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正文
3180.
寶界寺的范圍并不大,坐落在寶界嶺的一處山窩里,三面環山,寺前十多丈外,有一條長河流向東南方,可謂風水寶地。
二十多年前,有一位高僧到此興建了寶界寺,并當了寶界寺的第一任住持。
但幾年后,寺內來了一位自稱寶光的和尚,借住了一段時間,然后成為了第二任住持,也是最后一位住持。
說起這位寶光和尚,在當地的瑤人心,那是個天神一般的人物。
而他一死,不知怎么回事,寺內的二十多個和尚,一夜之間全都跑光了,沒有一個敢留下的。
后來有幾個瑤人壯著膽子進了寶界寺,發現寺內也沒什么異常,于是住了下來。
半年后,寶界寺的瑤人越住越多,以至于為了爭奪這塊寶地,死傷了幾十個人。
后來當地的土知縣實在沒辦法,只好請來了一位瑤人首領,才鎮住了所有瑤人。
然而半年前,寶界寺開始不安寧了,先是一個瑤人莫名其妙摔死在寺內一口水井邊,然后不到五天,又有一位瑤人吐口白沫毒而死,最后則是一個略懂武功的瑤人,全身毫無傷痕的死在了大殿。
如此一來,瑤人們都嚇得跑光了。
直到不久之前,有一位武功高強的武林人到此探尋,才引發了一系列的事件。
方笑武、白英和吳大鵬將整個寶界寺逛了一遍,發現除了年久失修,破敗不堪外,毫無異常之處。
所謂的女鬼,應該沒有藏在寺內。
眼見天色漸漸暗了,三人便從寶界寺里出來,打算找個地方吃點干糧。
不久,他們爬了寶界寺左側的山,發現這里有一條山道,可能是以前寶界寺的僧人們經常走的。
三人順著這條山道往前走了不到五十丈,便瞧見遠處有火光,而且不止一處。
走近之后,才發現這些火光都是火堆。
每個火堆的邊,都圍坐著幾個人,有的在竊竊私語,有的在閉目眼神,也有的在喝酒吃肉,并無一人大聲喧嘩。
三人走過這邊區域之后,往前去了不到二十丈,便看到十多丈外只有一個火堆,而火堆的邊,坐了一個人,居然是個道士。
那道士四十來歲,個子極高,因為他即便是坐著,看去也要許多人高大半個腦袋。
他身有劍,但不是背在身后,也不是置于兩膝之,而是抱在懷。
火光照在他那略顯冷漠的面龐,給人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覺。
“咦,原來是他。”白英低聲叫道。
吳大鵬不認識那個道士,問道:“白老大,他是什么人?你認識?”
白英道:“他是……算了,我們不招惹他是。”
很快,他們便在距離那個道士差不多有五十多尺遠的地方,找了塊空地坐下,拿出干糧來吃。
吳大鵬吃了一塊干糧之后,覺得沒勁,說到前面去討些酒喝,還問白英和方笑武要不要。
白英說不要,方笑武也說不要。
而等吳大鵬走后,白英才問方笑武道:“武兄,你認識那邊的那位道長嗎?”
“不認識。”
“我告訴你,他是衡山派的人。”
“衡山派?”
“衡山派創立于一百三十多年前,起先只是個小門派,但九十年前,衡山派出了一位大高手,叫什么曹正風。
此人五十歲不到,打敗了衡山派的所有高手,自己做了掌門。后來,他當了道士,衡山派也跟少林和武當一樣,分俗家弟子和出家弟子。
據說衡山派的出家弟子極少現身江湖,而一旦出現了,那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我要是沒有看錯的話,這位道長正是近幾年來,武林道甚為有名的追命道人。”
“追命道人?”
“這位道長原本有自己的道號,可是他的劍術高超,一旦拔劍出鞘,必須取人性命,所以江湖的人都叫他追命道人,反而不叫他的本名。”
“不知這位道長與神手奪命王起來,孰高孰低?”
“武兄,你可千萬不要拿王和追命道人,這位道長據傳是衡山四老的得意弟子。”
“衡山四老?”
“衡山四老不是長老,而是宿老,所以這位追命道人的身份,并不在衡山派的長老之下。我相信再過幾年,他會當衡山派的長老……”
說到這里,卻見那追命道人嘴角微微動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白英笑道:“不說了,再說的話,你我都要倒霉。”
方笑武也看出了追命道人已經聽到他們的對話,知道這種人脾氣古怪,繼續跟白英說下去,指不定會災禍臨頭。
少頃,只見兩個人朝著這邊走來了,卻是一對年夫婦。
男的英武不凡,女的風姿綽約,宛如天造地設一對,不過年美婦手,卻是抱著一個嬰兒。
那年美婦哄著懷嬰孩,與年男子漸漸來近,竟是靠向了追命道人。
追命道人雖然沒有睜開眼,但他的雙眉,卻是微微皺了一下。
然而,那對年夫婦像是沒有看到。
只聽年男子說道:“芙妹,這里有火,我們在這里坐一坐吧。”
“好呀。”年美婦說完,當真抱著嬰兒坐了下來,不過很快,她像是才看到追命道人似的,微微一笑,道:“道長,我們一家三口打擾了。”
追命道人沒有出聲,更沒有睜開眼睛,可是他的眉毛,卻皺的更深了。
“芙妹,你也是真是的,人家道長正在閉目養神,你無緣無故跟他說話,不是驚擾了他嗎?”年男子一臉責怪的道。
“哎唷,寶哥哥,我哪曉得道長正在休息,你不讓我說話,我不說話了。”年美婦說完,便去逗弄嬰孩。
那嬰孩也真怪,居然睜大一雙眼睛望著年美婦發笑,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兒。
方笑武看到這里,不禁為這一家三口捏了一把冷汗。
如果追命道人突然拔劍出鞘,兩個大人加一個嬰兒,那會立刻變成尸體。
他望向白英,見白英一臉苦思,像是在猜測這對年夫婦的來歷。
陡然間,他意識到了什么,暗想:“我真是糊涂,這對年夫婦如果是普通人,怎么會帶著孩子到這種危險的地方來?他們一定是不怕追命道人,所以才敢去打擾追命道人。”
想罷,再望向那邊時,剛好瞧見年男子拿出了一個撥浪鼓,要搖給嬰兒聽。
方笑武不覺嚇了一跳。
這不是在火澆油嗎?
只要鼓聲響起,追命道人怎么可能還會沉得住氣?
忽然,那年美婦一把奪過撥浪鼓,責備道:“寶哥哥,你還說我不懂事,你才是真的不懂事。這東西現在能搖嗎?萬一驚動了道長,小心道長用劍砍了你的腦袋。”
“不會吧?”
“怎么不會?你以為人家的劍只是個擺設嗎?”
“難道不是?”
話音未落,那年男子竟是跳了起來,伸手抓向追命道人的胸口,其實是要抓追命道人的劍。
這下快如閃電,方笑武和白英都沒有想到。
剎那間,追命道人睜開雙目,怒視著年男子,沉聲喝道:“你干什么?”
年男子的手指在劍柄微微觸碰了一下,便像是受到了什么東西擊打一般,渾身抖了一下,叫道:“道長,你的功力好深,在下領教了。”
追命道人沒有回應,只是瞪著年男子,有種只要年男子再敢放肆,他會拔劍殺了年男子的意思。
年男子重新坐下,對妻子說道:“芙妹,這位道長厲害得很,我不是他的對手,不如你試一試……”
“試什么?人家道長沒有拔劍砍你是對你很客氣了。我們一家三口好不容易才享受一會天倫之樂,你招惹了道長,是不是連老婆孩子都不想要了?”
“不不不,芙妹,我怎么敢有這種念頭?我只是……”
“是什么?我看我們夫婦早晚得分道揚鑣。”
說完,年女子卻是抱著孩子站了起來,向外大步走去。
年男子急忙站起,叫道:“芙妹,娘子,你聽我解釋,我是無辜的。”
這個時候,吳大鵬喝飽了酒,吃足了肉,正往這邊過來。
他看到一個美婦人抱著個孩子迎面跑來,先是一愣,接著便笑道:“我滴個娘親,這大半夜的,誰家媳婦抱著孩子跑這……”
那年美婦笑道:“我滴個神,我不是你娘親,我是你嬸嬸。”
吳大鵬聽了,不由大怒。
可是突然間,吳大鵬終于看清了年美婦的樣貌,好像是看到了閻王似的,渾身打了一個寒顫,連話也說不出一句。
轉眼之間,那年美婦便抱著孩子從吳大鵬身邊過去了
而吳大鵬呢,早已嚇得目瞪口呆。
那年男子追到吳大鵬身邊,伸手在吳大鵬的頭敲了一下,罵道:“你這老東西,居然敢調戲我老婆,信不信我一巴掌扇飛你。”言猶在耳,已是追了出去。
方笑武見吳大鵬神色古怪,正要去看看他是怎么回事,吳大鵬猛然回過神來,急忙趕了過來,想說什么,但又拼命捂著自己的嘴巴。
等他來近之后,白英問道:“你認識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