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毓修為雖然大不如從前,不過他可是空靈道長的關門大弟子,玄妙觀的真傳都集于一身,世上能讓他看不透的人還沒有呢。除非……除非不是人!
“不敢有瞞龍毓真人,我陳家祖上本為江南游商,所以祖輩幾代人都是咱們道教的虔誠信徒。幾日前觀中門人經過靈州城時下人們便一路跟到了葫蘆山,這才回去向我邴明,還望真人不要介意。自然的,規矩我是懂的,只要真人肯幫在下這個小忙,香火錢我們陳家是出的起的。”陳三公子隨手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放在了桌子上。
龍毓瞇著眼睛一打瞅,好生闊綽呀,一出手就是前兩白銀!大明朝剛剛衰敗,大戰剛過,別說這小小的靈州城了,就算是富庶的江南,一般人家也拿不出上千兩銀子來。
他瞇著眼睛圍著陳三公子走了一圈,偷眼觀察著他身上散發著的氣息,這股氣息很優雅,非陰非陽,非強非弱,而且十分模糊,以龍毓的修為,還真判斷不出他到底是個什么來路。
“龍毓真人?您……怎么?有什么不妥的嗎?可是嫌銀兩太少啊?沒關系,待事后我們陳家斷然不會虧待了真人便是。”陳三公子又說道。
“哦,無妨無妨,錢財乃是身外之物,我道家均為修善之人。初來靈州,能為陳三公子家做些事也算是你我之間緣分。莫要再提錢了。”龍毓趕忙借口客套道。
“那……那是不是在下可以這么理解,真人答應了?我們什么時候可以動身?”
龍毓示意陳三公子坐下,主動給這位財神爺倒了杯茶,說:“敢問陳三公子家是求財呀,還是求福呀?又或者是家中有老人仙游?”求道家做法事無非也就是這三種的。后者最多。
一般有錢人家若是父母仙逝了,子孫為表孝順,都會請和尚道士念經超度若干天,至于靈不靈不知道,反正錢花到了,面子也有了。當然,這做超度法事龍毓也會。只是以前師傅在世的時候從不讓他以此做求財之道。這種法事不存在騙不騙人的說法,無非就是念往生經而已,不過道行越深的,效果肯定越好。若是真是這種事,陳三公子的錢倒也不白花,以龍毓的修為,若是為陳家念上一天一夜的往生經,恐怕最少可抵過老人一世欠下的孽債。亡人下了地府也能免去陰司鬼判的牢邢之災了。
陳三公子說,幾日前龍王無度,降暴雨于靈州城,家中二老死于水災,明日剛好是頭七,家中只等道家念往生經超度才好下葬。
“若是如此的話,貧道這些香火錢大可以不要,也得成全了三公子的孝道呀。”
陳三公子十分興奮,放下茶杯站了起來。“真的嗎?那太好了!龍毓真人是答應下來了!你我真是有緣呀!也不枉費我們陳家三世對道家的虔誠了。老君保佑啊!讓龍毓真人和玄妙觀的小道友們天降靈州!”
“呵呵……三公子大可不必,與人為善乃是我們道家修行之人的本分,這樣,您暫且回去,留給地址給貧道。遲些時候我會帶著弟子去看一下,看看還需要準備什么。”龍毓縷著胡子笑道。
這小道士出道兩年多,別的沒學會,江湖上的爾虞我詐可是見過不少,任何時候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在沒搞清楚陳三公子身份之前還不敢答應。
“好吧,那一切就有勞真人了。府上定然備好美酒佳肴等候真人駕臨!”陳三公子很懂禮貌,雙手抱拳慢慢退出居士閣,然后大步流星走到三清殿前,把那一千兩銀票直接塞進了功德箱里。
身后,小道士們都看傻眼了,以前在蘇州時候,師傅從來不讓收太多香火錢,來修行的居士們也是隨意,有的住上十年半載的,連吃帶喝,最后一分不花,他也不會趕人家走。這還是大伙第一次見這么大手筆的呢,自然是對土豪羨慕不已。沒想到師兄龍毓執掌玄妙觀才幾日,就招來了這么大的買賣上門!
喵嗚……喵嗚……
原本躺在房檐上慵懶地曬太陽的月影烏瞳獸,站起身來,弓著腰沒好氣地沖著陳三公子的背影喵喵大叫,叫聲十分凄厲,它鋒利的爪牙伸了出來,直把房頂的磚瓦都劃破了。只是,卻不敢蹦下來與陳三公子糾纏,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位白面公子哥搖著折扇大步流星地走出玄妙觀,坐上了轎子。
“師兄!我們有錢了!哈哈,今晚是不是可以改善伙食了?”蒼羽子跟在龍毓身后興奮地喊道。
“是啊蘭查,一千兩銀子呀!夠咱們用一年的了!你太厲害了!”藍梓晨樂得直拍巴掌。真要是讓她偷,貧窮的靈州城得偷多久才能湊夠一千兩銀子?
“呵呵……你們兩個真是沒見過世面,怎么,一千年銀子就把你們打發了?”龍毓抱著肩膀,看著山腳下的四人大轎子逐漸遠去說道。
“師兄,你又吹牛了,就好像你見過似的!”蒼羽子跟他輩分最近,自然不像其他師弟和師侄一樣不敢跟他開玩笑。
“蒼羽子別聽你師兄瞎說,走,拿出來,米肉買不到,咱還買不到酒嘛?藍姐姐給你們買酒喝去!他有本事就看著咱們喝!哼!”說著話,藍梓晨從功德箱里把千兩銀票拽了出來。“還是當道士好啊,不偷不搶,就有人主動愿意白白送來千兩白銀給你花。”
“哼哼……”龍毓無奈的晃了晃腦袋。“這一千兩銀子你們能花出去嗎?敢花嗎?”
“干嘛不敢?你別嚇唬蒼羽子,欺負人家年紀小是不是?你看,白紙黑字上邊扣著官印呢!到哪個錢莊都能取出來雪花白銀。”
“是是是,那麻煩梓晨姑娘好好看看銀票下邊的官印吧。看清楚哦!”
藍梓晨起初還不信他的話,湊近了一瞅,不免也嚇了一大跳。“這個騙子!!!我找他去!”她把銀票扔給龍毓就要去追陳三公子。