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濤聲依舊
5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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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眼所見，炊煙所在的區域，竟然是一處古老的人族部落，人口稠密，不下于萬人，正在圍繞一座古祭壇叩拜、獻祭。帝云霄雙手扒拉著樹枝，極目遠眺，他的眼瞳瞬間釘在了祭壇的中央區域。在那上面，擺放著一根約莫一尺長、小兒臂膀粗細的骨頭，金燦燦的，如同是黃金打造，在大日的照耀下，閃爍著璀璨的光芒。數以千計的部落族人跪伏在地，各種珍禽野獸被斬去了腦袋，血淋淋的擺放在祭壇邊上，陣陣的禱告聲響起，恍若雷音。“那是，那是黃金骨么？”骨風的眼力極好，一張獸臉死死地盯著祭臺上的那根骨頭，露出了震顫的神色。聞言，帝云霄也是緊張了起來，難不成他們這才剛剛抵達鳳雛古界沒多久，就能夠找到一根鎮界府君安置的黃金骨么？他凝眸望去，掃視了一圈那祭臺周邊粗獷的部落守護者，心頭有些壓抑。這古老的部落比起九州北疆的那些部族，不知道強大多少，所謂的大宗師強者隨處可見，不下于千人。祭壇周邊看守著黃金骨的族民有九人，俱都是小巨頭層次的古民，最為棘手的還是正在將大碗鮮血澆在祭壇下的那白發老者，竟然是一位萬象巨頭。骨風、骨旱兩位蠢蠢欲動的妖狼瞬間偃旗息鼓，面對九尊小巨頭、一位萬象境的頂尖強者，他們兩個上去怕幾十招內就能被人擄死。“嘶嘶！這鳳雛古界內的生靈也太詭異了些吧，要么就是死地，要么就是整體強悍的有些過分。”骨旱有些發毛，道出了心頭的疑竇。這區區萬人的部落，竟然能夠誕生如此之多的強悍修士，放到外界都能夠算是一方超一流的勢力了。祭臺上，萬民禱告完了之后，那酷似大祭司的老者指尖沾染鮮血，烙印在眉心，剎那間血光崩云，有一道赤紅色霞光自天際墜落。中心區域那塊黃金骨猛地綻放出了璀璨的光芒，與那道霞光交相映輝。突兀間，一道虛無的氣息從虛空之中踏出，威嚴的氣息蓋壓四方，震蕩的那大祭司都腳步踉蹌一下子跪伏下來。“偉大的祭靈啊！吾九嬰部落再次向您祈禱，懇請您降下庇護，為吾族消災擋難。吾等愿年年供奉無數山林野獸、天材地寶。”那白發大祭司額頭觸地，不斷祈禱，同時將宰殺的那些野獸血液灌入祭壇的那些符文口，支撐著祭靈降臨所需的生機。虛空之中，一只巨大的手掌抓了下來。白鱗密布，光澤耀眼，遠遠觀去如同是波光粼粼的湖水，難以揣摩其真身。帝云霄雙手猛地將妖狼族兩兄弟的腦袋壓了下去，同時施展龜息訣，將三者的氣息遮掩，他感知到虛空中的神秘祭靈似乎是在掃視這里。他雖然沒有感知到什么敵意，但一位令萬象境的古老真君都要跪伏朝拜的存在，遠遠不是他們能夠得罪的起的。白鱗手掌一把抓起了祭臺上的山林野獸，大量的血食沒入虛空之中，偶爾傳出的咀嚼聲令人毛骨悚然，這頭神秘祭靈竟然開始進食了。祭臺周圍的那些古民見到祭靈顯化，享用他們獵殺的猛獸，臉上俱都是露出了欣慰和驚喜的笑容。九嬰部落年年祭祀，原本已經有二十余年沒有祭靈顯化了，部族的長老擔心長此以往下去，再也受不到祭靈庇護，故而著手準備了這一次的大典。舉族祭祀，數百頭的山林猛獸堆積成山，總算是驚動了祭靈。那密密麻麻的肉食在短短半個時辰的時間內，就被吞食一空，虛空中傳來了雷鳴般的轟響聲，隱約間有一道數十丈的龐大身軀顯化。這是一頭全身鱗甲密布的奇特妖獸，準確的說，應當是一頭精怪，一頭接受天地精氣洗禮，誕生了靈智的山神。“汝等的供奉，吾已經收到。九嬰部落可保十載平安，不受黑暗侵襲。這黃金骨與吾有用，就此取走，爾等可有異議。”山神祭靈銀色的眸子瞥向了黃金骨，似乎對這東西極為看重，不惜顯化真身，想要從九嬰部落之中將黃金骨取走。聞言，那白發老祭祀有些呆滯，有些手足無措。這黃金骨乃是數載之前他們意外獲得，無意之間發現能夠溝通天地靈氣，故而將之奉為祭祀的器皿，承受部族的朝拜。這東西本應該一代代傳下去，成為九嬰部落召喚山神祭祀的器皿，但現在祭靈開口，他反倒是有些不安。黃金骨若是給了山神祭祀，那日后還用什么來溝通天地，將山神祭祀召喚出來？“尊貴的祭靈，這黃金骨乃是吾族祭祀之物，并非什么天材地寶。您可以選取更為珍貴的寶物，九嬰部族定當竭力滿足您的需求。”沉吟了一下，那須發沾染了獸血的老祭祀額頭叩地，表示除了黃金骨之外，愿意獻上更為珍惜的寶物。山神祭靈雙腳跺地，輕哼一聲，巨大的威壓席卷，整座大山都在搖晃，驚得無數部落族民驚慌失措，不斷叩拜起來。“放肆！汝等不愿意獻上珍貴的黃金骨么？那日后九嬰部族將不會受到吾之庇護，任由黑暗侵襲，整個部落將會灰飛煙滅。”震耳的聲音傳遍了整座山脈，那山神祭靈猙獰的面孔糾纏在一切，他想要取得黃金骨，卻對祭壇上那無形的天道之力忌憚無比。祭靈和部族，原本在中古時期的地位，那是相依相生的，受到天道的認可。只要部族不斷虔誠的供奉祭靈，那祭靈就不得對這個部族動手，若是巧取豪奪的話，天地會剝奪其祭靈身份，實施懲戒。這山神受到九嬰部落獻祭已經有千年時光，若非必要，他還真的不想冒著被天道施加天罰的危險，來搶奪這黃金骨。他能夠感知到，這骨頭上面鐫刻著大道道韻，若是能夠汲取其中的精華和天地感悟，說不得他能夠徹底的超脫祭靈的桎梏。滔天的氣息壓下，祭壇附近的那些古民慌亂異常，不曾想到一根黃金骨竟然會令祭靈說出如此威脅的話語來。那位萬象境的老祭祀雖然表情慌張，但眼瞳清明無比，看出了祭靈此次現身的古怪。過往時候，他未曾將黃金骨擺放在祭臺上。近日偶有所感，黃金骨發光，這才將之擺放在此，看看能否召喚祭靈。誰能料想，祭靈竟然對此物志在必得，甚至于不惜說下放棄九嬰部族的話語。鳳雛古界如今黑暗侵襲的厲害，倘若真的沒了山神的庇護，那些生存在黑暗中的污穢生物，怕是真的可能越過死亡峽谷，屠滅部族。“祭司長老大人，為何不能將此骨送與偉大的祭靈，吾等可萬萬不能夠失去祭靈的庇護啊，那會給部落帶來大禍。”在祭臺邊緣最靠近祭祀的位置，一位身披獸皮袍子，腰間圍著一頭漆黑大蟒的壯漢低聲詢問。古老的部落中，祭祀長老的地位是最高的，即便是他這位部落的族長都難以撼動。聞聲，老祭祀沉默了，他并非不想將黃金骨送與祭靈，畢竟這黃金骨對他們來說，并非什么至高的寶物。他所擔憂的是一種直覺，倘若他將黃金骨給了山神祭靈，恐怕這頭忽然現身的祭靈，會徹徹底底的拋棄九嬰部族，遁入其他區域。這并非是他的臆測，這二十余年來，九嬰部族曾遭逢數次大劫難，舉行祭奠都未能夠請動祭靈出手，已經引起了他的懷疑。如今山神祭靈毛躁的樣子，令他加深了自己的推測。“若是老朽給了山神黃金骨，那吾族才真的會孤身面對無盡黑暗，身為族長，難不成你看不出山神打算拋棄吾族么？”老祭祀對那壯漢神念傳音，瞬間引得對方表情僵硬，面色發苦。“將黃金骨拿來，否則的話，吾必將拋棄九嬰部族！”山神咆哮出聲，白鱗手掌刷的一下蓋壓下來，即將觸碰到祭壇上那黃金骨的時候，一道驚雷炸響，無數的天道秩序鎖鏈將那巨手打了回去。劇烈的痛楚令山神祭靈發蒙，他心頭暴怒，想要狠狠砸碎祭壇，然而瞧見那若隱若現的天道法則，猛地心中一寒，不敢造次。瞧見山神震怒的猙獰面孔，那老祭祀愈發肯定心中所想，山神祭靈早已拋棄九嬰部族，如今現身，也僅僅是為了誆騙走黃金骨。當即，老祭祀用沾滿了獸血的手掌將黃金骨握在手中：“祭靈大人，若你愿意以天道意志發出誓言，愿守護吾九嬰部族三十載，則黃金骨可以交予你。若是祭靈大人無心守護吾族，那就對不住了，黃金骨將會永遠留在吾族。”山神祭靈巨大的眼瞳泛著猩紅，他怒吼出聲，天搖地動，卻沒有應答老祭祀的懇求。鳳雛古界將會迎來大變，換做以往，他可能會答應，畢竟三十年的時間對他來說僅僅是睡幾覺罷了。然而，自打二十余載之前，天搖地動，不斷從黑暗魔窟之中有恐怖生物出現后，他早已萌生退意，如今豈能甘愿受束縛。以天道意志起誓，那可是會被天道銘記，若違背的話，定然會遭遇到可怕的天罰，得不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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