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蒼黃第792章 綁孫上堂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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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2章 綁孫上堂


更新時間:2018年08月22日  作者:有時糊涂  分類: 玄幻 | 東方玄幻 | 有時糊涂 | 天蒼黃 
792.

792.

莫齊很快便任命了四人的職務,馬燁如愿暫時接任督郵,隨即便到了檔案庫,開始審查過往案件,連樣子都沒作,便找到韓澄殺人案,還沒等他開始審理,韓澄母親便到府衙喊冤。

于是韓澄殺人案順理成章開始重新審理,這個案子已經拖了很久,韓澄被打得不成人形都不認罪,韓老夫人數次告狀喊冤,鬧得滿城風雨,此刻重新審理的消息傳出,揚州城轟動了,開庭那天,整個門外被揚州百姓圍得水泄不通,韓澄的同窗邀集各書院的士子,將府衙對面的茗香樓給占滿了。

莫齊沒有出面,他想看看馬燁的本事,可實際上,整個案子的所有脈絡和證人,早就準備好了,就在開庭的頭一天,鹿溪帶人將所有證人全數拘入揚州府大牢,整個監牢的看守全數調換,由虎賁衛看守。

沒有周折,所有證人很快證明韓澄沒有作案時間,秋露死的那天,韓澄沒去見過秋露,而是在白鷺書院。

這白鷺書院是揚州城北的一個小書院,但書院的歷史悠久,是揚州最早的五個書院之一,只是這家書院的財力不足,地方狹小,無法發展,這些年漸漸衰落了。

證人證言,一一落實,馬燁當場宣布,韓澄無罪釋放,隨后,韓澄當庭寫狀紙,反訴陸康誣陷,要陸康反坐。

馬燁還沒開口,圍觀的揚州百姓和周圍士子立時大聲鼓噪起來,陸康平時過于招搖,招人恨。

馬燁當庭接受了韓澄的訴狀,鹿溪帶著徐虎等揚州府捕快衙役就要出發去緝拿陸康。

“讓!讓!讓!”

一輛馬車緩緩穿過人群,喧鬧的人群看到那輛馬車,頓時安靜下來,駕車的不是粗豪漢子,而是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老人抖動韁繩,兩匹老馬有氣無力的拉動馬車緩緩前行。

馬車在門前停下,駕車老者下車,從車上扶下一個看上去更老的老者,那老者下車后,環顧四方,輕輕嘆口氣。

“下來吧。”

老者輕輕吩咐后,陸康從車上下來,看到陸康,眾人禁不住發出驚呼,陸康五花大綁,臉色蒼白,完全沒有平時的囂張氣勢。

“陸.....,老祖宗都來了!”

有人低低驚呼,街上響起一遍嗡嗡聲,很快,這嗡嗡聲又消失了,萬千目光都聚焦到這兩個須發皆白的老人身上,府衙門外,一遍寂靜。

陸家,揚州的千年世家,千年之威,千年之望,千年的積累,在這一刻盡展無遺。

陸家老祖宗,已經近二十年沒在揚州城現身,揚州每任刺史都會登門拜訪,但揚州人沒忘記他,無人敢直呼其名。

馬夫老者扶著陸家老祖宗,走得很慢,被圍得水泄不通的府衙,自動向兩邊讓開。兩個蹣跚而行的老者,就像劈波斬浪般,走到那,那就有路無人。

“老了,老了,這幾步路就累成這樣,真是老了。”

到了大堂上,陸家老祖宗輕聲嘆道,他滿臉紅光,須發皆白,可目光明亮,腰肢挺拔。

“給老先生看坐。”馬燁吩咐左右衙役,徐虎醒悟過來,連忙端了把椅子過去,還殷勤的用袖子擦了幾下,才請陸家老祖宗坐下。

陸家老祖宗也沒推辭,坐下后,抬頭看看四周,才開口說道:“我這孫子,頑劣不堪,仗著陸家的財富,肆意妄為,作下不法之事,老朽年邁,為這不消子蒙蔽,今日才知道真相,唉,他作下這等事,有辱陸家門風,乃我陸家之恥辱,今兒,我把他送來了,交由大人發落,請大人依朝廷法度,予以嚴懲!”

說完之后,陸家老祖宗起身:“陸福,我們走。”

馬燁連忙下來,含笑道:“陸老先生,深明大義,令下官佩服,老先生能綁孫上庭,足見先生高風亮節,陸家門風淳樸。”

陸家老祖宗呵呵干笑兩聲,沒有答話,在老車夫的攙扶下,出了府衙,上馬車而去。

馬燁一直送到車前,直到馬車消失,才轉身回到大堂,下令將陸康收押,改日審理。

“這陸家老祖宗,果然老奸巨猾,居然來了這一手。”莫齊嘆道,他和柳寒都坐在后堂,今天的審案非常重要,莫齊本想自己出面,可柳寒不贊同,認為還是按照原計劃,由馬燁出面審理為好。

“什么老奸巨猾,”柳寒哼了聲,冷笑連連:“這是向我們宣戰呢!下戰書來了!”

施凱龍錚自然也在座,倆人神情凝重,誰都沒想到,陸家居然來了這一手。

“這些千年世家,都成精了!”莫齊輕輕嘆口氣,神情有幾分沮喪。

審判平反韓澄一案,有個最重要的目的,便告訴揚州門閥士族朝廷推行新稅制的決心,不懼任何阻礙。

可陸家老祖宗以綁孫上堂回應,陸家不會讓步,那怕魚死網破,也要周旋到底。

馬燁進來了,看到屋里的情景,沉默了下,抱拳道:“大人,現在該如何辦?”

莫齊很無奈,想了想說:“先將陸康收押,暫時別審。”

柳寒點頭:“莫大人說得對,暫時先這樣。”說完他看著眾人,笑了笑說:“怎么啦,高興點,這第一個會合已經結束,咱們略占上風,算是小勝一把。”

“小勝一把?”施凱不解,疑惑的看著他。

“當然,”柳寒笑道:“平反了韓澄,逼得陸家老祖宗親自出面,綁孫上堂,大義滅親;難道這不是一場勝利!”

眾人釋然,勉強笑了下,柳寒微微搖頭:“陸家這一手很高明,可以作多種解釋,一是向朝廷示弱,你不是要收拾我陸家嗎,我認了,把陸康送來,這陸康能有多大罪?那秋露是自殺,不是陸康逼得她自殺,是她自己想不開,明輝,你說,就算他順勢設陷,誣陷了韓澄,能判多少?”

馬燁苦笑不已,就算這些陸康全承認,也只能判苦役三月,連發配流放都判不上,如果陸家能作出補償,刑期還能更短,甚至只需打板子就夠了。

“但是...”柳寒嘆口氣:“萬惡的但是,陸家此舉也可以作另一番解讀,你不是要用陸康來牽制我陸家嗎,那好,我將陸康送來,我陸家寧折不彎,定要周旋到底。”

屋內一遍寂靜,都呆了,半響,莫齊才嘆息道:“這人心啊,都讓柳兄你給琢磨透了。”

柳寒聳聳肩:“要是我,我也這樣做,很明顯,陸家知道,我們將證據都作實了,虎賁衛接管府牢多長時間了,韓家老夫人突然消失,你們真以為瞞住了陸家?陸家為何一直沒動作,今天審案,刺史府為何沒派人來觀審?很簡單,陸康肯定早就向家里交代了,他的罪并不重,不然,今日盛懷定會派人來觀審,甚至要求將案件調到刺史府審理。”

施凱龍錚倆人相視苦笑,以前常聽說宦海兇險,到今天,他們才真真切切感受到這種兇險,那些千年世家,能傳承千年,不是沒有原因的。

“現在咱們該怎么辦呢?”莫齊問道,柳寒淡淡的說:“這一回合是咱們主動出手,他們的應對沒有疏漏,我們安排的后手就沒法再用,這事就暫時告以段落。接下來,咱們按兵不動,看看顧大人那邊的情況。”

“我得到一個消息,”莫齊說道:“盛懷又上疏彈劾顧大人了。”

“不出意外,”柳寒平靜的說:“這盛懷要還沒動作,那才讓我們奇怪。”

馬車回到陸府,陸嶠帶著全府人都恭恭敬敬的等候在那,奴仆下人小心翼翼大氣不敢出,生怕觸了霉頭,昨天,老祖宗突然來到揚州,到府便將伺候二少爺陸康的三個伴當打死,平時負責保護二少爺的家將也被調到鹽櫝縣去了,雷霆手段,讓整個陸府都戰戰兢兢。

“都在這站著干嘛,該干什么干什么去。”

總管恭順的答應后,轉身吩咐下人侍女干活,下人侍女沖老祖宗施禮后,紛紛散去。

陸嶠上前扶著老祖宗進去,老祖宗邊走邊吩咐道:“你們也都散了吧,待會若有人來,就請他們進來。”

“今兒天色不錯,好長時間沒來了,陪爹到后面去看看。”

“是,院子里的梅花蘭花都開了,早年爹種下的牡丹也開了。”

陸嶠扶著老祖宗慢慢走到后花園,跟在身后的老馬夫和總管到了院門口便停下了。

后花園早就得到消息,原本在里面的女人們全都回去了,待陸嶠和老祖宗到時,花園里已經空無一人。

倆人慢慢而行,默默的欣賞著,偶爾說上幾句,春光下,一派父慈子孝。

在桃花樹下,老祖宗似乎累了,陸嶠扶著他坐下,老祖宗示意他也坐下,陸嶠這才坐下。

“怎么,還沒想通?”老祖宗淡淡的問道。

“兒子是還沒想通,送康兒法辦,兒子去就行了,爹親自去,未免太給那莫齊面子了,”陸嶠說道:“還有,盛懷王澤那邊如何交代。”

盛懷王澤可沒那么容易交代,盛懷身后是潘鏈等朝廷高官,王澤身后是北方門閥。

“不管他,”老祖宗冷冷的說:“他們想的是將我們推到前面去,可這新稅制已經快半年了,他們在帝都作了什么,什么也沒作,盛懷說將顧瑋調走,出任京兆尹,可結果呢。”

陸嶠沉默不語,前段時間,京兆尹突然宣布由原御史臺御史落武接任,讓顧瑋明升暗降的謀劃就此落空。

這個結果對揚州乃至江南的門閥產生重大影響,長期積累的不信任感爆發,老祖宗親自到揚州處理這事,就說明了一切。

“可,”陸嶠猶豫下說道:“父親,現在揚州搞新稅制,顧瑋彈劾了三個縣令,把目標對準我們,難道我們就這樣任由他們宰割。”

“這是沒辦法的事,”老祖宗的語氣滿是凄涼,江南士族一向弱勢,大晉立國以來,出身江南的大臣本就不多,進過尚書臺的寥寥無幾,連荊州都不如,八百年中,荊州好歹還出過一個尚書令,兩個丞相,揚州卻從來沒有過,連進尚書臺的都沒有,朝廷長期為北方士族掌控,朝廷為何選在江南開始推行新稅制,看看朝廷現在掌權的都是那些人就明白了。

“你以為王澤他們存了什么好心。”老祖宗嚴肅的看著他,陸嶠遲疑下:“這事我想過,這些年,我們是吃了他們不少虧,可這次王澤不是帶來了王家老祖宗的信,況且,這次不是我們江南一家的事,若新稅制成功,太祖之誓便沒了,我們士族的權力也就沒了。”

“太祖之誓沒了,你說是我們損失大還是他們損失大?”老祖宗反問道。

陸嶠一下愣住了,老祖宗嘆口氣,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這盤棋錯綜復雜,咱們陸家又要過關了,千年世家,一千年了,陸家過了多少關,你要記住,不要急于上臺,要留有余地,你這樣毛糙,我怎么放心將陸家交到你手上。”

陸嶠心中頗為激動,這還是老祖宗第一次露口風,要將家主之位交給他,他非常歉意的說:“是,老祖宗,我太心急了。”

“將不可因怒興兵,越急越要慎重,”老祖宗冷笑道:“你看吧,我們退了一步,他們就要著急了。”

陸嶠這下明白了,如果他們沖到前面去了,那些家伙就會躲在后面,可若他們按兵不動,那些家伙就會沖到前面去。

看著父親已經有些稀疏的白發,陸嶠非常佩服,對事情的觀察爐火純青,處理的手段圓滑,讓各方面都找不出錯來。

陸康,他是陸家子弟,千年以來,有多少陸家子弟為了家族犧牲,現在陸康不過是其中之一。

家族利益高于一切,個人得失必須服從家族利益。

陸嶠輕輕嘆口氣,抬頭看到老馬夫進來,他連忙起身:“忠叔,有什么事?”

老馬夫看上去只是馬夫,可實際上卻是老祖宗最信任的人,幼年便在老祖宗身邊,在家族中的地位,甚至比他陸嶠都高,陸家無人敢對他不敬。

忠叔平靜回禮,然后向老祖宗報告:“主子,盛懷和王澤來了。”

老祖宗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陸嶠明白這是為什么,他不由在心里長長嘆息,要論精明睿智,自己還遠遠趕不上父親。

“去請他們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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