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626.
向宮里求援？柳寒從爬山崖在考慮，可到現在他都沒想好，向宮里求援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是，宮里可能因此對百工坊展開全面調查，可壞處呢？他拿不準。
拿不準先不作決定，這已經是他的習慣，林淮看出他的意思，心里很是疑惑，低聲問道：“大人，你去過后山了？”
柳寒搖搖頭，遲疑下低聲說道：“我們的對手我想象的實力更強，前天，我遇襲，好容易才逃脫，若百工坊的老巢真在后山，以你的修為還沒進得去，便被發現了，白白丟了性命，哦，對了，你與宮里有沒有聯系通道？”
林淮心震驚異常，卻沒有表露出來，毫不猶豫的點點頭：“有。”
“那好，你向宮里報告，我遇刺，僥幸逃生，顧碩被滅口，揚州內衛恐已全部被滲透或被掌握。”柳寒斟酌詞句，林淮卻已經面容失色，盡管柳寒已經告訴過他，揚州內衛系統有可能被滲透，可事情真的發生了，他還是感到非常震驚，更何況，對方公然將顧碩干掉，這不擺明向宮里挑釁嗎！
這百工坊還真是膽大包天！
“是，屬下遵命！”林淮應道，過了會，他小心的問：“大人昨日遇襲，可以確定是百工坊嗎？”
“用的人是內衛人，”柳寒說道：“我順藤摸瓜，先一步抓到內衛的主使者，但隨即遭到對方的襲擊。”
林淮更加震驚，出手的居然是內衛人，沉默一會，他漸漸明白了，以內衛的運行方式，只要間一環出了問題，下級得執行。
沉默一會，他小心的問道：“對方什么人？有報名號嗎？”
柳寒搖搖頭：“沒有，不過，修為很高，全是死士。”
林淮沉默的點點頭：“那我向面報告。”
柳寒搖搖頭：“顧碩死了，必須報告，至于我遇刺的事，暫時別報。哦，告訴面，顧碩的事，我正在調查。”
林淮沒有說什么，點頭應承下來，柳寒忽然想起件事：“次你不是說沒有手下嗎，那倆人是什么？”
林淮干笑兩聲，柳寒明白了，嚴厲的盯著他，沉聲道：“我不會讓手下稀里糊涂送命，但絕不接受欺瞞，這樣的事，若再發生，我絕不輕饒！”
林淮連忙答應，保證絕不會有下次，柳寒點頭：“你是首次在我手下做事，我允許你一次，但記住，沒有第二次。”
“大人放心，屬下絕不敢再犯。”林淮再度保證，宮里將他放在揚州，這么多年下來，算當初沒有人手，他也能發展幾個，這兩個人都是這些年，他親自發展的屬下。
“現在，你手下有幾個人？”柳寒又問。
林淮嘆口氣：“人不多，揚州城內只有五個，在建康還有兩個，其他真沒了。”
“他們的身份除了你，宮里知道嗎？”
“不知道，”林淮說：“我沒有報，不過，宮里應該知道。”
“為什么？”柳寒有點納悶，林淮苦笑下：“維持內衛的活動，豈是輕于的，我每年都要申請經費，面秘密撥付，面完全可以通過經費變化知道我有沒有屬下。”
“每一個內衛都要給經費嗎？”柳寒又問。
林淮嘆口氣：“內衛是需要經費，不然誰為你賣命，但內衛的經費也分，宮里的銀子也不多，要養這么龐大的內衛人員，也很難，所以，內衛的銀子一般分兩種，面給一部分，自己掙一部分，在最初，主要靠面給，可過后，便主要靠自己，老實說，大人，我已經兩年沒拿到面給的銀子了。”
柳寒微微有點意外，隨后輕輕嘆口氣，內衛龐大，倒底有多少人，恐怕連宮里都不清楚，大晉天下，有多少門閥世家，多少藩王，還有軍將領，江湖幫會，風雨樓七星八將，便有三個內衛，漕幫會有幾個呢？還有淮揚會有沒有？
這么龐大的一個體系，運作起來需要多少銀子，那肯定不是一個小數目，以朝廷這些年的困窘，還能維持下來，已經夠不容易了。
柳寒想了想，從懷里拿出一張銀票放在林淮跟前，林淮拿起來一看是兩千兩銀子，心念微動，柳寒說道：“這次來揚州，宮里給了些經費，這兩千先拿著，咱們這行，要弄到情報，沒有銀子絕對不行。”
說到這里，他忽然明白宋嫂母女為何會在長春湖賣皮肉了，估計她們的經費也沒幾個，想要脫離內衛又不敢，只好以此為生，看來內衛也很窮。
不過，這兩千銀子可不是宮里給的，而是他自掏腰包，之所以不落這個好，是預防萬一。
“大人，既然百工坊在后山，那還需要去長春湖嗎？”林淮將銀票收進腰包，又疑惑的問道。
“我懷疑百工坊不在后山，”柳寒斟酌著說道：“我看了這紫竹院，你說，百工坊若在后山，每天需要多少糧食？多少肉食，可這紫竹院，行嗎？”
林淮抬頭看看四周，沉默半響后試探的說：“可以通過紫竹院來辦。”
柳寒搖搖頭：“我看過這紫竹院，院道人無一會武，而且，百工坊以巧器具聞名，我問你，要制出這樣的器具，需要多少材料？那些材料從那來？宮里記載，百工坊這十多年里，賣了數百件器物，其，鐵制，有六十二件，銅制有三十一件，其他木制陶制珠寶，各有不同，你說說，要制造這么多東西，需要多少鐵銅？多少木料？另外還有，他們總要吃飯吧，這紫竹院可以幫他們買糧食，可百工坊總不是只有男人吧，有沒有女人？女人的東西又如何補給呢？”
柳寒找了些理由，勉強解除了林淮的疑竇，不過，真正的理由卻是，這紫竹后山多半與隱世仙門有關，百工坊不可能設在隱世仙門內。
沒有昨晚的發現，他不會想到紫竹院與隱世仙門有關，那個洞穴里的人或東西，十分可怕，僅憑神識便遠遠超過他，即便總教頭都沒給他這樣的感覺。
林淮看著陷入沉思的柳寒，有心想問，卻不知道該問什么，雖然沒說幾句，可感覺這位官很好說話，出手也很大方，兩千兩銀子，他以前從沒接到過這么大一筆銀子。
良久，柳寒才抬起頭吩咐道：“你先回去，記住我的話，”頓了下又補充道：“咱們是第一次合作，你慢慢知道我這人了。”
“是，大人。”林淮起身，拱手笑道：“管兄，老夫不行了，先告辭了。”
柳寒也起身笑著相送，林淮走后，他還坐在竹下喝了會茶，然后才起身回屋內，石桌的茶具也沒收，任其放在那。
關門，柳寒沒有脫衣，這樣躺在床，他心里有股**，想去后山看看，可理智又告訴他，不能這樣，紫竹院的靈氣并沒有喪失，里面只要有一個青靈這樣的人，他逃不掉。
想了半響，他還是沒有動，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第二天，林淮告辭下山，柳寒周衛四人依舊留在紫竹院，繼續在附近的道觀游玩，紫竹山不僅僅只有山頂的一座道觀，圍繞著紫竹山還有七八個道觀，這些道觀供奉的便不是紫竹圣君，而是其他神明。
讓柳寒有些納悶的是，紫竹院怎么會允許這些道觀在這里存在，周衛了解得倒是多些，告訴他說這是紫竹院的寬容。
“這些土地其實都是紫竹院的土地，很便宜的賣給了他們，說實話，紫竹院此舉，在道門一派獲得極高聲譽，當年定下這個規矩的紫竹院道尊，胸懷令人佩服。”
周衛贊嘆著，回頭沖山頂的紫竹院微微施禮，以示崇敬。
四人結伴回揚州，半道，柳寒向三人告辭，周衛三人都很惋惜，留下他們在揚州城內的地址才與柳寒惜別。
目送三人離開后，柳寒轉身向城南走去，半路搭了條小舟，坐著船很悠閑的向吳家莊來。
紫竹山，白須老道來到居士院，在院子里看了看，又到柳寒住的房間看了看，坐在桌邊，看著幾乎沒動過的茶杯看了好一會，然后才悵然的離開。
居士院知客恭敬的送走老道，依舊十分迷惑，不知道這位師叔祖為何突然到這來。
白須老道回到自己的靜室，他的靜室十分簡單，一個蒲團，一張木床，一張矮方桌，木床的邊放著幾本泛黃的書，老道盤膝坐在蒲團，看著桌的書本。
過了會，老道起身從矮方桌下拿出一個盒子，取出三枚銅錢，沉默一會，作了個特的動作，有點象梅花盛開，又有點象是在向天祈禱，半響，三枚銅錢落在桌，兩枚迅速安定下來，另一枚在桌不住旋轉，沒一會居然轉出桌子，落在地。
老道盯著那枚銅錢，半響才喃喃自語：“天意，唉，天意。”
說完，將銅錢揀起來，收進盒子里。
又是一天快過去了，還沒看到柳寒的影子，牛福和宋嫂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柳寒還會不會來，這與他們的命運休戚相關，莫昆被放在一張床，秀娘和珍兒則不在房間里。
看看天色，倆人都有些泄氣了，與林淮感覺相同，倆人對柳寒的感覺都挺好，覺著這人與以前那些官相，多了些人情味，沒有那么冷酷無情。
在內衛干久了，他們的心也漸漸變硬了，在內衛，少有見到柳寒這樣的人。
宋嫂看看天色，嘆口氣，轉身進去拿出一把菜，在門邊開始摘菜，牛福則坐在莫昆邊，莫昆也不吵鬧，老老實實的躺在床。
過了會，宋嫂將菜洗凈，廚房里響起切菜聲，牛福起身到門口看了看，嘆口氣，轉身回來，忽然他又轉身，看著小徑的一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