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天之后,甘陜總督陶模下令駐守潼關的綠營代字大營副千總康三石率領三營人馬前往陜北支援安字大營平息陜北民變。
經過商議之后,代字營前營,左營與后營總計一千五百人立即出發,其中前營九百人,左營三百,后營三百。
“出發咯!”
在軍營喝了潼關守備高英的壯行酒之后,援北大軍正式向陜北開拔。高英表面上笑呵呵,心底里把康三石恨了個底朝天,只盼著他被陜北亂兵亂刀分尸得了。康三石倒是意氣風發洋洋得意,站在校場之上大發一頓感謝詞,要不是康成提醒,估計他都忘了走了。
這次出戰以康三石做統領,左營把總馬濤與后營把總章程分作左右副統領,曹躍與馬濤、章程接觸不多,但這次行軍,曹躍作為康三石的心腹常伴左右,這才與兩人多一番接觸和了解。
正所謂見面不如聞名,與兩人接觸之后曹躍就看出來了,后營把總章程就是一個嘴炮,嘴上叫得響亮,實際上膽小如鼠。枉曹躍還以為他近一米九的身高必然是一員猛將,此人貪生怕死至極,座下常常騎著一匹據說左宗棠平新疆帶回來的汗血寶馬,據說是逃命的時候逃得快。左營把總馬濤雖然不是嘴炮,但唯命是從小心謹慎,唯恐犯了什么錯承擔責任,如同應聲蟲一般不堪重用。
康三石卻讓章程的后營做前鋒部隊,馬濤的左營做后衛部隊,自己的前營做主力在中間行軍。
曹躍對此很是不理解,康三石苦笑解釋道:“馬濤辦事唯唯諾諾但生性謹慎,讓他做個押糧官正好。要是讓章小膽(章程)押運糧草,有什么危險他非得扔了糧草跑了不可。我安排章程的人馬做前鋒部隊,萬一有什么風吹草動,他機警得很肯定能發現。這廝,眼神比誰都賊。”
眾將頓時笑了起來,杜文德道:“還是大人運籌帷幄。”
甲哨哨長王大力笑道:“那兩人當真是……”
曹躍也笑了起來說:“大人當真是厲害,章程的部隊還真是打仗不行,跑的比兔子還快。那馬濤雖然老實膽小,卻性格謹慎,生怕犯錯。這兩人的安排得才所用啊,盡顯大人的用人只能,屬下今天學了一招,受益一生啊。”
康三石捋著胡子哈哈大笑起來,神色間很是驕傲,其余眾將也一通馬屁下來。
隨后康三石接到了甘陜總督的催促信,他立即讓眾營將民夫與輜重集中交予馬濤管理,率領戰兵快速趕往延安縣。
丟了輔兵之后行軍速度果然快了許多,曹躍的丁哨此時算上他自己有戰兵一百四十七人,一二三汛三十七人(含汛長),四汛三十一人。一汛二汛用紅纓槍和樸刀,三汛主用弓箭,四汛配備25支斯賓塞連珠槍,另外三汛和四汛還各配馬刀一把。剿滅馬太歲一戰,繳獲了不少馬刀,每個人配一把都綽綽有余。
另外狗娃因為射擊出色,曹躍也將自己的快利槍交給他做狙擊手。
丁哨的戰斗裝備倒是齊全了,只是有些沉重,因此行軍的時候眾人的武器不得不將武器放在馬背上,只帶著馬刀行軍。
陜西路途難走,縱然是加快行軍,代字營援軍也用了半個月才從抵達延安縣。
到了延安縣眾人才知道什么叫做慘烈,雖說清兵綠營安字營也吃兵餉,但是因為駐守在陜北,經常面對綏遠的馬匪和甘肅和寧夏的民亂以及陜北的響馬,因此安字營不得不常年保持一千八百戰兵的配置,在安字營做千總那是壽星老上吊離死不遠了。
經過三個月的戰斗,一千八百人的安字營僅剩下七百多人,另外還有兩百多傷兵在軍營之中嚎叫——這都已經補充了四次了,根本就沒有人去統計已經戰死的人數。
安字營千總隋平安熱烈歡迎代字營支援的兄弟們到來,現在安字營已經無力主動出擊,不得不被動防守延安縣城。康三石好生奇怪,向隋平安問詢縣令在哪,怎么不見他出來慰軍。
隋平安苦笑道:“羅縣令三個月前就被殺了,延安縣三個月沒縣令了。別說延安縣,定邊縣、靖邊縣的縣令都死了,寶安縣和安塞縣兩個縣令居然他娘的跑了,這倆浙江佬跑得比兔子還快。”
康三石皺眉道:“如此說來,居然整個陜北都沒有政務了?陜北戰事如此糟糕,我等怎么不知道?你不是沒有報告吧?”
“放屁,我早就上報了。”隋平安大罵道:“大概是陶總督害怕你們得到消息嚇跑吧,而且他剛剛當甘陜總督就出現如此嚴重的民亂,要是上報到朝廷上去不得革職查辦了啊。”他拍著康三石的肩膀說:“主要還是怕嚇著你們,哈哈哈……”
康三石也搖頭苦笑道:“怪不得之前舉辦什么比武大賽,原來只選出最能打的來送死。”
隋平安道:“不過能把你這潼關第一將給派來,我倒是安下心了。”
曹躍低聲問康成說難道大人和隋千總認識?
康成說:“我聽我三叔說他十二年前在陜北平民亂,就是和隋千總背靠背在亂兵之中殺出的,可以說是過命交情。”
曹躍點了點頭,心中猜測也許康三石早就知道支援這必死之地,但是作為昔日袍澤兄弟,康三石毅然決定率軍前來,所以才會拋盡家財買火槍北上。枉自己還在慶功宴上分析的頭頭是道,原來康三石早就明白前后定好計策,只不過是借著自己的口說出來而已,當真慚愧得很。當然,自己也僅僅是分析而已,具體答案恐怕只有康三石自己才知道。
隨后雙方介紹了一下各自的下屬,這邊除了代字營后營把總章程和左營把總馬濤外,康三石的四個大將,甲哨哨長王大力,乙哨哨長米老蔫,丙哨哨長杜文德,丁哨哨長曹躍,戊哨哨長即前營糧官魏作農等人。
曹躍曹二郎的大名似乎也傳到了陜北了,隋平安仔細看了看曹躍不禁贊賞道:“這就是曹二郎啊,長得倒是嚇人的很,難怪關于你的傳說都傳到了陜北了?聽說你的哨隊是代字營比武第一名?這次民亂的馬鷂子人稱甘陜第一悍匪,你們兩個第一相遇不知道會怎樣?”
曹躍自信一笑道:“鷂子不就是鳥嗎?我就喜歡打鳥。”眾人一陣大笑,隋平安道:“你有信心,我就放心了。”
馬鷂子的亂兵在在定邊縣和靖邊縣兩個地方作亂,雙方三個月來大打幾場,都算是傷了元氣,各自撤回老巢。馬鷂子要休整一下,拉攏山頭,然后等待招安。安字營需要休整,補充,等待援軍和朝廷的開拔費。
(楊州書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