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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圣母瑪利亞醫院。
張萌雙目無神的躺在病床上。
張紹鴻的死對他的打擊非常大,好像心里面最最重要的東西崩塌了一般,整個人變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如果不是軍哥和胖子帶著他七兜八拐的亡命逃奔,恐怕張萌是一點逃跑的心思都沒有。
這一次為了解除鬼脈的詛咒,趙三被鬼臉兒冒充,到現在生死不明。
張紹鴻被陳瘸子刺殺,而陳瘸子最后也是跟杜充同歸于盡,引爆手榴彈,為張家的撤退贏得了一線希望。
大伯,三叔,瘸子叔,小斌哥,穆郎,哨子……
一個個熟悉的名字從張萌的腦海里閃過,張紹鴻對自己的嚴厲,趙三和陳瘸子對自己的溺愛,他們的豪爽笑聲。這一切,都成為了一場空!
張萌覺得,現在用萬念俱灰這個詞來形容自己絲毫不夸張,他時而癲狂大笑,時而又掩面痛哭。
兩個護士走了進來,正好看到這一幕,。頂.點。小說她們剛想幫張萌緩一下吊水,沒想到張萌卻突然爆發了。
“出去出去,別進來!”
張萌把扎在自己血管上的針一下子扯了出來,吊水瓶砸在地上,無數玻璃渣濺的到處都是。把那兩個年輕的小護士嚇得臉色蒼白,驚叫一聲就跑出房門。
“怎么了?”
守在門口的張紹霸皺著眉頭問道。
他看起來似乎蒼老了十歲,短短幾天的時間,他經歷了地獄一般的打擊。
這些年來,他表面上對張萌嚴厲,但這種嚴厲卻近乎于苛刻了,所以在幾個伯伯之中,張萌最不喜歡的就是張紹霸。因為在張萌的印象之中,張紹霸似乎從來都沒有給過他好臉色。甚至當時逃出廣川王大墓,看到賴子的那封信,張萌對于奸細的第一人選:就是自己這個三伯!
但是這一切,其實都是張紹圖和張紹霸聯手導演的。張家這么多年的蟄伏,大部分的人是贊同的,但一些新加入的伙計,對張紹鴻的這個策略卻不以為然,于是他們理所當然的成為了‘激進派’的張紹霸下屬。
這些年來張紹鴻在明處掌控一切,但是張紹圖和張紹霸兩人則潛伏在暗處。他們不斷對葉家的奸細丟出‘煙霧彈’,營造出一種迷惑人的假象,似乎張家的勢力就只剩下香港的幾個堂口而已。
但其實,在大陸的鬼市,還有各種線人,幾乎都是張紹霸安排的。
“張少爺,他……”那個年紀較小的護士低著頭唯唯諾諾,生怕惹火了面前這位大人物。
她知道面前這個人的分量,哪怕是跺一跺腳,半個香港都要震一震!
“廢物!”
張紹霸怒罵一聲。
“老三……”
一旁的張紹圖拉了他一下,一副笑嘻嘻的樣子:“沒事了兩位,實在不好意思,你們先去值班!我進去跟病人談談。”
看到兩個護士走遠,張紹圖收起了笑臉,嘆了口氣。
“唉,這次的事情對阿萌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他還只是個孩子……”
張紹圖滿臉苦澀,張紹鴻一倒下,整個家族的擔子都落在了他身上。
此刻他才知道,這些年來張紹鴻的壓力究竟有多大!
八大堂口的利潤,古董店的收支,盜墓挖出來的東西怎么銷售到海外?這其中每一項利潤都讓人眼紅,而在張紹鴻去世以后,一切都變得岌岌可危。
“二哥,你真的決定把這些都告訴阿萌,這些事情大哥不是一直都不準備告訴他的嗎?你看他現在的樣子,再告訴他點煩心事,這小兔崽子還不發瘋。”
張紹霸搖了搖頭,透過房門,他看向張萌的目光里滿是關切,哪里還有以前的那份冷漠?
“你錯了,這些天阿萌的表現你還沒看在眼里嗎?如果不是鎮靜劑一直沒停,二十四小時讓值班護士看著,他從樓上跳下去都有可能!”
“先是父親死了,然后是趙三,瘸子,最后是他大伯。這一個個都是身邊的至親之人,換做是你,能受得了嗎?”
張紹圖嘆了口氣說道。
“接受不了,我們二十歲的時候,哪里有什么狗屁看開的想法?一個勁頭的鉆牛角尖。那年我們在陜西盜墓,害死了一個帶路的老頭,當時可自責了好一陣子……”張紹霸老實說道。
人就是這樣,人之初性本善。
除了那些天生的殺人狂,恐怕沒有一個人,會面對自己親人的死而無動于衷。特別是這種至親之人,張紹鴻如此、趙三如此、陳瘸子也是如此。
現在一下子全都出事了,張紹圖真的很害怕張萌會想不開。
“所以,現在需要讓阿萌知道家里發生的一切,甚至越嚴重越好!讓他明白自己還有很多事需要做,把他從這道坎里拉回來。否則他這輩子就算是完了……”張紹圖真切的說道。
如果是普通人家有這一份家業,張萌早就給逼著學習技術了,哪里會讓他這么悠閑的做一個古董店老板?沒事和那些老頭吹吹水聊聊天什么的,這日子也過于愜意了。
但偏偏鬼脈這個病,讓張紹鴻心里只想讓張萌活的開心一點,哪怕真的解不開鬼脈,也要讓著張萌在二十三年里不受半點委屈。
卻沒料到,如今要用張家的家業來逼迫張萌走出這頹廢的一步,張紹圖想想都覺得悲哀……
“而且你有沒有發現,我們這是需要阿萌來幫忙的,否則以我們兩個人,還真撐不起大哥的擔子。老三,你在官場上或許有些門路,但天天跟生意人打交道,你能做的來么?”
張紹圖繼續說道。
張紹霸眉毛一揚:“我做不來,阿萌就能做得來?一個小屁孩而已,二哥你言重了?”
張紹霸心里還真的有些不以為然,張萌這些年來根本沒有去名牌大學深造,哪怕他自己管理張家的一些公司,都覺得吃力無比,更何況是張萌。
“阿萌和老四一樣,舉一反三,剛把水月軒教給他的時候,也僅僅是一個上的了臺面的古董店而已。可你看,短短半年的時間,被阿萌翻了多少倍的利潤?這可不是一個小屁孩能做到的。當時翻水月軒的賬本,我就隱隱看出了一些大哥的影子,這可不是忽悠你的!”
張紹圖雖然為人低調,很少插手家族的事,但眼光卻是毒辣至極,很早就注意到這些細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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