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門曉生
“烏拉!”三千俄軍士兵和兩千中亞牧民組成的傀儡軍端著上刺刀的莫辛納甘步槍沖向了阿克斗卡東城區,并與盤踞在此尚未撤退的中國士兵激烈交火。
子彈就在王圣澤的耳邊飛嘯而過,冷風中,他充滿稚氣的臉漲得通紅,鋼盔下露出了略有一些長的頭發。血軍士兵全都剪了辮子留起了短發,盡管沒有明文要求,但暗中全部執行了剪發,堅決不想剪辮子的人早就被趕出了軍隊。
王圣澤剛開始留的光頭,但是半年沒有打理頭發,已經長的就像是要飯的一樣了。在黑暗之中,他找不到代理班長晏炳寬了,于是他高聲呼喊著晏炳寬的大名,然而炮聲掩蓋住了他的聲音。
忽然之間,王圣澤感覺到一發炮彈正在向他這里襲來,他連忙逃走躲開,跑了三米之后他被什么東西絆倒了。此時爆炸聲在他原來躲避的地方響起,如果晚上一秒,他就會被炸成粉末。即便如此,他的右腳掌被彈片擊中,疼得他渾身冒起了冷汗,他回頭要摸自己的腳,卻發現摸到了一只手。他趁著炮彈爆炸的光亮,他看到絆倒自己正是代理班長晏炳寬,但晏炳寬滿身鮮血睜大眼睛趴在地上,早已死去多時。王圣澤推了推代理班長,晏炳寬身上冰冷的感覺讓他縮回了手,他努力地爬到一面墻壁旁邊,靠在上面,感覺到腳掌上的彈片刺得非常深。然后他逃出火柴,點著了身旁的一本俄語書,借著光亮他發現彈片刺穿了他的整個腳掌,將他的腳和軍靴穿成了一串,這時候不能脫鞋,更不能走路,而且還拔不出來彈片,這讓他更加感覺到疼痛。
而比疼痛讓他感到恐懼的是,周遭響起了俄國人說話的聲音,自己被包圍了。
“我不能讓敵人給抓住,我不能做俘虜,俄國人一定會像我們虐待他們一樣虐待我們。”王圣澤心里想著,同時爬到班長身邊,將晏炳寬的尸首拖到自己身旁,然后將他的手榴彈接下來塞在自己身下,將他身上的鮮血抹在自己的臉上,然后斜靠在墻上裝死。但是一旦他被發現,他決定拉響手榴彈,和敵人同歸于盡。
但幸運的是,俄國人被他的演技給騙了,將這兩具交叉的尸體當做了真的尸體,王圣澤逃過了一劫。
聽到俄國人的腳步聲遠去,他心中長呼了一口氣,隨后他感覺到又有一波俄國人來了,于是他趕緊繼續裝死。一波又一波的俄國人讓王圣澤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那就是俄軍的這次反擊把自己的部隊給打出了城去,而自己被留在了敵人之中。
現在他只能等待,等待著戰友反攻,等待著他們解救自己。
但是不幸的是,很快俄國人的搜查隊就來了,由中亞牧民組成的搜查隊在一個一個尸體進行搜查,收集彈藥武器,鋼盔,皮帶,彈藥補給,糧食,給中國士兵捅上一刀以確保他們死的徹底。
“混蛋!這幫二毛子!”王圣澤借著黎明的陽光看到了搜查隊,
俄國人的搜索隊越來越近,王圣澤知道自己不能裝死了,他想要將腳上的炮彈皮拔出來,但是卡在鞋子上實在拔不出來,他只能放棄了這個想法。
只能選擇同歸于盡了,他開始注意搜集周圍的武器彈藥,忽然在他拽一支步槍的時候,那具尸體動了動,隨后抬起頭來,一只眼睛已經瞎了的戰斗艱難地抬起了頭。
“你……”
“你……”
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王圣澤高興壞了,忙說:“你還沒死。”
“還沒死。”這個戰士掙扎著想要站起來,被王圣澤一把攔住,說:“我們的部隊撤出城了,現在這里只有我們,周圍都是俄國人的搜索隊,不要站起來被他們看到。”
這個戰士爬到王圣澤身旁,看了看搜索隊的所作所為,一邊喝了一口水,吃著干膜,一邊說道:“搞啥子嘛,還他媽補刀。”
“都是牧民組成的,本地人,給俄國人打掃戰場的。”王圣澤說道。
“怎么辦?”
王圣澤看了看這個戰友的軍銜,和自己一樣是一個列兵,應該和自己一樣都是新兵,沒辦法指望他依靠經驗指揮了,他只好自己下令說道:“咱們倆不能在一起,你看到那個房頂沒有?你帶兩百發子彈過去,占領制高點。我腳受傷了,走不了,但是我這個地方和那個制高點形成了犄角之勢,我們靠著這兩處犄角相互支援掩護,估計能抵抗一陣。”
“然后呢?”
“然后?”王圣澤想了想,笑道:“然后你我就完蛋了。”
“好。”這人也不含糊,估計了一下子彈盒里的子彈,大概一百多發,又隨手扯下來一個子彈盒,系在腰間。
“我叫王圣澤,你叫啥?”
“韓春躍,四川成都的。”這名戰士摸了一下自己瞎了的那一只眼睛,疼的臉上一抽抽。
韓春躍貓著腰用一只眼睛看路,并迅速跑到那處殘垣斷壁一般的房頂,兩人相距大約是五十米左右,這個距離恰好可以相互掩護。但對他們來說最不利的是王圣澤的一只腳受傷無法行動,如果敵人用炮轟,恐怕王圣澤是死定了。
搜索隊越來越近,距離他們大約四十米的時候,王圣澤舉起了手榴彈,沖韓春躍晃了晃,韓春躍明白他的意思,用手榴彈轟炸,隨即也掏出了手榴彈。王圣澤見對方明白自己的意思,便向他做出戰術手語,幸運的是韓春躍在戰術手語方面和王圣澤這個小帥哥一樣優秀,王圣澤說自己用手榴彈將俄軍搜索隊吸引過來,等他們靠近自己之后,你在用手榴彈轟炸,我們來一個置死地而后生。
韓春躍立即做出手勢說你這樣做太危險,我來吸引火力,你腿腳不便。
王圣澤說如果我不幸犧牲了,你還能逃走,如果你吸引火力,我們兩個都會死在這里。想要讓我們活下來,就必須有一個人抱著必死的決心,賭一把,兩個活一個或者兩個都活,不賭一把,兩個都死在這里。
韓春躍波瀾不驚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忍,沖王圣澤敬了一個軍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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