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蒼黃第168章 大赦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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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大赦


更新時間:2015年10月23日  作者:有時糊涂  分類: 玄幻 | 東方玄幻 | 有時糊涂 | 天蒼黃 
玄幻第169章

第169章

“愛卿此言極佳,就這樣辦吧,”皇帝起身站起來,略微思索:“讓趙王回來吧,嗯,再加一個懷王吧。”

懷王是泰定帝最小的叔父,當今皇帝的叔爺,今年已經六十多,不過他的藩國倒是距離帝都很近,就在司隸州的南面,快馬一天便到。

潘鏈等人告辭出來,皇帝將蓬柱留下,又吩咐人去將穆公公找來,然后靠在書案上,神情很是疲倦。蓬柱見狀遲疑下要告辭出去,皇帝微微搖頭。

“愛卿還記得當年我們在香山相遇時所談嗎?”

“臣無時敢忘。”蓬柱精神一振,上前一步說道:“當今天下之弊,首在土地兼并,而土地兼并之源在于士族特權,士族占有天下過半的土地卻不納稅,國庫空空,養兵無錢,賑災無錢,天下百姓貧無立錐之地,卻還要養天下之兵,養天下之官,陛下,一年辛苦,卻養不活老婆孩子!災年荒年,士族從不減免租,百姓無路可活,不得不逃亡成為流民,這種狀況不能再持續下去了!必須改制!否則過不了百年,我大晉天下將發生臣不敢言之事。”

皇帝騰地站起來,在屋里來回走動,神情漸漸嚴峻,這口氣他也憋得太久。

數年之前,他也是監國,那時他便立志要改這天下之弊,可他剛剛作了一點,皇帝便立刻制止了他,皇帝告訴他,說什么,動了士族,天下就要動亂,好像天下就離不開他們似的!

豈有此禮!

那時他無法與皇帝對抗,只能偃旗息鼓,跟隨他的官員,被貶的被貶,被流放的流放,好在還不像邵陽郡王的屬官那樣,被抄家滅族,可從此便有了什么兄終弟及,太子之位差點動搖。

他無法忍受,可蓬柱告訴他,要忍,忍到他登上大位,忍到他成為皇帝,那時他們便有足夠的權力來動這天下之大弊!

現在他等到了,他是皇帝!

誰也不能阻攔他,誰也沒有能力阻攔他!

他要為天下百姓改改這規矩!

“姚果,王猛他們現在那里?”

蓬柱先是怔了下,隨即大喜,這姚蓬張猛都是皇帝潛邸時的干將,追隨太子革除弊端,可惜他們的運氣沒那么好,太子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也沒能保住,現在倆人還被流放,一人去了涼州,另一人去了粵州,到今天生死不知。

“我這就讓人去查!”蓬柱高興的轉身要走,這時從門外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老奴應詔而來,懇請陛下賜見。”

“進來吧!”皇帝沖蓬柱作個手勢,示意他留下。

穆公公掀簾進來,先恭恭敬敬的皇帝磕頭行禮,皇帝溫和的讓他起來。

“穆公公,你知道姚果張猛他們在那嗎?”

穆公公微微遲疑,皇帝神情不悅的說:“當年他們的案子是內衛主辦,不會這么快便忘記了吧。”

穆公公慌忙跪下磕首道:“回皇上,張猛在涼州,已經解除羈押,只是不準離開涼州,姚果在粵州,因水土不服,前年病故了。”

蓬柱聞言神情慘然,皇帝重重嘆口氣,喃喃自語:“都是忠臣啊!”

穆公公猶豫片刻,偷偷打量下皇帝,正好遇上皇帝的目光,他慌忙低下頭,皇帝冷言道:“怎么啦?有什么話就直說,朕是你看著長大的,先帝對你信任有加,你對先帝也是赤膽忠心,先帝相信你,朕也相信你。”

“老奴謝陛下,”穆公公汗叩首,雖然是初冬,背心上一股股汗漿直冒,他調整下呼吸才接著說:“皇上這樣徑直宣召張猛,易予人口實,老奴以為,當先除其罪名,再征辟入朝。”

“予人口實?什么予人口實?”皇帝警覺的問道,穆公公在心里嘆口氣,解釋道:“這倆人是先帝定的罪,皇上初繼大寶,即宣召先帝定罪之人入朝,老奴恐有人借題發揮,倒不如先赦其罪,再行征召。”

“這不一樣嗎?”蓬柱有些不耐,毫不客氣的打斷他。

“當然不一樣,但凡新君繼位,均要天下,這張猛之罪便可赦免,再征辟,先給小官,如此誰也不能說什么。”

蓬柱愣了下,以他的才智,當然清楚,穆公公此策極佳,新君繼位,天下乃古之慣例,張猛的罪免,再給他個小官,以后再逐步提起來。

蓬柱正要點頭稱是,抬眼卻看見皇帝的臉色陰沉,心念一轉便明白了皇帝的心思。他在心里輕輕嘆息,皇帝依舊還沒拿到全部權力,先皇對他不放心,所以才設立輔政大臣,而兄終弟及的傳言還若隱若現。

兄終弟及,蓬柱堅定的認為這是士族的陰謀,他們害怕皇帝登基后對士族利益極其不利的改制,所以,他們躲在暗處興風作浪,威脅皇帝。

蓬柱跟隨皇帝多年,也是皇帝竭盡全力才保下來的少數親信之一。

“陛下,新君登基,當天下,以示皇帝恩澤,穆公公此言甚是。”

蓬柱的插話及時阻止了皇帝的怒火,皇帝盯著穆公公,穆公公低著頭一言不發,過了會,皇帝的神情才漸漸和緩。

“好吧,蓬柱,立刻草擬一個天下的詔書,交給尚書臺。”皇帝停頓下,略微沉凝又補充道:“五年前謀逆案中的反賊不赦!”

穆公公心中微微一顫,五年前的謀逆案正是太子監國期間發生的,太子一舉抄滅了十幾家士族,其中首犯興陽杜家則被滅族。其實這個案子穆公公心里非常清楚,甚至連怎么發生的都清楚。

所謂的謀逆其實根本不存在,當時的太子現在的皇帝監國,姚果提出平田疏,要求整理天下田畝,然后根據太祖制定的均田令,徹查門閥士族的蔭戶奴婢,其目的是為下一步征收士族門閥的租稅提供依據。

姚果的目的被士族察覺,士族拼命反對,朝堂上爭執不下,太子于是強行在興陽試行,興陽士族以杜家為核心,抱團反對,法令推行困難重重,在此期間,負責推行的縣令忽然暴斃,太子派人調查,執行調查的便是姚果,姚果很快拿出結果,縣令死于謀殺,兇手沒有抓住,但有證據證明是杜家指使的。

于是,興陽謀逆大案爆發。

可穆公公卻知道,那證據是偽造的,姚果為了排除平田障礙,收買了杜家的下人,出面指證杜家,而這個下人其實便是內衛,穆公公請示皇帝后,暗中配合。

興陽杜家被滅門,可結果卻讓太子,甚至皇帝非常意外,士族們的抵抗更加強烈,朝堂上的政爭更加血腥,杜家逃脫的家將私兵展開瘋狂報復,而士族階層則為他們提供掩護。

風暴的中心,興陽士族,他們的反應則更加強烈,很短時間里,姚果受到六次暗殺,太子憤怒之余,采取強硬措施,于是又有十幾家士族被牽連進去,興陽高平任城,人頭滾滾,鮮血染紅了興陽河。

血腥卻沒有壓住士族,士族的反抗更加強烈,興陽發生叛亂,姚果被包圍在縣城里,求救的信使不斷派到州城,可駐軍就是不動,士族更是暗中為叛軍提供糧食軍械等物資。

叛亂漸漸向高平任城蔓延,眼見著又是一場內亂,泰定皇帝才果斷出手,終止了改制,撤了姚果,可對叛亂的興陽叛軍則沒有手軟,堅決平定了。

皇帝還記得興陽杜家,這個罪魁禍首,即便天下,卻沒有赦免他們。

“穆公公,各地內衛全數動員起來,密切注意各地駐軍,還有藩王,特別是齊王秦王他們,給朕將他們盯死。”

“老奴領旨。”

穆公公憂心忡忡的退下去了,皇帝眉頭深皺,蓬柱低聲提醒道:“這些年朝廷上下對內衛的非議越來越多。”

皇帝沉默了會才說道:“我知道,現在不急,看看再說。”

蓬柱沉默的點點頭。

皇帝還記得先帝在病榻上的話,以內衛監控群臣,內衛是皇家的耳目,也是皇帝的利刃,即便不喜歡,也不要輕易動。

可,這柄利刃要掌握在信任的人手里。

穆公公出了房間才將胸口的那口氣嘆出來,皇帝年青,還是性急了,朝政那有那么容易的,他沒有忘記興陽謀逆案,士族何嘗又忘了,他們正看著新君的動作。

天下,順便赦免了興陽案中牽連的門閥士族,這等于向士族階層釋放一個信號,讓士族安心,可皇帝卻偏偏沒有領會他的心思,這也同樣釋放了個信號,士族都知道皇帝要做什么了。

捏捏袖中的辭職信,穆公公再度嘆口氣,掌控內衛,權力很大,沒有在這個位置上待過的人不知道,這個權力超乎想象的大,但又是一個極其危險的職務,占據這個位置的人必須要有皇帝的絕對信任。

先帝對他絕對信任,可新君呢?沒有,不是他的忠誠有問題,而是皇帝不會相信他。

就像先帝當年為太子時,他便在先帝身邊伺候,太子身邊也同樣有太子宮的首領太監。當年他想將自己的徒弟派到太子宮中,可這個安排被當時的皇太后給破壞了。

現在,他要想全身而退,居然是這樣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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