東瀛,這東瀛在我大晉東北,可若是向南部呢?我在西域遇見過從西邊來的客商,他們告訴過我,大晉南方可以走海路到更西邊,哪里很多國家,那些人很喜歡我大晉的瓷器絲綢和棉布,價格是我們這邊的七到八倍,若我們能找出這條海路,你們說我們能掙多少銀子?”

陸嶠三人不由大為興奮,張滎開始后悔了,連忙開口,要入股一成,柳寒毫不遲疑的便答應了。

看看天色漸晚,眾人回到船上,畫舫慢慢離開竹島,柳寒站在船頭,看著漸漸遠去的小島,神情有幾分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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