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8.
1928.
“距離玄階上品，還有著明顯的距離，依舊不能真正修煉混沌煉器訣。”
謝云盤膝而坐，掌心平托著紫玉靈元珠，紫光氤氳。
這枚珠子，正是混沌煉器訣的入門作品，想要完美修復，需要在煉器一道和煉丹一道同時達到玄階上品，才能夠成功。而這個要求，同樣是真正修煉混沌煉器訣的最低門檻，只有真正達到玄階上品，才算是觸摸到了混沌煉器訣的本源核心，勉強算是得到了傳承。
輕輕揉了揉眉心，謝云因為疲憊而稍顯僵硬的肌肉逐漸變得柔和。
接近一百年時光，謝云幾乎是放棄了一切瑣事，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了混沌煉器訣的修行之上。
整整百年光陰，謝云除了前往仙書樓閱讀典籍，或是購買煉丹煉器的材料，其他時間全數用來閉關修行。
相比于煉器一道的突飛猛進，煉丹一道的進步明顯要緩慢了許多。
這倒不是因為謝云在煉丹一道上的天賦相較于煉器一道更弱，而是因為在煉丹一道，謝云的根基要淺薄許多。
混沌煉器訣的根基在于煉器，謝云在煉器一道，幾乎可以完全追隨混沌煉器訣的腳步，將大量煉器技藝融入其中，以之為骨架，輔之以血肉。而煉丹一道，謝云一直以來的根基實際上是在陰陽星域木神星得到的長生丹訣，巔峰不過是極品靈丹而已，即便之后憑借強大的靈魂力量和真元掌控，強行煉制玄丹，但是卻并沒有形成體系。
而現在，隨著混沌煉器訣的深入，謝云卻是已經不能夠再利用其它高品階的煉丹傳承作為根基。
一旦與混沌煉器訣產生抵觸，非但不能夠有所裨益，反倒是會影響混沌煉器訣的修行。
是以謝云只能夠不斷推衍參悟，博采眾長，以混沌煉器訣的真意，自行融貫創制。
如此一來，難度提升了何止千倍萬倍，這百年時光，倒是有超過七八成的時間，是花費在了煉丹之上。
“中品玄丹已經順利煉制成功，想要再一次進階，莫說是煉丹一道，即便是煉器，也絕不是輕松之事。想要繼續提升，除了真元和靈魂的品質以及精細操控，更重要的是在于心靈意志、在于理解參悟，煉丹、煉器、布陣，與普通的修行一樣，都是天門的通天大道，絕不是一味苦修就能夠登臨絕頂的。”
謝云目光清澈，望著洞府之外的花草鳥雀，眼中卻是有溫潤的光輝。
花香鳥語，草青葉綠，清風拂面，綠水長流。
問天仙宗核心區域濃郁的天地精元之中，即便是靈智未開、不能修行的草木鳥雀，都彌散著昂然的生機。
指尖輕輕拂過紫玉靈元珠，眼前卻是浮現起陰陽星域之中的種種往事，母親、琳兒、玲玉姐，甚至是三眼明王、青眉尊者、尹雪、慕千落，一幕幕奔來眼底、浮上心頭。紫玉靈元珠依舊靜靜平放在謝云的掌心，沒有任何變化，但是謝云的眼瞳之中，卻是漸漸泛起一絲明悟的光輝。
“混沌煉器訣，重點便在于‘混沌’二字，我一身真元，都在破滅，而這混沌煉器訣，恐怕是要以混沌為本，再造天地、重塑乾坤。這是本質的不同，我的意志、我的心靈、真元的本質、真元的意韻，都要重新契合。”
謝云嘴角輕揚，雙手結印，一股玄之又玄的氣息緩緩浮現。
在謝云的背后，一座星域雛形的虛影逐漸升騰。
“紫火世界蛻變，便是極致之生，五行破滅乾坤，便是極致之死，二者相克、卻也相生。”
“不破不立，大破大立，既有其死，必有其生，重塑天地，再造乾坤，天地輪回，紀元永恒。”
謝云的聲音漸漸變得飄渺，好似太古時期祭祀天地宙宇的祭祀，如狂歌、如長笑、如獸吼、如鬼哭。
每一個音符，都激蕩著濃烈的天地意志，一股毀滅萬靈、蕩平天地的殺戮破滅真意，一股孕育萬靈、重塑乾坤的蓬勃生發氣息，不斷交織，不斷碰撞，不斷融合，五行破法真經的種種玄妙、甚至謝云從踏入修行世界以來、閱讀過的一切典籍、參悟過的一切玄妙，盡數在腦海之中浮現。
紫火世界虛影緩緩旋轉著，一點點靈光，逐漸在謝云的靈魂深處變得清晰。
在這一刻，謝云終于感覺到五行破法真經修行過程之中，那一絲若隱若現、但卻真實存在的瓶頸究竟是什么。
不知其生，安知其死？
生滅之間，有大恐怖，有大智慧，有大機緣，有大靈妙。
而五行破法真經最本真的玄妙，便在“生滅之間”這四個字之中。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五行破法真經，破滅萬法，是為了重鑄乾坤，斬滅萬靈，是為了再造天地。”
“這尊創制混沌煉器訣的前輩，恐怕便是想要借助通天徹地的煉器煉丹之術，硬生生‘煉制’出一個新的銀漢星海，一舉突破天地極限，成就無上境界。這個思路與先前無歡沙漠曾經的主人截然不同，無歡真意是以力證道，打碎天地瓶頸，強行沖出銀漢星海的困鎖。”
“這兩條道路理論上似乎都有成功的可能性，只是結果都是失敗，就是不知道這個失敗，是不是太過偏執。”
“五行破法真經看起來同樣是走以力證道、破滅宙宇的道路，只是今日頓悟，卻是感到大謬不然。”
“這門無上天功，并非只是破滅，而是滅盡而生，在極致之死與極致之生間，抓住冥冥之中的一線靈光。”
謝云不斷自語著，眼底明悟的光輝越來越璀璨，興奮的神采越來越清晰，突然之間，喉頭一顫，長嘯九天。
聲音如龍吟、如虎嘯、如疾風、如怒雷，激蕩星海、聲震九天，一霎之間，幾乎整個問天仙宗，無數生靈，同時抬起頭，遙遙望向謝云所在的靈田洞府。
在靈田之上，一股濃烈之極的命運光輝瘋狂激蕩，日月當空，星辰閃爍，群山俯首，江河寂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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